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七星索命局
晨雾未散的医院天台,单绪伟看着院长用紫檀木烟斗在水泥地上画圈。烟丝燃起的青雾里混着冰片与麝香的气息,这是爷爷当年给中风病人配药时常用的醒神方。
“省厅的人带着金属探测器来的。“院长突然开口,烟斗磕在栏杆上溅起火星,“但他们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老人转身时,白大褂衣角翻起露出内衬——靛青绸面上绣着北斗七曜,针脚走势竟与单家祖传针谱里的经络图如出一辙。
单绪伟的玉坠突然发烫。他后退半步,脚跟触到天台边缘滋生的车前草,那些锯齿状叶片正以反常的速度蜷曲发黑。
“三十七年前,我在滇南见过这种针法。“院长从怀里掏出老式胶卷,迎风展开的底片上,赫然是单绪伟昨日施针的定格画面,“璇玑引气,紫宫镇邪,最后一针走神阙收势——这是《黄帝外经》记载的'七星锁魂'吧?“
寒风卷着底片发出裂帛声,单绪伟看见老人指甲缝里嵌着的朱砂——那是长期制作药丸留下的痕迹。他忽然记起药房老师傅说过,院长办公室里藏着整套宋代天圣铜人。
“您认错人了。“他握紧兜里的银针包,针囊夹层里爷爷的血书开始发烫。
院长却突然笑起来,眼尾皱纹堆叠如中药柜的百子屉:“当年单老太爷救我时,用的就是这手针法封住尸毒。“
云层裂开的光斑落在两人之间,单绪伟这才发现院长脖颈处有道淡青色瘢痕——正是尸毒入骨后特有的“青蚨纹“。
“卫生厅的调查报告在这里。“牛皮纸袋被随意丢在蓄水池边,封口火漆印着双头蛇纹章。院长用烟斗拨开文件,露出某张偷拍照边缘的蛇形腕表:“他们要找的不是你,是你身上那卷《太素脉诀》。“
玉坠突然发出蜂鸣,单绪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看见院长用烟斗灰在地上撒出七星阵,最后一粒烟灰正落在天权星位——那是爷爷教他破煞时强调的死门。
“我帮你挡三个月。“烟斗重重磕在星位,灰烬组成的北斗瞬间溃散,“条件是救活剩下的两个孩子。“老人从袖口抖落两支安瓿瓶,淡金色药液在玻璃管中凝成太极图案,“龙脑麝香保心剂,比你偷配的十全大补汤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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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三层的特护病房飘着艾草香。
单绪伟推开门的瞬间,监护仪警报声突然静止。护士小林正在给6床男孩换输液瓶,晨光透过她护士帽的薄纱,在氧气面罩上投下蝶翼状阴影。
“体温39.8℃,肝酶指标还在升高。“她转身时胸牌轻晃,“林半夏“三个隶书字在金属面上泛起涟漪。
单绪伟注意到她记录板上夹着《本草纲目》手抄页,边角处批注的穴位图精准得惊人。
最后两个孩子的指尖已呈现尸斑样青紫。单绪伟掀开被单时,嗅到他们毛孔渗出的腐草气息——这是邪毒入髓的征兆。
玉坠在胸口剧烈震动,昨夜强行冲开的膻中穴又开始刺痛。
“需要准备镇静剂吗?“林半夏的声音像浸在药酒里的雪莲,清冷里带着温润。单绪伟摇头,银针包展开时,北斗七星状的磁石排列让护士瞳孔微缩。
第一针刺入女孩大椎穴时,病房顶灯突然爆闪。单绪伟看见黑气顺着督脉上涌,在玉枕穴聚成骷髅状。
林半夏突然递来酒精棉,指尖触碰的刹那,他体内即将枯竭的真气竟泛起微波。
“五运六气乱于外,三焦玄府闭于内。“她轻声念着,将艾灸盒摆在病房四角,烟气在空中交织成八卦阵型。单绪伟的银针险些脱手——这正是单家秘传的“九宫护命阵“。
当第七针扎入神阙穴时,窗玻璃突然炸裂。
阴风裹着碎玻璃袭来,林半夏扬手抛出治疗巾,靛蓝布料在空中展开如太极,竟将碎碴尽数兜住。
单绪伟的耳垂被划破,血珠滴在玉坠上激出青光,照出林半夏颈后若隐若现的朱砂痣——与爷爷药柜暗格里的画像分毫不差。
“专注!“护士的轻喝带着奇特的颤音。单绪伟咬破舌尖,血腥味混合着龙脑麝香剂的清凉直冲百会。最后三针快若流星,合谷、太冲、涌泉三穴同时落针的瞬间,病房里响起万千银铃摇动的清音。
黑血从孩子十指指尖飙射而出,在墙面泼墨成北斗七星图。
单绪伟踉跄着扶住床头柜,袖口滑落的银针包被林半夏稳稳接住。她指尖拂过他腕间暴突的经络,声音突然染上温度:“真气逆行冲关,你不要命了?“
“还差...最后...“单绪伟的视野开始泛红,玉坠烫得仿佛要熔进胸腔。当指尖银针触及男孩印堂穴时,他看见林半夏突然咬破手指,将血珠抹在他人中穴——这分明是单家古籍记载的“凤凰引“秘术!**
最后一丝黑气消散时,晨钟正敲响七下。
单绪伟栽倒在药物推车上,朦胧间看见林半夏解开他衣领,指尖在他胸口的北斗胎记停留良久。
消毒水混着她发间的艾草香飘来,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他听见护士的低语:“七星锁魂都敢用,果然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