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罪孽：天命
今天是腊月二十，整个柏万城沉浸在快要过年的欢庆之中。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之时，一阵恐怖的嘶吼声突然出现。一只高达三米，没有皮肤，裸着血肉的人形怪物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肆意屠杀着所遇见的所有人。
柏万城陷入到了混乱之中，人们慌乱逃命，一些武者站了出来想要将其降服，结果却被当街一巴掌拍死。
那怪物竟然有着罡气巅峰的实力。
小院里，看着不远处正在发狂的白落，夜宸笑着对瑟瑟发抖的魏柳说道：“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
一开始，夜宸想着还投资一下这个玄煞门的白护法。这种野心勃勃之辈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只要给他们点儿资源，绝对能把一大片地域搅个天翻地覆。
不论最后成功还是失败，混乱是免不了了，正好可以引出人们心中的魔性。
只不过在细细阅读了那卷煞魔经后，夜宸发现不太现实。
借助煞气来替代灵气，确实是个天才的想法，练成了也能成就先天之境。但是，煞气对人的侵蚀太要命了。对身体的侵蚀还好，她这里有不少玄黄仙杏，足以保证其身体的生机不断，能抗的住煞气。那灵魂呢？煞气对灵魂的侵蚀几乎是不可逆的。这就注定了煞魔经无法求速成，只能小心谨慎，一步一步慢慢来。
慢慢来……要是需要慢慢来，夜宸还要这个白落干什么？
既然如此，也别慢慢来了，直接一步到位算了。
于是，就有了这个浑身猩红的怪物。
夜宸从沉沦血海中取了一大团的煞气，直接塞进了白落的嘴里。如此大量的煞气短时间入体，他的灵魂短短几瞬之间就撑不住了，被完全侵蚀，没有理智思维可言，彻底疯掉了，只剩下了屠戮本能。但因为事先吃了九枚玄黄仙杏炼制的丹药，有源源不断的生机支撑，它的身体异常强健，甚至在煞气的侵蚀下发生了变异，血肉横生，长成了这么一个大个儿。
总而言之，白落被夜宸塑造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强大怪物。
“‘不论付出何种代价，可得刹那的芳华，此生也算是无憾了’，白护法的理想我已经帮他实现了，你要尝试一下吗？”
听到这位天魔宗宗主这么说，魏柳连连摇头，生怕也被变成那样的怪物。
“可惜了。”夜宸转头看向白落化为的血煞怪物，“它好像到了你的百花阁……哦，已经没有了，你的百花阁被拆了。”
伴随着轰隆隆房屋倒塌和人们绝望哀嚎之声，在血煞怪物肆意屠戮的时候，夜宸注意到有一些灰色的光点渗入到了它的体内。
这应该是被屠戮者的灵魂碎片。
如果是正常人，这么多灵魂碎片挤进来，原本纯净的灵魂会像灌入泥沙的河水，浑浊一片。但对于本来就疯了的血煞怪物，无非就是再疯一点儿，无所谓的。
这么多灵魂碎片的融入，反而让它的精神世界更加混乱，一般的清心静心术法根本无法起效。
这么看还是件好事。
整整持续了三天，这只残暴的血煞怪物才被商会联盟的武者引出了柏万城。
这座原本繁华的城池已经尸骸遍地，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夜宸和魏柳走在街道上，脚上沾染着黑红的血迹，耳边尽是人们的悲痛哭喊。
哪怕只是旁观者，魏柳都感觉这个天魔宗宗主行事之酷烈，脑子之不正常。
谁会平白无故地掀起如此的混乱，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正胡思乱想着，魏柳发现同行的两个人凑了进来。
正是王顺和王应师兄弟。
见面先寒暄了几句，跟在师兄身后的王应突然说道：“那个怪物是你弄出来的？”
夜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点头说道：“是的啊。”
王应握紧了拳头，低沉着声音：“造了如此杀孽，你不怕天谴吗？”
“不怕啊。”夜宸的语气依然轻快，“我为什么会遭受天谴？”
说到这儿，夜宸意味深长地看着沉默着的王顺：“我明明是在顺应天命，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次的偶遇？”
王应惊讶地看向师兄。
此时王顺也只能说道：“盛极而衰，天命有变。”
“可他们都是无辜之人啊！”王应大声喊道。
“被羊吃掉的青草犯罪了吗？被狼捕杀的羊作恶了吗？天命之下，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啊！”
王应还想说什么，被王顺拦住了：“你忘了清溪派的祖训了？”
“没……没有忘。”
清溪派的祖训即为顺应天命，顺势而为。
人道过盛，本来应该有天地因果业力汇聚，压制人道的发展，以重新达到平衡，结果上万的试炼者偷渡到了这里，他们的整体实力已经能抗衡因果业力的压制。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创世之神陷入到了沉眠之中，没办法主动做出调整来纠错。
想想看，一个有人维护的系统和没人维护的系统之间的差异有多大？行事呆板的天道很容易被糊弄，导致人道愈发繁盛，积重难返。
实在没办法了，第七空间才把夜宸派了过来。
这么算来，她现在做的事确实是顺应着天命。
只是王顺明显还有别的想法：顺应天命，不单是清溪派的祖训，还是他们这些人的一线生机。
王顺拱手说道：“我有几个师弟师妹有些……异常，能否请阁下医治？”
“是和你一样吗？”夜宸问道。
王顺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王顺的生命力快速流逝导致衰老，是因为妄自占卜，往大了说这叫违逆天命，遭了反噬。
和他一样的话，那些师弟师妹应该也是因为做了逆天之事。
这也没办法，清溪派传下来的医卜祝由之术，大都可以归于神秘诡异的巫祭仪式之类。也不知道是不是传承出了问题，他们掌握的“仪式”不全，没有祭品一说，那么行巫祭之事，所需的祭品只能由自己承担。
这样一来，清溪派的派众几乎人人带着伤病，很多甚至是在苟延残喘。
现如今，王顺想着如果能顺应天命，是不是就能挽救他们清溪派门人的身家性命。
理论上确实有可行性，只是和夜宸做交易……有点儿太过天真了。
“你们能付出什么？”夜宸好奇地问道。
上次她救治了王顺，用丹药为其补全了生命力。为了报答这份因果，王顺把清溪派祖传的大衍经献了出来。
现在，王顺手里还有什么可以交易的筹码？
这个王顺之前就想好了：“听闻阁下正在寻找灵植和奇物，我清溪派在江湖上还是有些薄面，愿为阁下奔波这件事。”
“哦，好呀，我同意了，你的师弟师妹在哪儿？”
“天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