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学生参与空间的创造、设计、修缮

学习空间无声地述说着一所学校的故事。

——罗伯特·狄龙博士（Dr. Robert Dillon）

当我们努力创建以学生为中心的课堂，并关注“为什么”时，避免时髦的观点非常重要，除非它们有真凭实据，并受到学生的青睐。学习空间的设计是为了给当今的学习者在学术上蓬勃发展创造绝佳条件。

为学生设计主动学习的空间

你的学生最常参与的学习体验是什么？主要是被动吸收式学习吗？教师站着讲授，学生反刍内容，以此来证明他们理解了？还是更加主动的学习体验，学生参与动手实践、深入交流，一起创造和设计？当今的现代学习者需要的是后者，一种个性化的、真切的、意义深刻的学习。观察下面佛罗里达州弗拉格勒县各校为学生重新设计的主动学习的教室空间，如图1.3所示。你注意到了什么？你认为这样设计学习空间的原因是什么？

请你设想一下，这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学习体验？你认为学生们会怎样看待这样的空间？考虑以下几点：

◆ 该学习空间以学生为中心；不同的区域可以开展不同类型的对话和合作。

◆ 灵活性既可以让学生一起学习，又可以分散开来，自主学习。

◆ 有各种各样的座位选择：可移动椅子组成一个小组，学生可以坐在上面安静地自主学习，也可以移动椅子结成小组同他人一起学习，椅子坐起来很舒适。

◆ 教室的设计让学生而不是老师坐在前面。

◆ 课堂用具有意设计成流动的和灵活的。从上个活动切换到下个活动，用最少时间和精力重新规划区域，可以由学生完成。

◆ 灵活和可操作的书写桌面供学生随时使用。

◆ 几乎没有杂乱的东西，将视觉干扰降至最低。

为学生设计主动学习体验的空间时，关键是要让物品易于移动。这便于灵活快速地从小组合作切换到自主学习，再切换回小组合作。虽然在现实中，一些已有课堂用具的地方无法实现这样的设计，但像弗拉格勒县这样的学区，给桌椅安装了低成本的轮子，也让空间流动起来，这种做法使得空间为期望的学习成果所驱动，而不是为过时的用具所限。

设计灵活的、可负担的学习空间

灵活的空间是复杂的、有生命的、不断变化的系统。放在一起看，每个用心设计的学习空间几乎都各不相同。走进其中一个空间，你会经常看到学生从一个空间移动到下一个空间，创建一个与上一个活动不同的学习区域，通过调整灯光，或重新安排周围的东西的方式，以适应他们的个人喜好和需求。这种创新的、以学习者为中心的空间赋予了学生自主权与掌控感，从而改变了他们的主人翁意识。这从根本上改变了学习范式。

灵活性上的成功反映了教学法的改变。如果“站着讲授”的方法仍然是最为主要的，那么花钱购置新的灵活的课堂用具就毫无意义。然而，灵活的空间可以让学生学习体验的基本动态发生改变，并最终让学生在学习中发挥更大的能动性，令其更加积极地参与更高层次任务，并消除过去几十年传统的“面朝前坐着”的做法。

如果有资金支持，打造创新型学习空间会容易得多。然而现实是很多甚至是大多数地区没有足够的预算来置办新设备，更不用说大规模购买了。因此，在重新设计空间时，可负担性和可持续性始终是讨论的重点。正如之前在本章中所分享的，当我们改变心态并了解到对视觉信息、杂乱物品等所做的研究时，即使预算很少或者没有，我们也可以做许多事情。教育工作者是这个星球上最具创造力的问题解决者之一，许多人持续地想出节省成本的点子，从而为孩子们创造动态的空间。这些点子有哪些呢？

利用学生的才能：与初高中的职业或技术教育项目合作，以最低的成本让学生参与到建设中来。

建立共同体关系：联系当地大卖场，比如家得宝，结交经理，向他们说明你的教室或学校的需要，并请他们在有清仓特价商品、原先的展示样品或有轻微损坏的、卖场不再使用的物品时第一时间通知你。

发布请求：每天社交媒体上都有教师展示他们收到的捐款、获得的资助拨款，或得到的来自当地社区的支持。尽最大努力为学生的需求发出提倡，看看会发生什么。

改造现有的课堂用具：像佛罗里达州弗拉格勒县这样的学区正改造旧桌子，使其可以在桌面上写写画画；用可移动的桌腿取代标准桌腿，并用重新粉刷的方式对已有用具稍加修改，让旧物焕然一新。

在网上寻找“改造教室的诀窍”：在线搜索“iPad扩容诀窍”或“教室扩容诀窍”，寻找已经付诸实践，且创建或执行起来成本很低的创新想法。

小空间也能发挥大作用：考虑创建小型的、合作型的创新区域，特别是在那些经常被忽视或未得到充分利用的非传统区域。那些地方经常被叫做“水源”“营火”或“洞穴”，这些小小空间也可以产生大影响。1

创造、设计和修缮学习空间

如果你建造了它，他们就会前来；如果你让他们建造它，他们就会学习。

——劳拉·弗莱明（Laura Fleming）

启发思考，激发好奇心，赋予学生设计、创造和修缮的能力，这些都是满足现代学习者需求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教室角落里小小的个人空间，到图书馆的一块区域，再到一个完整的房间，赋予学生这样的机会不仅仅是新潮流；这是一种基于研究的方法，旨在改变一个学校社区的学习文化。

在对K-12教育创客空间的首次深入研究中，金英茂（Youngmoo Kim）与同事在2018年揭示了对文化层面（学生兴趣、现实世界的相关性和社区合作）的改造对学习赋能的重要性。该研究强调了创客空间如何能够促进一系列积极的学生学习成果。该报告还强调了一些在STEM（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常见且长期存在的、与性别、种族和社会经济地位相关的平等问题。

该报告完成后，德雷塞尔大学的富有表现力和创造力的互动技术中心（ExCITe：Expressive and Creative Interaction Technology）提出了以下建议：

◆ 创客空间的文化直接影响学生的学习。比起选择设备或特定的项目，设计新创客空间的设计师应该首先考虑他们要为学生创造何种学习文化。

◆ 参与创客空间可以对包括英语学习者在内的广大学生产生积极的影响。但是，校领导必须在招聘教师与招收学生时注重兼容并包。

◆ 在学校创客空间中，规定非结构化的开放时间（课堂以外的时间），鼓励广大学生进行更加积极大胆的探索、冒险和合作。

◆ 学生们经常使用在创客空间中学到的技能来改善学校和当地社区的其他方面，如学生自治活动、教室维护和体育设施。

正如报告中强调的那样，女性、有色人种学生，或班级里那些成绩并非优异的学生，历来缺少这种高级学习体验。通常，这些机会被留给那些被贴上“天赋异禀”标签的人，那些名字挂在光荣榜上的人，或者那些以前在其他领域表现出色的人。这种歧视性的结构造成了很大的不公平，剥夺了本可以从这些学习体验中获益最多的学生群体获益的机会。因此，在这种类型的学习体验可供选择时，教育工作者应当积极招收多元类型的学生，这是至关重要的。在理想情况下，教育工作者还应当找到确保机会平等的方法。在用心设计这些类型的学习体验时，确保公平意味着机会是对所有学生开放的。

思考一个重要问题：

你如何确保为所教学生提供公平的机会？

创造一个功能性与公平性兼具的空间，激发学生们的动手能力和创造力，并不意味着把乐高积木扔给他们，然后希望他们能学到什么。高效的创客空间是精心设计出来的，可以为更高层次的思考、反思、创造、探究、演绎推理和设计技能提供助力。弗拉格勒县的学校就有这样的创客空间（见图1.4）。在那里，学校领导想要创造一个空间，为学生提供必要的弹性和自由，让他们以合作的方式，一步一步地追随自己的兴趣与激情。领导们认为，为了成功激励学生以一种创造性的、富有成效的方式实现他们最深的抱负，需要将学习个性化。他们明白，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有与期望的学习结果相适应的个性化学习环境，并最终将体验带到生活当中去。

当名为“NEST”（The Nexus of Engineering, Science, and Technology）的“工程、科学与技术联体”项目创立时，学生学习的这一愿景就实现了。NEST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基本的、结构化的和虚拟工程的存在，利用大量的创客工具，采用动态的、项目导向的方法，使教学和学习策略朝着确保积极成果和学生成绩的方向发展；同时支持充满活力的校园学习文化。弗拉格勒县学区技术和创新协调员约瑟夫·迪普马（Joseph DiPuma）解释说：“的确，NEST在很多方面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我们真正喜欢的是它对学习者产生的文化影响。从学生进入学校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浸润在抱负、动力、好奇心以及创造和发现的需求里。让他们感受到新事物赋予他们的力量与活力是至关重要的；我们需要能够培养和激发他们创造力的环境，同时揭开科技事物功能背后的‘魔法’面纱。我们还必须传递这样一种印象：只要成功在即，失败也没关系。”

作为教育工作者，我们必须让每位学生身上的众多才能得以发挥。在我们赋予当今的学习者追随他们的兴趣和激情的能力，同时充分利用现实世界的、亲身实践的、更加深入的学习体验时，一切便皆有可能。为学生提供创新的、以学习者为中心的空间来修缮与创造，是将这种体验变为现实的一种渠道。

如今，研究者持续在学习科学领域中取得跨越式成果。随着我们对人类大脑的复杂性以及如何为功能性创造最佳学习条件的了解越来越多，重新设计学习空间的概念已经大大超越了这些时髦的想法，成为了一种必然趋势。根据我们期望的学习结果来调整我们的学习空间，从这是一件还不错的事情，转变为这是助力成功学习结果的基本要素。

每一种空间，无论是新旧，也无论大小，都应该被设计成便于能够最大限度地采用个性化方法进行深层次学习。如果设计能够积极地促进学习过程，并帮助所有学生创造真实、富有活力的体验，学校便会发现他们的空间设计是十分成功的。

对于那些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的教育工作者来说，就从迈出一步开始吧。你的教室或学校里有什么公共空间可以让所有学生受益？如何更好地设计这个空间，使其具有创新性并以学习者为中心？怎样减少传统的教师区域，增加学习的空间？最重要的是，学生们怎样认识作出改变的必要性，如何看待已经发生的改变？认识到不存在一条唯一的“正确的道路”至关重要，因为在设计空间时，要考虑到学校社区的独特特征，以及它所服务的优秀学子。当以我们自己的学习过程为学生作出示范时，我们不能害怕失败，这样的改变需要时间。

当我们重新设计空间时，我们必须高度关注“为什么”，并明白这一点：我们必须继续专注于问题所在，并了解到仅仅将新的课堂用具和色彩鲜艳的豆袋椅放在一个空间内，并不能改善学生的学习成果。师生对学习空间动态而又创新的使用，可以最大程度地影响学习。因此，如果教学设计和教学方法没有随之发展，简单地重新布置教室空间对学习成果只会产生微乎其微的影响，或者根本不会产生影响。转变教学方法，专注于个性化的真实的学习机会，利用灵活变动的空间，来最大程度地发挥可能性，这最终才能发挥作用。

永远不要忘记，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关爱和关心我们有幸服务的学生。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我们和学生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一次机会，让我们做一些了不起的事情，向他们展示他们有多重要。让我们一起设计创新的、以学生为中心的空间，满足孩子们的需求。这会向他们表明我们所做的工作并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他们。一步一步慢慢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能做到。

1 “水源”“营火”和“洞穴”这些术语被用来描述如何为不同的教学活动设置空间领域，分别是对话场所，讲故事的地方和反思区域。详情可参考托马斯·C. 默里的《真实性学习：如何设计体验式、情境式、主动式的学习课堂》和戴维·所恩博格的《学习场景的革命》。——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