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挣钱路子
两只野兔卖了七块五毛钱，山鸡卖得五块二毛钱，共收入十二块七毛钱。
花费六块钱在黑市里买了二十斤大米和三十斤糙米，再花一块钱买了三斤煤油，割了两斤肥的流油的猪肉花了三块钱。
末了，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个扛着稻草把子卖糖葫芦的老大爷，两毛钱一串，周四海想着家里那三个豆芽菜似的娃儿，买了一串揣在怀中，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不是周四海不想给每个娃儿都买上一串糖葫芦，只是现实不允许啊！三串糖葫芦加起来都能买小半斤猪肉了，对于目前的家庭状况而言，有点过于奢侈了。
还是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说吧，娃儿都还小，日子长着呢！
早上四点天还没亮就出了门，若是按原计划去镇上供销社换粮的话，还能赶得及回家吃晌午饭。
可周四海中途改变了计划，路上耗时一下就多了四个来小时，到家时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
周四海刚出现在村口，三个小小的身影便从大树下跑出，定定地看了他几眼，随后转身便往家里跑去，边跑边大声嚷嚷着。
“阿娘，阿耶回来了！阿娘，阿耶回来了！”
秀兰听到孩子们的喊声，当即走出厨房推开院门，边在衣服上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边探头朝村口的方向看去。
“还知道回来啊，这都几点了，跟你一个点出门的人老早都回来了，就你一人连个影儿都没有......”
“嘿，这不是得着了消息，没往镇上去，而是去了城里，你说城里那多远啊，不得多费些时间么！”
“出门的时候不是说要去镇上么，怎么就跑城里去了？”
“路上听人提了一嘴，城里野味的价格更高，就想着去碰碰运气。没成想这消息真没错儿，城里价格确实要高些。”
周四海闪身进入院子，反手将院门关紧，卸下背篓，将篓子物什一样样往外拿，得意洋洋地给秀兰介绍着。
“这袋子里装着的是二十斤大米......这个袋子是三十斤糙米......这罐子里装着三斤煤油，罐子可别扔了，用钱抵的，下回进城再抵回来......
这还有两斤猪肉，特地挑的肥的，你把肥肉剔下来靠油，靠出来的肥肉渣子跟野菜一起剁碎包饺子吃；剩下的肉就烀竹笋，油给得足些......”
“不是......啊，这......这不对啊，不是说一只野兔只能换二十斤粮么，你这怎么又米又肉的换了这么多东西，现在这野兔山鸡这么值钱了？”
周四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没去收购站，去的黑市，一斤野兔一块钱，一斤山鸡两块四毛，买了这么多东西还能剩不少钱呢！”
说吧，周四海将兜里的钱悉数掏出，一把拍在秀兰手上，“剩下的钱你收着，要用了我再找你要。”
“一块......两块......一毛......两毛......两块六毛钱，还剩这么多钱啊！”秀兰惊讶。
“所以说城里的野味值钱啊！”周四海顿了一下，再次压低声音道：“媳妇，那山里的东西在黑市可值钱了！笋子带皮的两毛一斤，去皮的三毛一斤；山核桃六毛一斤；刺梨一毛钱一斤......
这些玩意野猪岭里遍地都是，我想去山里捡点儿，拿到城里卖去。卖了钱买粮，以后咱顿顿都大白米饭配红烧肉！”
秀兰听着有些心动，但这心动敌不过担忧，“这不成吧，城里那黑市换个说法不就是投机倒把？”
“什么投机倒把，这叫农村支援城市，城里人缺吃食，咱这山里满地都是没人要的山货，我将这山货运到城里卖给城里人，那是好事咧！
再说，我也不多带，就带一背篓，顶天了也就七八十斤。到时候要是真被逮着了，我就说是送亲戚朋友的，每家每户送个十来斤很正常吧？”
周四海有着上辈子的记忆，知晓政策只会越放越开，不会再有投机倒把这个说法。但秀兰却困于时代之中，没有渠道来源得知最新消息，自然会担心。
“可是......”秀兰还是有些摇摆不定。
“可是啥，今儿黑市里我还看到供销社里的正式员工呢，他们也在那买东西。”周四海满不在乎地摆手道：
“一斤笋儿两毛钱，七十斤笋就是十四块钱，不过是山里跑一趟城里跑一趟的事儿，一个月跑上几趟就能赚百八十块的，什么活计能挣这么多钱啊？干个几月，就算是被逮着了那也不亏！”
秀兰本就有些摇摆不定，听周四海将账掰开细细算了后，当即点头了，但还是不放心地道：
“要是真碰着抓人的或者遇着路霸抢钱抢东西的，你把东西扔了就跑，这玩意咱这遍地都是。就算是那背篓，花上几天功夫也就编成了，没啥好心疼的，晓得不？”
“晓得晓得，晓得媳妇你是心疼我了！”
“当着孩子们的面瞎咧咧什么！”秀兰脸一红，立刻将矛头引到正在掏着大米玩的三个孩子身上，“刚不还吵着要吃饭么，现在你们阿耶回来了，还不赶紧吃饭去！”
“唔，阿娘好凶啊！”
秀兰话音刚落，几个孩子便一溜烟跑到桌边坐好，捧着碗，埋头呼噜呼噜地喝起稀饭来。
“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啊，我要是今晚回不来，你们不打算吃了啊？下回我要是还这么晚回，你们就别等我，该吃吃！”
“谁等你啊，这不是想着一起吃能省点煤油么。”
“该省省该花花，特别是你晚上编那柳条筐的时候，灯芯挑高些，别为了省点油熬坏了眼睛，煤油才几个钱，眼睛才是最重要的。”
“煤油才几个钱，今儿赚了点钱就不把钱当钱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是是是，花钱的地方多着，可你男人赚钱的法子也多得很呢！”
“......”
晚饭依旧是那熟悉的稀饭配腌红薯杆子，但比前些天多了道凉拌草鸡枞，辣子放得足足的，一口下去‘嘶哈’半天，几人吃完均出了一身大汗。
吃饱喝足，周四海瘫坐在椅子上用削尖的竹签子剔着牙，忽然觉得胸前有点咯，按了按才想起来糖葫芦还揣在怀里没拿出来，他当即朝三个孩子招了招手。
“阿耶，怎么了？”
“你们今儿乖不乖啊，有没有帮着阿娘干活？”
“乖！我们可乖了！我们跟阿娘一块捡柴火了，捡了好多好多，还摘了野莓，可甜可甜了！”
“我这还给阿耶你留了一颗野莓，阿耶你尝尝！”
“莓莓，甜！”
“那你们想不想吃比野莓还甜的东西啊？”
“比野莓还甜的东西，阿耶，是糖嘛！阿耶给我们买糖了嘛！”
“不是糖......”周四海将三个娃儿的胃口吊得足足后，才慢条斯理地将糖葫芦掏了出来，“是糖葫芦！”
“哇，糖葫芦，是糖葫芦，我要吃，我要吃！”
“诶诶诶，排好队，一人一个......媳妇，媳妇你过来一下......干嘛？你过来就知道了......”
“哎，我不吃，给孩子们吃就成......唔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