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图纸失窃

X射线荧光光谱仪的嗡鸣声中，温念将博山炉残片放进样品舱。

屏幕上的元素分析曲线剧烈波动，鎏金层下的铜胎竟含有异常比例的锌元素。

——这不符合西汉青铜器的配比规律。

“温老师，工地监控视频调来了。”

林夏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检测室，“您看这个穿连帽衫的人！”

温念放大画面：

凌晨两点的脚手架阴影里，有人用角磨机切割承重梁。

视频右上角闪过反光，那人腕间似乎系着编织绳结，缀着颗青金石珠子。

修复日志从桌面滑落，露出五年前的笔记：

[7月23日，沈宅东厢房梁柱发现人为破坏痕迹，建议安装监控。]

[沈先生拒绝，称家事自会处理。]

手机突然响起古琴提示音。

沈延舟发来建筑模型全息图。

旋转的虚拟影像里，被他修改过的斗拱结构正以红点标注：

[这些承重节点，和你修复报告第17页的建议完全一致。]

温念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窗外忽有惊雷滚过。

五年前的雨声穿透时光，她看见年轻的自己攥着速写本冲进沈家老宅，沈延舟横握工程尺拦住去路：“私人宅邸，谢绝参观。”

她举起工作证：“我是文物局特派记录员。”雨滴在塑料封套上炸开水花。

她稚嫩的声音却透着一丝坚韧：“沈先生连自家祖宅的结构图都弄丢了，不该配合修复吗？”

十八岁的沈延舟冷笑，衬衫袖口的竹叶纹刺绣被雨浸成墨色。

他身后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温念趁机从他臂弯下钻过，却在踩到青苔时失衡后仰。

“找死吗？”

沈延舟箍住她腰肢的力道几乎掐碎肋骨。

后脑撞上他胸口时，她听见布料撕裂声。

他的袖口被飞溅的碎瓦划破，几滴血珠滴在她速写本泛黄的纸页上。

检测室警报骤响，将温念拽回现实。

林夏急吼吼地指着光谱仪，惊呼：“铜胎里检测出放射性物质！”

温念抓起防护服冲进暗房，紫外灯下，博山炉底座缓缓显现阴刻铭文：

[元光三年，制此炉藏相思笺，沈氏女温——]

她的姓氏卡在喉间。

手机在这时震动。

施工队队长发来消息：[温工，您要的1928年测绘图纸不见了。]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温念对着铭文拍照的手指微微发抖。

沈延舟的语音消息突然跳出来：“我在你修复室楼下，图纸失窃的事听说了？”

她掀开窗帘，看见黑色宾利亮起双闪。

雨刮器划出的扇形区域里，沈延舟举着那把熟悉的二十四骨竹伞。

伞柄铜刻的莲花纹，与博山炉底座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