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禁术的诱惑，师叔的执念
山谷寂静，唯有风声呜咽，裹挟着刺骨的阴寒。
秦殇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洞口，苍白的面容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鬼魅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刃，牢牢锁定在林牧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
“为何擅闯禁地？”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不含丝毫温度，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那不仅仅是境界上的压制，更有一种久居上位、漠视生死的冰冷。
林牧心脏狂跳，体内气血翻腾不休，方才硬撼阵法留下的伤势阵阵作痛。他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迎着秦殇审视的目光，缓缓挺直了脊背。
跑是跑不掉了，化神境大佬想拦下他这个炼气期，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而且，看对方这架势，明显是守株待兔。
“弟子林牧，见过秦师叔。”林牧拱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弟子并非有意擅闯，只是……”
他顿了顿，决定赌一把。在这种近乎疯狂的偏执狂面前，耍小聪明或者撒谎，很可能死得更快。
“只是弟子无意间发现，师叔似乎在研究禁忌之术。”林牧抬起头，直视着秦殇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弟子斗胆，前来是想……”
“想劝我放弃？”秦殇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就凭你？一个刚入门没多久，连筑基都未到的黄口小儿？”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尖锐和疯狂：“你懂什么？你可知失去挚爱是何等滋味？你可知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怀中逝去，魂飞魄散，连轮回都入不得，是何等的绝望与不甘？！”
最后几个字，秦殇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周身阴冷的气息疯狂暴涨，吹得林牧衣袍猎猎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林牧心中一凛，这老哥果然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说炸就炸。
然而，就在林牧以为秦殇要动手清理门户时，他身上的狂暴气息却又如同潮水般退去，眼神中的疯狂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温柔所取代。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梦呓般的恍惚：“婉儿……我的婉儿……她是那么好，那么善良……我们说好要一起证道长生，看遍这世间繁华……”
秦殇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
他的道侣，名为柳婉儿，曾是宗门惊才绝艳的女弟子，与他青梅竹马，一同修炼，一同历险。他们曾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在一次探索上古秘境时，遭遇了强大的仇敌伏击。
为了保护秦殇，柳婉儿燃烧了神魂，与敌人同归于尽，只留下了一具残破的躯体，连一丝真灵都未能保全。
“天道不公！为何要夺走她！为何？！”秦殇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神情再次变得狰狞，“她从未伤天害理，一心向道，为何落得如此下场？而那些邪魔歪道，却能逍遥法外？！”
“我不甘心！我不服！”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迹，“既然天道不仁，那我便逆天而行！我要让她回来！回到我身边！谁也别想阻止我！谁也不能！”
听着秦殇近乎癫狂的自白，林牧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了这份执念的根源。那不是简单的痴情，而是爱到极致，痛到极致后，衍生出的偏执与疯狂。失去挚爱，道途断绝，心念成灰，唯一的支撑，便是这逆天改命的妄想。
某种程度上，这师叔比失恋就跳崖的大师兄，病得还要重得多。大师兄只是伤害自己，这位可是准备拉着整个世界一起发疯。
“师叔，”林牧定了定神，沉声道，“逝者已矣，生者当……呃，当我没说。”
他及时止住了这句废话，面对一个已经疯魔的人讲大道理，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换了个思路：“弟子知道师叔情深义重，但逆转生死，本就是违逆天道循环的大忌。古往今来，从未听说有谁能真正成功。即便侥幸成功，复活的……恐怕也未必是您认识的那个人了。”
林牧想起了藏书阁中关于禁术的零星记载，那些施展禁术者，无一例外，最终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甚至引来了灭顶之灾。
“代价？”秦殇闻言，发出一阵低沉而古怪的笑声，如同夜枭啼鸣，“只要能让婉儿回来，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哪怕是……堕入魔道！”
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死死盯着林牧：“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已经研究了数百年！查阅了无数古籍，推演了无数次！只差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林牧心中一紧。
“没错！”秦殇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我需要一件引子，一件蕴含着至阴至邪，却又带着一丝生机的禁忌之物！只要找到它，我就能完成最后的仪式，让婉儿……重生！”
他的目光扫过林牧，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冰冷：“你修炼《正气诀》，浩然正气，至刚至阳。或许……你的神魂，能作为不错的祭品，中和那禁忌之物的戾气……”
林牧：“……”
卧槽！闹了半天，这老小子不仅想复活老婆，还他妈惦记上我了？！
林牧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系统那个“道心守护”的被动技能，自己现在可能已经被秦殇的精神力冲击得神魂错乱了。
这家伙，已经彻底疯了！
【警告！检测到秦殇入魔，黑化持续上升，当前数值：85/100！危险程度极高】
系统的警告音如同警钟，在林牧脑海中疯狂敲响。
85点黑化值？这是什么概念？再涨一点是不是就直接变身BOSS了？
林牧额头渗出冷汗，大脑飞速运转。
强行阻止？别开玩笑了，自己这点修为，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刚才硬闯阵法已经耗尽了他大半法力，现在更是重伤在身。
讲道理？对方显然已经油盐不进，甚至开始打自己的主意了。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完成那个鬼仪式？或者等他黑化值爆表？
林牧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好像也没路了。
他紧了紧拳头，体内残余的正气缓缓流转，目光死死盯着秦殇，寻找着任何可能的机会。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沉闷的钟声，突然从青云宗山门的方向遥遥传来！
这是……宗门警钟？！
而且是最高级别的三响连鸣！代表着有强敌入侵，或者发生了足以威胁宗门存亡的重大变故！
秦殇脸上的疯狂和偏执微微一滞，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疑惑。
林牧也是一愣，这个时候，谁会来进攻青云宗？魔族？不像，墨殇刚被抓，魔皇就算要报复，也不会这么快，这么明目张胆。
难道是……
不等两人细想，山门方向的喧嚣声越来越大，隐约还能听到法术碰撞的轰鸣和弟子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秦殇喃喃自语，目光投向山门方向，眼中的疯狂暂时被一丝凝重取代。
林牧心中念头急转，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危机，但也可能……是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