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试遍所有方程(求追读!)
想在东航图书馆占到一个宝贵的自习座位，起码要每天清晨五六点钟爬起来排队。
几百个人抱着书包在楼下等，就看楼开的一瞬间，谁的腿脚更利索了。
陆航属于尚未完全适应大学节奏那种，当他悠哉的从食堂溜达过来时，已经望不见队伍的头儿在哪了。
他不由得怀念起自己前世那间宽敞、通透的大办公室了。
就这么巴巴的站在队伍后排了半钟头，陆航总算挤进了图书馆，但低层的座位早被一扫而空了。
好在六层的角落里，被他捡着个风水宝座，赶紧跑过去占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航持之以恒的贯彻早起占座、翻阅数学文献的行动！
当322寝的其余人还在睡懒觉时，只有他起得最早，天不亮就活力四射。
老二王尔德离寝室门近，总能隐约听见老四蹑手蹑脚端着脸盆的哐啷声。
他迷瞪着眼说：
“老四啊，你变了，你以前从不起这么早的。你现在的行为属于严重违背大学生规律、动物天性，极度不正常，你是不是被佟倩扎小人诅咒了？”
陆航只是把老二的头塞进被窝，仔细的拿被子蒙好，充耳不闻。
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在图书馆抢了几天座，庄国栋对陆航交代的任务还没有进展，反而是生物钟先扛不住了。
每天一到下午他就困得睁不开眼，什么书也读不进去。
于是陆航每天的书包里，又多了一大袋茶叶。
一周过去后，陆航熬出了黑眼圈。
他烦躁的揉碎了一张废纸，丢进垃圾篓，重新在本子上划拉起来。
远曦一号大概会在七月中旬时，从地球出发，分别前往金星、水星，并最终抵近太阳观测。
考虑到宇宙空间的种种不确定性，除了已经编制好的飞行程序；
东航大学还要针对远曦一号可能遭遇的各种问题，制定应急方案。
小到探测器的发动机故障、大到彗星活动异常等，都要纳入考虑范围。
万一远曦一号遇到这些问题，地面人员不至于手忙脚乱，而能有条不紊的根据方案修改航线。
陆航在草稿纸重新绘出一张简易的星图，并标示出地球、金星、水星、太阳的位置。
以及皮萨罗彗星、法厄同小行星、木星等。
与地球的经纬度不同，在宇宙中要用天球坐标法来表示位置，写出赤纬、赤经等。
画完这些，陆航陷入了卡顿。
假如皮萨罗彗星在下半年，逃过木星的柯克伍德空隙，顺利进入地日空间，那么就会被金星引力改变轨道；
若没被金星弹出太阳系的话，就有大概率与附近的法厄同小行星相撞；
这一撞的蝴蝶效应，会导致法厄同星的轨道明显偏转，闯入远曦一号的飞行路径！
这颗重达几千亿吨的小行星，希尔球范围足矣影响远曦一号的轨迹，使其轨道突变造成任务失败。
应对的策略倒也不难，就让远曦一号设法绕开法厄同星，再重新回到前往水星的轨道上。
于是衍生出两组复杂的数学方程：
探测器从金星绕开法厄同星的椭圆轨道方程组、和探测器从法厄同星绕回金星背面的抛物线轨道方程组。
令庄国栋以及蒋松、周茉等人头疼的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数学方程，将这两个不同的方程组完美串联、过渡！
他们才暂且搁置，优先处理其余方案，最终这个难题被蒋松踢给了陆航。
陆航敲了敲头，一脸生无可恋。
果然难啊……
这不是服用一颗神经元加速剂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一点思路都没有啊。
更何况系统给的珍贵药丸，是要关键时候用在刀刃上的，能留着则留着。
尽管之前轻松设计出挑战杯的逃逸太阳系方案，但跟壮游计划比还是差远了，后者要考虑所有的实际变量。
光是躲避法厄同星的这一小段轨道，涉及到的椭圆轨道方程、抛物线轨道方程，就有上百个运算！
陆航明显是低估了这个方案的难度。
若是放在21世纪，这种问题由超级计算机来解决就行了，套上拉格朗日方程、哈密顿力学方程和逃逸速度公式计算，几分钟便能得出结果。
最后再用STK或者GMAT等软件工具，进行轨道仿真即可。
不过现在去哪儿找超级计算机，这个时间段最先进的计算机也才七百多兆的主存容量，至于拉格朗日方程之类的，更没法编程进去。
何况也轮不到自己使用。
陆航只能找到一种合适的数学方程，来描述远曦一号从椭圆轨道到抛物线轨道的轨迹。
“这个变轨过程，必须通过轨道能量守恒和速度增量计算来解决。”
“最好是从法厄同小行星的近地点掠过，因为近地点可以增加远曦一号的速度，符合奥伯特效应。”
“但在图书馆里翻了这么多本数学书，没一个公式派得上用场啊……”
废弃的旧稿纸上，写满了斯特鲁夫函数、抛物柱面函数、合流超几何函数、勒让德函数、雅可比椭圆函数以及威尔斯特拉斯椭圆函数等。
多达十几种不同的数学方程。
并非某些方程不好用，而是陆航需要找到最合适的。
譬如一个简单的‘天体运动时间’问题，就有角动量守恒公式+机械能守恒公式、圆锥曲线表达式+角速度公式、开普勒定律公式、质心运动定律和转动公式、拉格朗日动力学法等多达7种解法。
无论代入哪一种解法，最终都能推导出答案，但使用开普勒定律公式却是最方便的。
“靠，我就不信没法让远曦一号从椭圆轨道进入抛物线轨道了！”
“考试的时候，随便一道不定积分的题目，都能有凑微分法、有理代换法、割代换法、双曲代换法等12种式子去解开。”
“这个问题肯定也能解决的，只是我还没找对方向而已……”
对于卫星从椭圆轨道到抛物线轨道的拼接问题，陆航也只能试着从各种方程中找答案，毕竟这类问题前人也没涉猎过。
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陆航叹了口气，将这些函数的教材书一一塞回书架，继续循着记忆寻找起来。
只可惜偌大的东航图书馆，竟然找不到一本合适的数学函数工具书。
这种类似数学届‘新华字典’的工具书，能节省不少计算时间。
不过陆航暂时还能通过心算应付，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各种数学公式都尝试一遍。
就在他从书架翻找时，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女生小巧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很漂亮，但由于天生沉默的缘故，不易给人留下印象，可陆航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陈元元？你也来图书馆了……这小推车是……勤工俭学吗？”
旁边的女生正是陈元元。
今天她穿了件浅绿色的短蝴蝶呢子外衣，里面是高领的白色针织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下面是平跟软皮的回力鞋。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陈元元的背影明显绷紧了，耳根也有点发红，然后小心翼翼的扭过头来。
见到是陆航时，她似乎松了口气，怯怯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陆同学……”
居然一口气说了五个字。
陆航心里吐槽，见她推着一辆小小的、堆满各类书籍的车子，便问道：
“你在图书馆负责整理和上架书籍吗？能不能帮我找几本书啊，我逛了半天没找到？”
陈元元有点局促的捏住衣角，发出蚊蚋似的回应：
“可以。”
陆航见她答应下来，也没客气，当即从笔记本撕掉一页，唰唰的写上去。
《天体力学进阶》、《动力天文学》、《轨道力学》、《马蒂厄函数和希尔方程》、《星际旅行指南》、《数学分析应用》……
“嗯先找这几本吧，我在卡片目录上看到有这几本书，但是书架上没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位置了没更新卡片，总之麻烦你了。”
陆航殷勤的把纸条递过去，陈元元却是伸出两只白皙的手，像接圣旨似的捧过去，圆润的指尖透着若有若无的粉嫩。
“我去找……”
女生仓促说完，便转身溜走了。
陆航无奈的挠了挠头，“这也太社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