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罪有应得
接下来的几天，兰靖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办好谢明川的丧事，带着亲妹妹和亲外甥女踏上返程的道路。
这几日，兰靖宇曾去过兰珍玉和谢晗居住的屋子，陈设朴素，跟宣德侯府比起来，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一想到自己千娇万宠长大的妹妹嫁人之后住在这么个破地方，兰靖宇便气不打一处来，他甚至想挖出谢明川的尸体，将他挫骨扬灰才解恨，可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谢明川到底是宁宁的父亲，兰靖宇最后将谢明川草草下葬完事，也算出气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替谢明川选中的那座孤坟里，根本就没有谢明川这人。
早在丧事第一天，兰珍玉便将谢明川的尸体调换了，真正的谢明川早已被烧成一堆骨灰，被兰珍玉派人随同谢明川这些年写给兰惜玉的信，送去了真正该收到的人手里。
兰惜玉收到东西时，兰珍玉一行人已在返程的路上。
“小姐，这是从东阳县寄来的。”
兰惜玉身边的秦妈妈将手中的包裹递给兰惜玉，京城这边尚不知晓东阳县发生的变故，兰惜玉本以为又是谢明川送来的麻烦东西，刚想叫秦妈妈拿去丢在库房，转念一想，兰珍玉的死讯还未传来，这可能是谢明川和徐妈妈的回信，便放下手中的书，吩咐秦妈妈打开包裹。
包裹被一层层剥开，焦黑色的粉末从缝隙中洒出，兰惜玉抽出包裹中的信封，纳罕地蹙起眉，“怎的有这么多？”
“娘亲！”霍怜娇恰好醒了午觉来寻兰惜玉，待她跑到兰惜玉跟前，见了秦妈妈手里半开的包裹，一时起了好奇心，“咦？这是什么？”
随着霍怜娇的动作，最后一层布被扯开，露出里面焦黑的骨头和骨灰，还有一截未烧干净的手指，就这么直直暴露在霍怜娇面前。
“啊！”霍怜娇被吓得脸色瞬间惨白，随后两眼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娇儿！”
兰惜玉看到这一幕，心惊得厉害，她一把抱住霍怜娇，后怕地看着那截手指，原本在手中的信件被她带翻在地，她的视线落在那熟悉的字迹上，脑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
“快把这东西丢出去！请太医来！快去请太医！”
兰珍玉的这一步棋，叫安国公府上下乱作了一团。
这日的消息不胫而走。京城上下都在传：安国公府的小姐撞了脏东西，得了离魂之症，如今正靠汤药吊着命。
宫中的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都对霍怜娇的症状束手无策，就连侯府老太君都派人来打探过几次，问霍怜娇究竟是不是撞上脏东西了，被兰珍玉打了出去。
“滚！都滚！什么脏东西，我看你们才是脏东西！想诅咒我的娇儿，门都没有！”
霍怜娇这一病，兰惜玉素日的温婉体面再也维持不住，伺候霍怜娇的下人成天不是被她打骂便是发卖，短短半月，安国公府已经换了好一批人了。
兰惜玉如今就像个疯婆子般，谁让她不如意她便让谁不好过，霍霖原先体谅她担心女儿，温言安慰过几日，可霍怜娇迟迟不见好转，兰惜玉也愈发癫狂，渐渐地他也被折磨得疲惫不堪，便搬离了主院，同妾室厮混在了一处。
霍霖如今还未继承国公之位，老国公身子尚且硬朗，同兰惜玉成婚十年膝下只霍怜娇一人，国公夫人便以子嗣为由给霍霖纳了几房妾室。从前在兰惜玉的掌控下，霍霖不曾去妾室房中留宿过，眼下兰惜玉分不出精力来对付霍霖，倒让这些妾室钻了空子。
待霍怜娇好转一些后，霍霖后院传来喜讯，一个良妾有了身孕。这消息宛如当头一棒，敲得兰惜玉满头发昏。
女儿尚在病中，霍霖竟有心思宠幸妾室，望着霍怜娇憔悴的睡颜，兰惜玉咬碎了牙，气得浑身发颤。
这段时间她派去东阳县的人也传来了回信，谢明川没了，兰靖宇已经带着兰珍玉母女在上京途中了，算算日子，再过段时候也该到了。
夜半。
兰惜玉独自守在霍怜娇榻前，她调出系统，询问自己如今的气运值。
“宿主，你现在的气运值为八十七点。”
“兰珍玉的呢？”
“兰珍玉的气运值为十三点。”
前些日子兰惜玉查看气运值时，兰珍玉分明只剩了十点，她本想着解决掉兰珍玉拿到这最后十点气运值，不想事情出了差池，不仅兰珍玉没死成，谢明川那个蠢货还搭上了自己。
那日的包裹明显是兰珍玉送来的，借此告诉她，她已经知道了她和谢明川的那些事，也知道了他们的谋算，谢明川的骨灰和信只是一个震慑和警告。
这些东西并不足以让兰惜玉自乱阵脚，她对谢明川本就是利用，无半分真情，而且就算兰珍玉知道了一切，她也想不到她兰惜玉一直在掠夺她的气运。
多年前兰珍玉便斗不过她，兰惜玉有自信，即使兰珍玉回京，也能将她打成落水狗。
可现在霍怜娇昏迷不醒，这离魂之症来得蹊跷，偏生是被兰珍玉送来的东西吓出来的，兰惜玉心中恨意更甚。
沉思片刻，她再次喊出系统。
“霍怜娇和谢晗的气运值分别是多少？”
“霍怜娇的气运值为五十四点，谢晗的气运值为七十三点。”
烛火明灭闪烁，将兰惜玉的影子映在墙壁上，黑暗蔓延进屋子，好似要将她的身影吞噬殆尽。
兰惜玉眸色晦暗，关闭系统的那一刻，她攥紧手掌，暗自下定了决心。
兰珍玉等人一路北上，途中积雪消融，天气回暖，隐隐有了万物复苏之势。
瑞雪已去，丰年将至。
离开东阳县前，兰珍玉与谢晗遣散了谢府的奴仆，将谢府的囤粮发放给了百姓，县衙也在兰靖宇的调令下开仓放粮，让百姓能拿到足够的粮食撑过这个冬天。
离开东阳县时，谢晗最后看了这个贫瘠的县城一眼。
这里曾是她为之羞耻的出处，亦是她多少个午夜梦回却再也见不到的故土，如今她要真正地同这片土地告别，从此前路如何，她自己去闯。
春暖花开时，谢晗同兰珍玉正式抵达京城。
兰靖宇先一步进宫述职，侯府派来的人早早候在了驿站外。
兰珍玉抱着谢晗走出驿站，就见一个身强力壮的老妇快步跑上前，满脸动容。
“老奴见过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