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多重人格
“既然你没有心理疾病,为什么会在表格上勾选有抑郁症状的选项呢?”
“我也不知道,忍不住。”
“嗯,那我们聊聊别的吧。可以和我说说那天你为什么会跳湖吗?我会替你保密,并且帮你分析现状,说不定可以解决你的问题。”女医生的语气温柔,很有感染力。
“我可能有多重人格,”一说到这个,胡晓文的眼神就低垂下来,“有时我会失控,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女医生察觉到胡晓文的情绪有些悲伤,就端过来一杯水,胡晓文握着那杯温开水,仿佛冬天的冰雪悄然融化。
“其实,每个人都有多重人格,只是分裂程度不一样罢了。这样吧,可以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有多重人格的吗?”
“是从上一次做心理咨询开始吧,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正规的咨询,我总觉得他像是在催眠我。”
“他?你是说你以前的那个心理咨询师吗?”女医生心想,催眠治疗法一直以来都是有争议的,因为很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用来精神控制,他如果真有多重人格,不排除是催眠师的不正规方法引出来的。
胡晓文说,是的,他前女友介绍的。他想起那个关系暧昧的女同学,两人常常约出来去学校附近公园的古亭里坐着聊天,她聊她那可怜的原生家庭,胡晓文很同情。她说她小时候因为父亲的家暴差点患上抑郁症,后来的某一天终于忍不住准备跳湖自杀,被一个帅气的大哥哥拦住,他是研究心理医学的,与她一番交流后,她心里平静多了。之后她真的认了那男子做哥哥,现在也成了胡晓文的第一个心理咨询师。
胡晓文陷入了回忆,突然,有种刺骨的头痛让他胀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他疼得快要晕厥过去,眼泪止不住地掉。“医生,对不起,我今天可能没办法继续接受咨询了。”
女医生注意到,胡晓文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后,眼睛里突然冒出一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气质。
“你怎么了?人格突变?现在你还是胡晓文吗?”女医生诧异地问。
胡晓文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坚定,:“无论是哪个人格出现,这具肉体的名字都叫胡晓文,但如果你要问本人格的名字,我就是这个灵魂世界的统治者,你可以叫我——冰先生!”
面对这种戏剧性的人格转变,女医生有点不知所措了,她甚至有点不太相信,以前从未接触过多重人格障碍症患者,刚才用微表情心理学分析他人格转变的过程时,断定这是事实!
胡晓文离开了咨询室,漫不经心的坐在外面走廊上的长椅上玩着手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怎么样了,医生,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精神疾病?”胡秋月担心地问。
“是有,”女医生的回答不出乎意料,“很有可能是多重人格障碍症,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这段时间多注意观察他的状态,以后每次周末带他来我这里进行心理咨询,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窗外时不时飘落几片落叶,微风穿过枝桠,几乎没有声响,医院的长廊里,胡晓文闭上眼,只觉得一片寂静。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坐上了姐姐的车回到学校,也许只是因为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胡秋月没追问那件事,因为她怕刺激到他,只是嘱咐了几句,到时候每周末会来接他去心理医生那咨询,在学校有什么问题可以和她交流,她会尽力帮他解决。而父母那边,她会替他瞒着的,不要让爸妈又担心了。
快上课了,胡晓文正要回到座位上,就看到有两个同学在翻他的书包,其中一人掏出了一个装着陶瓷人偶的透明玻璃盒,另一个人拨弄着刚刚拿出来的花束。他顿时大怒,冲上前去夺走二人手里的东西就往地上摔,花瓣散落一地,那一对情侣陶瓷人偶身首异处。
“嘿嘿,文哥,怎么这么大火气呀?”那个刚刚还拿着花的人假笑道。
“明知故问,你别他妈废话!”胡晓文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襟吼道,“还有东西呢?拿出来!”
那是一张贺卡,胡晓文的多重人格——雨,他在跳湖前给他暗恋的班花蔡卉雅准备的礼物之一,就放在花束下面,但是刚刚胡晓文翻了一下书包,并没有找到。那张贺卡上写着对蔡卉雅的表白,冰先生一直想要销毁它。
蔡卉雅早就听说了胡晓文要对她表白,于是就叫她的两个备胎去查这件事,魏越建和李军伟两人把贺卡交到蔡卉雅的手上,她转头就把它撕成碎片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我……我不知道”魏越建从一开始的嬉皮笑脸瞬间变得惊慌失色,因为此时胡晓文正抓着他的衣襟,力道很大,嘞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李军伟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胡晓文,在他的印象里胡晓文一直都是个软弱无能的屌丝,在平时大家怎么欺负他,他都不敢反抗,怎么今天像变了个人一样?
胡晓文松开他的衣襟,连带一推,魏越建整个身体重心失衡向后倒下,摔了一屁股,脑袋差点就碰到桌椅。胡晓文那种直勾勾像猎鹰一样的眼神突然转而盯向李军伟,李军伟正要着急解释什么,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张贺卡被我撕掉丢垃圾桶了,你写的东西可真恶心!”蔡卉雅迈着高傲的步伐向他走来,“听说你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怎么,又想发狂打人呀?”
胡晓文说,“东西毁了就行,你们可以滚了!”环顾四周,在围观人群里他看到了蔡波和胡纤雪,蔡波正在示意蔡卉雅和她那两小弟离开,班长胡纤雪则一边疏散着围观群众,一边说“同学们呢要和睦相处,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反映,不要暴力解决哦,不然对大家都不好……”
上课铃响了,蔡卉雅回到座位上,指着她身后不远处角落垃圾斗里的陶瓷人偶碎片,对她的同桌王燕坏笑道:“看吧,我就猜到他会砸东西,不过他疯到差点打人,这我真没想到。”
“关我屁事!”王燕一脸冷漠地对蔡卉雅说,刚刚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突然对蔡卉雅感到厌恶。
蔡卉雅狠狠地回瞪了她一眼,心想:死婊子,敢在我面前摆脸色,好,你等着!
不知不觉,天渐渐暗下来了,夕阳的最后一缕微光映在胡晓文的侧脸,他站在天台上,看似平静的外表,灵魂之间却争执不休。
“你他妈放屁!老子哪里打人了?不过吓唬吓唬那龟孙而已。”刀疤战士说。
泉先生故意大笑道:“但你没有冰王的准许就擅自出兵,搞得胡晓文表现得太具攻击性,你说该当何罪?”
“泉,你不要以为仗着冰王庇佑,就可以这么说老子!你咋不说你自己?如果不是你非要追那个贱人蔡卉雅,怎么会引出抑郁人格——雨呢?胡晓文要是真的自杀了,你就是毁掉这个世界的罪人!真是蠢得可以!”刀疤怒吼道。
“够了!谁再吵,我就撤销他的官职,把他打入精神地牢!”冰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防止心理医生的精神入侵,还有恶欲之灵——狰的泛滥,所以你们要保存实力,禁止内斗!”
泉和刀疤一齐低头作揖道:“遵命!”
不一会儿,胡晓文的手机铃声响了,是王燕打来的电话。
“喂,有事不?”胡晓文冷冷地说。
“嗯,就是想叫你出来聊聊,就像以前那样。”王燕轻声说道。
胡晓文哼了一声,说:“还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呀?我待会儿可没空陪你出去,长话短说!”
“之前,对不起啊。”
“我都说了,跳湖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听不懂人话呀?”
“我说的不是跳湖的事,是这件事背后的原因。你现在这个样子反而让我更加后悔之前和你分手了。”
胡晓文突然诧异道:“什么意思,我们然不成还谈过恋爱?”
“你是真忘了还是没法面对现实?”
在这栋宿舍楼的天台入口处站着两个奇怪的人,其中一个戴着一顶黑色小礼帽,另一个戴着面罩,他们正偷听着胡晓文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