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药翻尸鳌
“啪！”
烛火点燃，昏暗的土坯房内顿时明亮起来。
陈清河拆开木盒，卸掉夹层，找到了一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
拆开密封的油纸，里面是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正是此前墨绿色烟气的源头。
由于油纸包裹得很严实，药丸保存完整，没有一点进水的痕迹。
“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陈清河自语，这种莫名其妙来历的药丸，谁知道有什么效果，他是断然不敢吃的。
而且望气术看到的墨绿色，也让他颇为不适。
可以先抓只老鼠试药。
刚学会望气术的时候，陈清河就发现米缸旁边有个老鼠洞了，此刻找了捆稻草点燃，用烟熏，很快抓住了一只大耗子。
陈清河用小刀，刮了点漆黑药丸的粉末，混在一小块干馍里，强行塞进耗子的嘴里。
“吱吱！”
耗子的尖嘴动了动，将干馍吞咽了下去，头不停地摆动，一副没吃饱还想吃的样子。
陈清河捏住耗子，紧盯着它的反应。
几秒钟后。
“吱——”
耗子突然双眼凸起，身子一直，口鼻留出黑血，登时没了气息。
“这玩意有毒，还是剧毒！”
陈清河吃了一惊。
还好没傻的往自己嘴里塞。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睛：“毒性这么烈的话，对那只尸鳌会不会有效？”
陈清河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可惜普通的毒药对尸鳌无效。
那尸鳌记仇得很，自从打捞出地主家的傻儿子后，陈清河好几次在浊河边上闲逛的时候，都用望气术看到了这畜生。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不除掉这只尸鳌，以后他打捞尸体，肯定会受其阻碍。
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
……
晌午时分，浊河。
陈清河练了半天的武后，提前从离阳武馆离开，回到了泥湾村的家中。
掀开盆盖，里面是绿汪汪的水，还升起一股奇特的、难以言明的香料味。
这绿水，是陈清河昨天晚上，用剧毒药丸稀释出来的。
他捏住鼻子，做好防护，用铁钩子从剧毒绿水中，取出半根浸泡了一夜的猪大腿。
看着猪大腿，陈清河有些心疼。
这可是他昨天才买的新鲜肉，自己一口没吃，就做成了诱饵，马上要被那只尸鳌嚯嚯了。
如果毒药不能起效果，那就亏大了。
来到浊河边的埠头上。
小船已重新加固，陈清河划桨前行。
今天的天气很好，河上没有雾，视野开阔。
浊河水滔滔而流，卷起浪花，依旧是千百年来不变的泥黄色。
陈清河一边划船，一边用望气术观察。
他怀疑那只尸鳌可能是某方面的感官特别灵敏，记住了自己的气息，否则不可能一靠近浊河附近，就被这只畜生盯上。
果不其然，一道黑中带红的气团很快出现在不远处，朝着小船冲来。
陈清河手一抬。
“扑腾！”
一块剧毒猪肉被夹起，丢入河流中，稳稳落在了尸鳌前方。
来之前，陈清河专门把肉切割，并在肉上抹了些新鲜的猪血，让肉的血腥味更浓。
对吃惯了腐肉的尸鳌来说，这种新鲜的肉更有吸引力。
尸鳌靠近浮在水上的剧毒诱饵，闻了闻后，似乎是在犹豫，绕着转了几圈后，最终才下定决心，划着水离开，径直冲向了陈清河的小船。
“嗯？竟然不吃？这畜生智商比我想象得要高啊，竟然起了疑心，怀疑有诈。”陈清河有些意外，之前知道这畜生快成精了，可却没想到它这么聪明。
“轰！”
船被尸鳌撞击，摇晃起来。
陈清河滑动船桨，决定暂缓行动，向岸边靠去。
尸鳌紧追不放，连续撞击。
小船岌岌可危之际，陈清河忽生一计。
他放下船桨，任由小船被尸鳌撞击的剧烈摇晃。
“扑腾！扑腾！”
由于剧烈的摇晃，小船上的许多物品都落入了水中，趁此机会，陈清河将装着剧毒诱饵的渔网也丢了下去。
撞击船的尸鳌行动顿时一缓。
过了片刻，尸鳌竟游到了装着剧毒诱饵的渔网旁，将其拖着快速逆流而上。
陈清河笑了。
这只尸鳌有点智商，但不多。
他主动丢过去的食物，尸鳌会怀疑有诈，是诱饵，于是不敢吃。
但尸鳌通过自己的“努力”，从船上撞下来“美食”，它一下就不怀疑了。
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陈清河没有着急跟上去，等尸鳌游出一大截距离后，才扬起帆跟了上去。
有望气术在，不怕跟丢，反而如果跟得太紧，让尸鳌再起疑心就不好了。
一直跟出了很远。
浊河渐窄，河流两岸也逐渐看不见村庄，从平坦的地貌变为了崎岖的山峰。
水流湍急，河中出现了更多的暗礁，让陈清河不得不收帆，放缓行船速度。
“这……再往前就是九曲回肠地和龙门鬼窟，那里太危险，如果这只尸鳌还不停下，就不能再跟了……”陈清河皱眉。
九曲回肠地，是浊河流经山间的一段流域，那里河流迂回曲折，地势起伏落差极大，两侧都是悬崖峭壁，且河中遍布暗礁，极其危险，无论打鱼还是捞尸，都没人愿意去那个地方。
龙门鬼窟，则处于九曲回肠地的中部。
相传，龙性本淫，古有大修行者，妻为真龙所污，故发下大宏愿，生生世世，斩尽天下龙。这龙门鬼窟，便是最后一条真龙的埋骨之地。
传说久远不可考究，到了现在，人们对龙门鬼窟最深的印象，不是龙，而是里面积年累月的尸体。
四百余年前，大梁王朝开国时奠定国运的一战，断河之战，便是在龙门鬼窟的上游打响。
那一战打得昏天黑地、地动山摇，浊河都被密密麻麻的尸体挤满了，泥黄色的河水也被血液染成了红色，最终，这些尸体都顺着河流，流到了龙门鬼窟中，再也不见了踪迹。
这么多年下来，不是没有人进入龙门鬼窟中探秘，有武道高手、风水大师、得道高僧，可无一例外的，这些人进去后就彻底失去音讯。
也因此，龙门鬼窟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禁地。
幸好，尸鳌也知道危险，在距离九曲回肠地还有一段距离时，沉入水底，不再前进。
“快吃吧……”陈清河停了下来，站在船上，远远的观察。
跑了这么久，这头尸鳌也该饿了吧。
少倾，望气术的视野中，黑红的气团中猛地出现一抹墨绿，这道墨绿的烟气犹如一条鲶鱼，四处乱窜，疯狂搅动着四周，导致黑红的气团严重紊乱起来。
“吃了！”陈清河一喜，十几息过后，便看到，磨盘大的尸鳌肚皮朝上，浮在了河面上。
与此同时，尸鳌的尸体浮现一道暗金的光芒，没入他的眉心。
【积阴德，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