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外重重
车子走在平坦的沥青路上，车轮摩擦在地面只是发出很轻微的响声。
田野上的暖风徐徐吹进车里。
林南城内心却像田间的秧苗一样摇摆不停，时不时想起女儿的关心，还有父亲远去的叮嘱，这让他不禁思索生活本来的面目应该是怎样的？
问题还没想出答案，车子已快速驶上了沿海大道，一路奔向大海的方向。
远处海面上波涛层层卷起，时而平静时而汹涌。
电话响起，是陈秘书的声音，“老板，集团董事顾总说有要事找你，是否接听？”
林南城看了一下前面路况，“转过来吧，我在开车。”
“好的，你小心开车。”
导航仪上显示电话接通中......
下午即将召开月度经营例会，刚轮值上任不久的顾望中这时候找自己干吗？林南城心里正疑惑时，车子开到一个分岔路口，他把车速放慢了下来。
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轮值董事顾望中亲切的问候。
刚想询问对方有什么事情......
突然一只野狗跑出马路中间......林南城来不及细想，右手把方向盘紧紧打死躲开了野狗，车子像脱了缰的野马驶出大路转向旁边的乡间道路。
来不及刹车，车子瞬间一头冲下路边的灌溉水沟里。
片刻后，车头冒出几缕烟气。
幸亏水沟不深，也不宽，车子只是陷入了一半。车门重重打开，晕乎乎的林南城从车里爬出来，爬出时一脚踏空又重重掉进水沟里。
路上的野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仿佛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犹豫一会后跑上前来，驻足伸长狗头看向水沟中。
过了一会，一个满身泥泞的人从水沟中站起来。他没有急着擦掉脸上的泥浆，而是站直身子和野狗互相盯着。
就这样，一人一狗直线对视，仿佛彼此都想要对方给一个说法......
林南城站在大路中间看着冒烟的车子，刚想打电话时才发现手机不知道掉落哪里，心想应该是掉水沟里了？
他不断拍打身上的泥浆，完了用一只本就脏了的手又抹了一下头发，甩出了许多的水珠。
虽说是开春时节，中午的太阳十分猛烈，晒的时间长了身上也是热辣辣的。
林南城无奈看了一眼四周。大路漫长是不能往上走的，向乡间道路望去，他幸运看到不远处有村庄人家。
手里提着弄脏的外套，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村庄走去。
这时林南城又想起父亲曾经的劝告，说他工作事务（电话）多，外出时尽量不要开车，要多注意安全。
没事时，为什么每个人总是会把父母的谆谆教导当成耳边风，把父母无尽的关怀当成了啰啰嗦嗦？
当林南城正懊恼不已时，身后传来几下急促的喇叭声。
接着还有一个女人慌乱的叫声，“让一让，让一让，别撞上了......”
林南城还没反应过来，一辆三蹦子从他身旁贴身飞过。
经过时车轮子碾过路面的一个小小水坑，“刷”一声响，一道水花溅起，洋洋洒洒全扑在他身上。
幸运的是，反应还算迅速，他用双臂挡在面前，不至于一天两次被泥浆敷在脸上。
随后，他听到一个女孩说话的声音......“对不起！大叔，我赶时间送货，回头你到村口超市找我赔钱。”
林敏看到路人被水花溅射时心里过意不去，一个急刹三蹦子停在了事故现场十米开外。
她回头远眺，看到是一个中年男人，正用双臂挡在自己的脸面前不至于被水花溅上。
道歉完，她手上使劲扭动油门，“突突”几声巨响，三蹦子飞快驶离了事故现场。
由于是正对着太阳，老板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一个女人；也因为刚才被吓得惊魂未定，耳朵嗡嗡作响，他也没听清对方说什么。
唯一看到和肯定的是，这个女人肇事后逃离了现场。
太阳像火盆在燃烧，阳光照射在光透透的路面上，时而晃出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老板徒步走了大约二里地，走得实在是又热又渴。也可能是因为很少运动的缘故，身体虚得很，满头大汗淋漓，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正当他感到眼前发黑时，看到村口处有间超市开着，于是他加快脚步，朝着超市小跑上去。
晌午时分，店里的人不多，君姐正在陈列货架上的商品。
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核对着生产日期，一边记录着数量。根据商品陈列的行术，早期上架商品须调整摆放在前列，而新到的就摆在货架里层。
不经意间，她看到一个满身泥污头发蓬松的男人走到门口冰柜前，拿出一瓶饮料打开就大口大口喝起来。
见怪不怪了，常常有顾客是喝完再付钱的，于是君姐顺口说道：“冰冻红茶，三块五。”
正喝得畅快的林南城突然停了下来，惊诧地看着超市里面。他觉得说话的声音有点像是熟人，透过玻璃门看到的女人似曾相识。
他放下手中饮料，走到门口看着店内的女人，一时愣住了。
尽管岁月蹉跎，生活改变了她的容颜，但那双眼依旧明亮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
“晓...晓君？”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君姐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常态。“您认错人了。”她低下头继续整理货架上的货物，避开了男人的目光。
林南城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三十年过去了，他从未忘记过那双眼睛。
高中时的班长李晓君，那个总是穿着整洁校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马尾的女孩。她是全班男生的梦中情人，包括他这个坐在她后排的普通学生。
“对不起，可能是我认错了。”林南城勉强笑了笑，但眼睛却无法从女人身上移开。
“您是经过这里的？”君姐走上前来问道。
近距离看清了她的脸面，林南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是的，车子在路上发生了意外，手机也弄丢了。”。
“三块五。”君姐说，目光落在林南城手中的饮料上。
“这...”林南城这时尴尬想起自己身上没带现金，还有自己的手机弄丢也支付不了。
“算了，不收你钱，你走吧。”君姐说完又回去整理货架上的商品。
林南城长舒一口气，然后假装随意地问道：“您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二十多年了。”君姐简短地回答。
林南城看着她麻利的动作，那姿态与三十年前在教室里收发作业的李晓君如出一辙。同时他注意到她的右手似乎不太灵活，整理商品时动作有些僵硬。
“您一个人经营这家超市？”
“嗯。”君姐回答后似乎觉得太冷淡，又补充道：“我女儿常来帮忙。“
谈话时，林南城目光一直追随着超市里的那个身影。
三十年过去了，曾经光彩照人的班长如今穿着普通的衣服，经营着一家小超市。当年那个拒绝他表白的骄傲女孩，如今手指粗糙，眼角已显皱纹，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清澈的眼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高三那年春天，他鼓起勇气在操场上拦住李晓君，结结巴巴地表白。
她听完后只是冷冷地说：“我们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高考。”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留他一人站在紫荆花树下，花瓣飘落了一地。
后来听说她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再后来就失去了所有消息。没想到三十年后，会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