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宁城
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舒绮薇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在看文件，翻页的声音很轻，她注意到我的动静，把文件放到旁边。
“醒了”
“嗯……”
我靠在床头，揉了揉眼睛，“年光呢”
“在外面。”
“我又晕倒了”
舒绮薇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要不然我替你约个专家好好看看吧，你这身体看着还行，怎么老是晕倒。”
说来奇怪，从清原山回来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强化了许多，已经很久没有那种眩晕的不适感了。
这次晕倒之前，我记得我好像看见白寒影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
“你今天不忙吗？”我准备起身，无意间触碰到脖子上的麒麟，奇怪，昨天晕倒的时候，麒麟好像没有任何反应。
“嗯，不忙。”
我不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但我确实找她有事帮忙。
……
保卫部的周大爷住在单位不远的一处老小区，我以前听他说起过，所以大概记得位置，今天他刚好轮休。
“周大爷，好久不见了啊。”
“林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大爷见到我颇为惊讶，他看了看我身边的舒绮薇，“这是给我送喜糖来了吗？”
“……”我把水果放他桌子上，“回来办点事，顺遍来看看您。”
我记得没错的话，周大爷明年就该退休了。
“好啊，林工，大家都很想你呢。”
舒绮薇陪坐在我身边，她知道我不是个喜欢寒暄的人，今天过来肯定是有正事的。
“您明年要退休了吧，看着身体倒是还很健朗。”
周大爷笑了笑，“林工，你走了之后，都没有人陪我说说话了，也就您和这位姑娘还粘着我。我呀，其实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单位里那么多人，他们都可以陪您说话。”
“林工，你不知道。”周大爷压低了些嗓音，“你走了之后，厂子里大变天了。”
“怎么说？”
“小李转正之后代替了你的位置，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升的非常快。”
这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小李虽然年轻，但踏实肯干，虽然家庭条件没有那么优渥，但是个能吃苦的小伙子。
“小李跟了我挺久，他挺有能力的。”
“不是的，有几次我和他打招呼，他呀，当了领导，眼睛都不带看人的，鼻孔朝天，可拽得很呢！”
我微微蹙眉，这与我认知中的显然是不符的，不说别的，就说前两天在金陵碰到他，也是非常客气的。
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大爷”
“周大爷，那我们下次再来看您，您保重身体。”
舒绮薇握住我的手，不让我再问下去。
“好好好，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我也去喝杯喜酒。”
我被他这话说的脸一红，反倒是舒绮薇，大方得体地笑了笑，然后拉着我走了。
坐在车上，我还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周大爷口中的小李会是另一个形象呢。
“要不要去接触一下你以前的同事？”
“我突然打听小李，会不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这事交给我吧。”
舒绮薇和我的单位以前有业务上的往来，我也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才和她接触上的。
在宁城，舒绮薇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但我又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她只是个普通人，如果遇上变异者，根本无力招架。
“在想什么”
“没什么。”
我摇摇头，等她打完电话，我才等她开口。
“基本属实，小李接替你工作之后就开始性情大变，之所以对你还一如既往，可能是念着旧情，也可能是……伪装得好。”
“难道，他真的是在替那些人做事吗？”
我不理解。
“别太担心了，我再找人帮你查一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舒绮薇告诉我，这世间能让人短时间内迅速改变性情的，要么是巨大利益的推动，要么是形势所逼。
我更宁愿是后者，小李到底曾经是我的徒弟。
舒绮薇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她的手指有些温凉，我的耳朵变得有些燥热，我把窗户打开了一些。
“我会帮你的。”
她这句话给了我巨大的勇气，但也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怕我，保护不了她。
舒绮薇没去公司，一整个下午都陪我在家里。下午的时候，黔芍联系了我一次，问了问进度。
我好奇的是，小李怎么会和那些人有关联呢。
……
“林泛”
“嗯？”
“还记得之前我们去宁轩镇碰到小李那次吗？”
我点点头，小李说他外婆是宁轩镇的人，而且还认识王风琴，之前那事还是外婆给我们提供的线索。
“我找人查了一下，小李的外婆最近住院了。”
小李外婆住院的事，是舒绮薇找的人无意中查到的。事实上，小李在我们离开金陵的第二天他也回到了宁城。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没有去找他，而是留在舒绮薇这等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是半个月前。”
病历资料中显示，患者是癌症晚期。
【我想去找小李谈谈。】
在行动之前，我给黔芍发了信息，确保消息同步。
【注意安全。】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小李杀的，那他确实很危险，不过我并不担心这一点，因为我现在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要我陪你去吗？”
我摇摇头，“你帮我照顾一下年光。”
我不打算带上年光，在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之前，我希望可以和小李平静地谈一谈。
几天不见，他看起来很憔悴。
“林哥，干嘛这样看着我？”他朝我笑了笑，就好像当初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小李，我们认识多久了？”
“快一年了。”
他平静地看着我，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来意，“林哥，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父母的事情。”
“应该没有。”
我摇摇头，也或许是我不记得了。
“那你愿意听我说说吗？”
我点点头，我对小李的印象一直都不错，即便到现在，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一时走错了路。
我抿了一口咖啡，有些苦涩。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法律把我判给了母亲，但我母亲觉得我是她的累赘就把我丢给了外婆。”小李笑了笑，“你见过我外婆的，她是个很好的人。”
我点点头，确实如此。
“外婆才七十多岁，她应该要长命百岁的。”
“不都说行善者可以长寿吗？为什么不是呢？”
“林哥，外婆是我唯一在意的亲人，你懂吗？”他忽然笑了起来，听着有些苦涩，又带着几分不甘，“你应该不懂吧，你们这样健全家庭成长的孩子、应该是幸福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生活就是如此，谁能保证事事都如意呢。
“小李，外婆出事了对吗？”
“对。”
他看着我，“既然你已经找到我了，想必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吧。”
“你替他们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把一个箱子送到了该送过去的地方。”他语气诚恳，并不像在说谎。
“你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吗？”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们跟我说，只需要我把箱子送过去，其他什么也不用做，然后他们就会救我外婆。”
“他们，是指九天医药吗？”
小李没想到我能查到这一步，他没再否认，“是的，他们找到我，说有一款特效药，针对癌症非常有效。”
我大概了解了。
我没有办法给他什么更好的建议，一切都是个人的选择，比起旁的，他选择了外婆。
舒绮薇并不在家里，我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把年光叫上直接赶回了上海，黔芍已经在上海了。
但我没想到，就是这一通未接通的电话，差点害了舒绮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