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地狱厨房
雨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低声骂道：“反派果然死于话多。”
“先生，你没事吧。”
熟悉的童声，雨果勉强抬起头，发现是莫伊拉怀抱玫瑰花，一脸关切的站在面前。
“现在没事。”雨果指着被鲜血打湿的左臂，勉强笑道，“你救了我？”
莫伊拉连连摇头，转身说道：“是爸爸。”
“我叫康纳.奥图尔，先生，你需要马上止血。”
一名身子笔挺，浓眉大眼，气质坚毅的男子快步走来，低下身，扯下衣服的一角，准备进行简单的包扎。
“等等。”雨果尖叫道，“有酒吗？”
康纳的衣服灰扑扑，天知道上面有多少细菌，不进行预处理，别到时候没被枪打死，反而因伤口感染而死。
“先生，马上止血，你不会死去。”康纳明显会错意，出言安慰道。
雨果尴尬的笑了笑，不太好解释什么原因，勉强说道：“用酒打湿布条，能让人更清醒。”
“我女儿说你是个奇怪的人，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康纳解下腰间的酒壶。
“全部淋上去。”雨果急切的说道。
康纳耸耸肩，把一大罐酒全部倒在布条上。
“开始吧。”雨果咬咬牙。
其实他对这种预处理没什么信心，可条件限制，这已是当下最好的办法，至于是否会因伤口感染而死，就交给命运吧。
“忍着点。”康纳动作熟练，好像无数次重复过这一动作。
类似于战场紧急救助的止血方式，加上酒精的刺激，令雨果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打在石板上，身子也不停打着摆子，好像遭受持续的电击。
整个过程其实很短，可疼痛的感觉，让人仿佛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先离开这里。”雨果虚弱的说道。
连续不断的三声枪响，绝对惊动了很多人，若不离开，接下来还要应付一大堆的麻烦事。
现在的他，应该隐藏起来，躲起来，暂时避一避风头，养好伤再说。
“确实应该先离开。”康纳赞同的说道。
雨果低头沉思，看着脚下的枪，阴恻恻的说道：“把枪一起带走。”
接着，看着刺鼻的垃圾堆，咬牙切齿的说道：“爱德华，你实在太懦弱了。”
刚才，爱德华明明有机会背后偷袭，可却死死缩在角落，如一个木头人，呆呆的看着。
还好运气站在雨果这边，才没导致他提前去见上帝。
阴暗的角落，阳光永远照射不到的地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或许已是一种表达方式。
“先生，三把枪，看来你得罪了了不起的大人物，或许应该去我家避避风头。”康纳提议道。
曼哈顿西区，地狱厨房。
至于为何叫这个名字，有传言说，一名警察目睹街头斗殴后感叹：“这地方简直是地狱！”
而他的搭档回答：“不，地狱比这儿文明，这是地狱的厨房。”
这里是纽约最为贫穷的地区之一，充斥着暴力犯罪，诞生了著名的“高桥帮”。
肮脏的廉价公寓，挤满了码头工人、铁路劳工、洗衣工等城市底层。
在康纳熟练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诊所前。
说是诊所，在雨果看来，这里和屠宰场差不多，地面到处都是来不及打扫的呕吐物，墙上、地上沾着不知道哪位病人留下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汗臭，和肉腐烂后的臭味。
等候室的凳子上，坐着几名缺胳膊少腿的帮派份子，几只苍蝇发出嗡嗡嗡的声响，盘旋在他们头顶，随时准备降落。
大门口，突然涌进来一大群人，原来是几名码头工人搬运货物时，操作失误，被重物砸昏过去，心善的工友急忙抬过来。
康纳：“你在这里坐着，我去帮你找找医生。”
“希望真的是医生。”雨果不抱太大希望，想立刻离开。
“放心，史密斯医生毕业于杰斐逊医学院，受雇于教会才来到这里，不是推销保健品的江湖郎中。”康纳指着介绍汞疗法的广告。
“嗯，那挺好。”雨果长出一口气。
可刚悬着的心刚刚落下，就听话走廊传来阵阵杀猪般的惨叫。
惨烈程度堪比在十八次地狱受尽折磨。
雨果侧身，看到斜对面的房间里，一名帮派份子打扮的人，被同伴死死按下在床上，旁边，手上、身上沾满不知多少病人鲜血的医生，拿着被血浆包裹住的锯条，无比熟练的动起来。
锯腿的声音像是在伐木，病人的惨叫突然拔高，又戛然而止，似乎活生生疼晕了过去，随后不到不到一分钟，一条因感染发黑的左腿，掉在暗红色的地板砖上。
旁边的护士，赶紧拿起煤油灯，用祈祷代替消毒。
“晕过去是好事，上次有人咬断了舌头。”身旁陪伴着的莫伊拉一脸平静的说道。
“上帝啊！”雨果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康纳兴冲冲的走来，扶住他，不顾雨果的意愿，强行带到了医生面前。
“史密斯医生，跟外面的江湖郎中不一样。”康纳高兴的说道。
雨果看着医生干净的白色围裙，心里升起一点希望：“先把门关上。”
史密斯医生大约三十来岁，站起身，来到壁炉前：“你很幸运，子弹仅仅是擦伤，用这个东西擦一下，再用点金缕梅。”
只见壁炉中，一把烧的通红的铁片，被史密斯医生用铁夹子固定，一名护士，露出微笑，准备解开他左肩上的布条。
“不，这没有效果。”雨果大声的拒绝。
开什么玩笑，用烧红的铁片止血，只会让人更快的死亡。
史密斯医生摇摇头，严肃的说道：“放心，我是专业的，况且你这样可一点都不男人。”
是否专业，雨果没读过医学书籍，但看过猪跑。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史密斯医生见过太多的病人，有丰富的应对经验，熟练的喊道：“按住他。”
康纳大步向前，准备执行医生的指令。
雨果悚然一惊，若是被按住，一切都完蛋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力量，虚弱的身躯像灵活的泥鳅，从康纳身上夺过手枪。
“放下枪！”
手枪被夺，康纳如梦初醒，下意识摸向另一侧腰间，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摸出手枪。
“放下那该死的铁片，照我说的做。”雨果坚定的说道。
“先生，你应该听医生的。”康纳的语气坚定。
“不，相信我，我有更好的方案。”雨果身躯颤抖，可手却异常沉稳。
“你...”
康纳本想说点什么，发现衣角被人拉扯，低头一看，见是女儿莫伊拉，小小的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
“我还是建议你相信医生。”康纳退后两步，无奈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