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交
老王被林糯糯一顿数落，脸上有点挂不住。
毕竟他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从年龄上算，林糯糯是他的孩子辈。
但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他看江砚和林糯糯的年轻模样，以为他俩是那种啥都不懂的大学毕业生。
所以老王他故意没提土地承包权快要到期的事情，要了个不低的价格。
没想到那个叫江砚的大学生，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却十分不好糊弄，一下就点出了关键的土地问题。
正当老王被林糯糯数落的面红耳赤，不知如何辩驳时。
江砚开口了：
“王总，你这养猪厂，土地承包权剩下不到两年，40万的价格确实太贵。”
江砚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我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到期后土地无法续约，那所有的投入都无法收回。”
“我出个价，10万元，您看怎么样。”
10万？
老王感觉眼前有点发黑。
有这么砍价的吗？
直接对半再对半？
他承认，生猪养殖行业不景气，土地承包权还剩不到两年，这个养猪厂开价40万是有点高。
但这姓江的，直接还价到10万，这是照着脚脖子砍啊！
老王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江老板，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光买饲料粉碎机、搅拌机，还有这些料槽、饮水器这些设备，我就花了接近10万……”
“这些设备你都拉走，我不需要。”
还没等老王说完，江砚就打断了他的话。
江砚确实不打算用老王的这些设备。
刚才老王带着他们在养殖场参观时，江砚认真观察了这些饲养设备。
都是需要大量人力辅助、才能正常运转的原始机械设备。
跟自动化、智能化一点不沾边。
这些设备，江砚是看不上的。
上一世，他在老东家工作时，去生猪养殖场参观过多次。
那些先进的自动化喂养设备，能把喂养量、生猪发育情况都数据化可视化。
不仅节省人力资源，猪的生长发育也更好。
“就是不算设备，10万块钱也太低了，我盖这个主场光水泥钢筋用料就花了不少钱。”
老王对价格还是不满意，感觉江砚砍价实在太狠了。
“江老板，老王盖这个兴旺养殖场，确实花了不少钱，用的水泥钢筋料也很扎实，10万元是有点低，你看看再加点行不，别让老王亏太多。”
林糯糯的表舅，李村长开始打起了圆场。
“不过老王你也真是的，土地承包权还剩一年，这多么重要的事你还藏着掖着，你这养猪厂往外卖了三个月了，除了江老板他们，哪有来问价的？价格差不多就行了。”
江砚笑着冲李村长点点头，表示赞同。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老王敢要价40万，江砚就敢照脚脖子砍到10万元。
商业行为，利益至上，谁也别说谁。
但这时候买卖双方难免陷入僵局，就需要李村长这么一个打圆场的人。
“李村长，您说的有道理。这样吧王总，不要设备，我再加10万元，就这一口价，您同意咱们就签合同。”江砚看着老王说道。
20万元，是江砚心中的合理价格。
毕竟这个养猪厂的土地承包权只剩下一年多，谁也不敢保证到期一定会续签。
换做其他人，可能真不敢买。
但江砚不在乎。
这个养猪厂一栏能养2000头猪。
现在生猪的养殖成本，大概是每斤4元多钱。
江砚清楚，大概再过几个月，生猪的出栏价就能涨到10元每斤。
每斤生猪的利润，能到5元钱。
按出栏猪养到200斤，那总利润就是200万！
只要能养出一栏猪，就能赚到200万啊！
这个养猪厂到时就算真拆了，又能咋样？！
反正200万元已经赚到手了~
听到江砚愿意加价10万元，老王的脸色终于正常了些。
这么大的养猪厂卖20万，亏本是肯定的。
但没办法，生猪行情实在太差，除了江砚，根本没人愿意接手这个厂子。
至于自己养？
老王表示，现在听到“猪”这个字，他就感到恶心，实在是在养猪路上吃了太多苦。
老王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自己点上，猛抽了一口。
林糯糯有点嫌弃烟味，走到了一边。
江砚和李村长看向老王，等待着他的回答。
抽完一颗烟，老王随手在水泥墙上，摁灭了烟头。
“成，就20万！江总，这个养猪厂是你的了！”
老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好，我来起草合同。签完合同，我就去镇上银行给您打款。”
江砚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中，取出几张A4打印纸。
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手写出一份格式、内容都无可挑剔的合同。
“王总，您看一下合同，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您就说。”
江砚将合同递给老王。
老王一个字一个字地研究起合同。
毕竟他开始时，是想坑江砚一把的，只是被江砚识破，没得逞罢了。
他害怕江砚在合同中也坑他一把！
江砚起草合同的过程中，林糯糯一直站在旁边，盯着江砚纸笔。
看到江砚行云流水一般，就不到十分钟时间，就起草了一份规范制式的商业合同。
林糯糯有些目瞪口呆。
看到江砚把合同递给老王，林糯糯靠到江砚身边，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江砚，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会起草合同啦！你大学又不是学的法律专业。”
听到林糯糯的疑问，江砚怔了一下。
他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起草合同。
认真想了想。
好像是在魔都一家金融公司工作时，老板为了节流，不招聘法务，一直安排江砚无薪兼任法务工作。
没办法，江砚硬着头皮学会了法务的技能。
看来，当牛马还是有点用的。
“想学吗？多跟哥干上几年，你就会了。”江砚冲林糯糯眨眨眼。
林糯糯樱唇上下一碰，作出“呸”口型，假装不屑地转向另一边。
心中却掀起阵阵涟漪。
实话实说，江砚今天的表现，亮眼得让她感到有些刺眼。
他迅速找到老王故意掩盖的事实，将厂子对半砍价拿下，还流畅地起草出一份制式法律合同。
都是大学刚毕业，江砚怎么什么都会呀！
林糯糯心中不禁有些气馁。
江砚确实是没去魔都，两人地理上的距离变近了。
但能力和心态上的距离，似乎比上大学时更远了。
这可怎么办呢……
“江老板，合同没问题，咱们签字吧。”老王认真研读了合同，没找到什么漏洞。
江砚确实没在合同上做任何手脚。
倒不是他有多大度多正直。
而是江砚清楚，商业谈判过程中，大家可以各使手段。
但事情谈成了要签合同，合同上不能做任何手脚，否则合同的真实性和效力就会大打折扣。
真闹到了法院，很可能被判定合同无效。
到时候得不偿失。
江砚和老王共同在合同上签字画押，约定以二十万元的价格，将老王所有的“林城县兴旺生猪养殖公司”转让给江砚，公司除喂养设备外的所有财产，都归江砚所有，江砚付款后，老王不得再以任何理由主张对公司任何财物的所有权。
看着合同，江砚开心的笑了。
养猪事业走出了关键一步，他拥有了一间规模不小的养猪厂。
虽然时限只有一年多，但用来赚第一桶金够用了！
“王总，厂里的那些设备，您尽快拉走吧。”江砚对老王说道。
那些设备不拉走，占着地方，江砚没法进新设备。
老王嘿嘿笑了笑，他现在心情不错，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养猪了。
“都是用了几年的老设备，我今天就找个收废品的过来，把设备当废品卖掉得了。”
“我建议你先别当废品卖掉，万一过几天生猪行市好转，你的这些设备不就成了抢手货。”
江砚心念一动，提点了一下老王。
老王这家伙，虽然一开始有坑人的念头。
但养猪这几年，确实亏了不少钱，算是个可怜人。
生猪行情马上迎来暴涨，到时会有大量人和钱一拥而上涌入行业，养猪的人多了，这些养猪设备自然能卖个高价。
“行，江老板你是聪明人，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