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请君入瓮
清晨的衡山书院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
姚远早早起床，简单洗漱后，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书院学服。他站在铜镜前，仔细整理衣襟，心中盘算着今日的计划。
书院里，陆陆续续的学生正赶去课堂，姚远也随即加入了人流。
如往常一样，上午的学堂平淡无奇。然而，有两件事引起了姚远的注意。一是昨夜遇到的赵承今日没来上课，二是陈信对他说，这几日家中有人来帝都看望他，问他是否有时间陪自己去见见家人。姚远本想以最近事务繁忙为由推脱，但陈信提到，他的家人此次来帝都是为了拓展经商事务，可能会长留一段时间，因此希望姚远有空时再约。听到与赚钱有关的事情，姚远心中一动，觉得或许可以找个时间接触一下。
除了这两件事，上午的学堂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徐先生也只是正常授课，没有多言。
放堂之后，姚远径直朝书院大门走去。出了书院，他来到车坊，租了一辆马车，朝着帝都书店的方向驶去。
马车行驶在石板路上，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姚远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昨日的种种。舞蝶的威胁、羊汤馆黑衣人的突然拜访、夜晚赵承的挑衅……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希望书店的老先生别让我失望啊。”姚远心中暗想。
马车停在书店附近，姚远下车后，发现一向冷清的书店今天门口居然有了几位客人。他推门而入，发现老者依旧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一本书，似乎对那些来书店的客人毫不在意。
姚远没有急着和老者打招呼，而是随意找了一处书架，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书店里稀稀落落的客人各自翻阅着书籍，并未注意到姚远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着素服的男子拿起一本选好的书，走到前台结账。老者依旧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头也不抬地说道：“一百文钱。”
那男子愣了一下，皱眉道：“你这书店的书也太贵了吧？别家书店可没这么贵。”
老者不耐烦地回道：“嫌贵去别家买。”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的其他客人。那几人听到价格后，也纷纷抬头看向男子，但很快又低下头，假装继续看书。男子似乎觉得面子挂不住，咬了咬牙，掏出一钱银子放在柜台上，冷哼道：“哼！我又不是买不起。”
付完钱后，他拿着书匆匆离去。其他客人见状，也纷纷放下手中的书，四散离开了书店。
姚远看到这一幕，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确实是普通人生活的真实写照，面子与金钱的权衡，总是让人进退两难。
经过这场小风波，书店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老者依旧躺在摇椅上，悠然自得，而姚远则放下手中的书，走向柜台。
“老先生，说好的，我今天又来打扫了。”姚远拿起昨天的掸子，开始认真打扫起来。
老者没有搭理他，依旧闭目养神，摇椅轻轻晃动。
其实，书店昨天已经被姚远打扫得干干净净，今天并没有多少灰尘。但姚远依旧像昨天一样，一丝不苟地擦拭书架、整理书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还在扫？昨天不是已经打扫干净了吗？”
姚远一边打扫，一边回道：“认真一点总没错。兴许您一高兴，就提前告诉我一步五丈的法子呢。”
老者笑了笑：“想学也不用这么猴急吧？”
姚远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说道：“这不是猴急，这是态度问题。做事态度好，永远不会错。”
老者嫌弃地撇了撇嘴：“光有态度有什么用？这世间，看的是命啊～”
听到老者这番话，姚远下意识地说出了前世的一句经典话：“我命由我不由天！”说完，他自己也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愿意去做，那即使《命》出现在你面前，你也没能力把握住。只有愿意去做了，《命》才存在。”
姚远话音刚落，老者突然停止了摇椅的动作。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反复嘟囔着：“我命由我不由天……”伴随着他的低语，周身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磁场在扰动，越来越剧烈，连他脸上盖着的书也被震得微微颤动。
姚远感觉到不对劲，因为他发现“小蓝鲸”的充电标识亮了起来，而他和老者的距离足足有五米远。之前他在老者和舞蝶身上验证过，感应距离通常只有两米左右，上下浮动不会太大。而这次，竟然在五米外就有了反应！
好在，那股躁动的气息片刻后便平息了。老者伸手拿掉脸上的书，缓缓站起身。那一刻，他仿佛一棵傲然挺立的松树，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很想学那不平常的东西？”
姚远放下手中的掸子，面色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在姚远以为老者接下来会传授他一些高深的奇术时，老者却突然变了脸，恢复了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打了个哈欠说道：“算了吧，你一个衡山书院的学生，哪有时间练这些？”
姚远连忙说道：“我可以不去书院，天天在这里练。”
老者似乎嫌他烦了，淡淡地打发道：“行啊，你书架上随便找本《功夫基础》，去后院练吧。”
姚远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懊恼地调整了一下心态。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按照老者的要求，拿起一本书，径直走向了书店后面的小院。
老者看着姚远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低声自语道：“有这命，就看你能不能像自己说的那样抓得住了。”
说完，他悠闲地躺回摇椅上，重新把书盖在脸上，摇椅轻轻晃动。
后院不算大，简简单单的小院子，没有太多杂物。姚远拿着书，从第一页开始认真翻看。开篇讲的是练武要先健体，通过长期的马步练习来增加下盘的稳定性。说白了，就是锻炼核心力量，提升身体肌群的协调性。虽然枯燥乏味，却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好在前世姚远对锻炼有些经验。谁年轻的时候没为了八块腹肌拼命奋斗过？而现在，为了活命，再枯燥辛苦的事情，他也得咬牙坚持下去。即使现在还不能确定老者的态度，但就像他对老者说的那样，只有行动，才有机会。
微寒的秋风吹拂着，姚远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起初，他只能坚持一分钟左右，随后便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休息片刻后，他又继续咬牙坚持。就这样，在不断的坚持与休息中，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整个下午，老者一次也没来后院看过姚远，仿佛真的只是随意打发他。但姚远并不在意。他知道，很多事情，只要对方没有明确拒绝，就还有坚持的理由。
太阳开始落山，夜幕逐渐降临。姚远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肌肉酸痛不已，加上前几日的瘀伤，此刻的他感到极度疲惫。
“是时候收拾一下，准备去解决租房的事情了。”姚远心想。如果计划顺利，他需要在书店附近找一处住处。书院离这里太远，来回要浪费一个时辰，加上租马车的费用，他身上的生活费根本不够这么折腾。
从后院回到书店时，姚远正好看到老者在关店，便开口问道：“老先生，附近有没有赁屋？”
正在关门的老者回头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怎么？你为了那不切实际的东西，真不打算在衡山书院读书了？”
姚远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老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是认真的。他失笑道：“衡山书院可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地方，你居然就这样放弃了？”随后，他假装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见你这般不死心，我这里也能赁屋。一个月三两银子，如何？”
姚远想了想，点头答应：“可以，不过我可能需要过几日才能赁屋。”
老者听到姚远答应下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喜滋滋地关上门，说道：“没关系，我这里那空房帮你留着，不急不急！”
看着老者笑得如此开心，姚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冤大头。他暗自决定，回头得去打听一下周边的赁屋价格。不过，转念一想，在这里赁屋确实方便，而且他对帝都这片区域的赁屋价格也不太了解。
书店的门已经被老者关上了，姚远只好说自己现在要回去了。老者也没开门，而是热情地带他去了后院的后门，还顺便说道：“你都要在这里赁屋了，得提前熟悉一下后门在哪里。”
看着老者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姚远忽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随后他将《武功基础》书籍放回原来的架子上后跟着老者一同去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