第53章 绝不妥协
“正规文书？可笑！”
一声冷喝，夏言身穿官服，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他直接朗声道:
“永乐年间，山西军屯数量记载为3万7千顷，而今查看鱼鳞册却只有1万1千顷，且真实缴纳税收供给边军的田地，只有7千顷！
如此巨大的差值你们以为逃得了吗？”
阎绳芳还想死鸭子嘴硬，强自说道: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那些田地大部分都是被灾荒和战祸毁坏了，夏大人可不要忘了当初瓦剌可是打到了大明京都。”
“是啊，大人，时代是在变化的，军屯如何变迁都有文书可查。”
就在众豪绅辩解之时，文瀛楼内再度迎来两位大人物，山西布政使臧凤翔，山西都指挥使李瑾！
臧凤翔脸上堆满笑容，恭敬道:
“杨柱国，夏侍郎不远万里来此办差，实乃我大明之栋梁。只是很多事情，都如镜中月水中花，光看表面是不行的。”
李瑾撇了撇嘴，斜视夏言道:
“纸上谈兵，从来误国误民！”
臧凤翔轻轻拉了拉李瑾的衣摆，李瑾轻哼一声别过头去，臧凤翔细声低语地对着杨一清说道:
“杨住国，这地方民生牵涉甚多，一切还是得慢慢来啊。”
臧凤翔拿起沈廷珍准备的账册，再次推给杨一清，嘴中说道:
“这些田地应该可以让杨大人在陛下那里先交个差，后续我们可以再慢慢商议。
军屯变迁也是经历了百年光阴，如今想要收回不是一时可以办成的。”
杨一清看着似乎有备而来的臧凤翔与李瑾，突然高声一喝:
“大明律！”
“凡诈为各衙门文书，盗用印信，及增减官文书者，皆斩。
若诈为六部、都察院、将军、督抚、提学等衙门文书，盗用印信者，皆斩。
凡欺隐田粮，脱漏版籍者，一亩至五亩，笞四十；每五亩加一等，罪止杖一百。其田入官，所隐税粮依数征纳。”
杨一清虎目雄视，威凌文瀛，口中默颂《大明律》。一字一句深入心里，众人顿感头悬利剑，惶惶不安。
李瑾再也按捺不住，厉声道:
“杨一清，你想激起民变吗？”
面对李瑾的危言，杨一清取出圣旨，嶙峋傲骨挺立，言辞铮铮道:
“奉陛下旨意，钦差大臣杨一清可节制山西所有兵马，卫所军，巡检司，各州县衙役皆归我调度。
这天下之事决于陛下，岂在于居心叵测之徒？”
李瑾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杨一清居然如此硬气，他愤愤道:
“好！那本指挥使就看看杨大人要如何安抚这山西百姓！”
“你会看到的！”
杨一清神秘一笑，大手一挥，文瀛楼内进入几十个全身覆甲的士兵。
“平阳段家私通敌国，暗中向鞑靼输送物资，即刻拿下！
太原郝氏侵占民田，草菅人命，即刻拿下！
阎绳芳，孙宇奇，李子豪……贿赂军官私买田地，即刻拿下！”
一连串的名字被念出，文瀛楼内的豪绅立时被抓了一大半。
臧凤翔面色铁青，再也没有笑脸，他警告道:
“杨大人，你一下子动这么多人，山西必然动荡，到时朝廷怪罪下来，恐怕你晚节不保啊？”
“取利于民，还利于民。”
杨一清泰然自若，反而对着臧凤翔开始下命令:
“烦请布政使下放通告，此次彻查出的田亩，全部都可以租给百姓。
此外与这些家族签订有契约之佃农，所有契约全数作废，他们也可以申请租地！”
臧凤翔面色骤变，在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拂袖离去。李瑾也在瞪了杨一清一眼后，径直离开。
文瀛楼内被抓的豪绅眼见靠山离开，一个个喊的撕心裂肺，而在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阎绳芳破罐子破摔道:
“杨一清，你既然这么硬气，那就硬到底把这里所有人都抓了，这军屯田地谁都逃不了干系！”
其余豪绅听罢纷纷指责阎绳芳丧心病狂，不少人直接拿起桌上的食物对着阎绳芳一通乱砸。
而杨一清玩味地看着这一切，悠悠道:
“本官自会秉公办案，只要你们敢招，我就敢抓！”
阎绳芳通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其余豪绅，但是终究没有再说。他只是想警告其余人，别想着撇清自己，不把我们捞出来，你们也一个都跑不了。
一场试探性的谈判，以杨一清抓走半数豪绅结束。而这一切只是拉开了序幕。
……
周天殿中，朱厚熜夜观星象，忽见北方壁宿分野，月孛犯奎，狼星芒角刺天。朱厚熜启天奏卦，得“六三爻动”。
望着卦象，朱厚熜踏出周天殿直奔工部军械所。
“赵璜，鲁缺，对佛郎机炮的改进进行得如何了？”
自从拿到佛朗机炮的图纸后，工部就一直在进行研究，而很多时候，科研的发明只是差一个灵感。
鲁缺挥舞着铁钳，兴奋地说道:
“陛下，虽然我们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但是我们对于大炮的构造了解得更加透彻。
我们完全可以做到将大炮拆分成几部分，这样战时移动起来会非常方便，随用随装！”
赵璜也补充道:
“我们按照陛下的建议，实验锻造各种合金钢材，目前大炮的射程能达到700米，就是有点废材料。”
听到有进展，朱厚熜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告诫道:
“不要害怕浪费，这些投入将来都会获得回报的。火绳枪的改良如何了？”
鲁缺急忙跑到军械所深处，片刻后掏出一把精美的像是长匕首的枪械。
“火绳枪最大的痛点就是点火方式和装填弹药太过繁琐。所以我们目前就是把点火方式改为了用燧石点火。至于装填弹药还需继续改良。”
说罢鲁缺拿起新枪，开始演示，他先是扳开击锤至半待击位。
而后从枪口装入火药，接着放入弹丸，用通条压实弹药。
接下来就是往药池加入引火药，并盖好盖子。
最后鲁缺再次扳动击锤至全待击位，他将枪械交给朱厚熜，恭声道:
“陛下，现在就可以发射了，只要轻轻扣动一下扳机就能射出子弹，不过要注意按住枪托，防止后坐力。”
朱厚熜拿起这把由燧石点火的枪械，直接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扣动扳机，一闪而逝的火花，闪耀着最动人的色彩。
它虽然仍旧简陋，仍旧有着诸多缺陷，但是仅仅这么一个改动就足以让它的发射速度比火绳枪快了一倍不止。
“鲁缺，你先去山西，直接在当地收集材料，把这两种大炮和火枪先造一批出来交给杨老！”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