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子和妖怪
从前,有一个皇帝。虽说他的权力至高无上,对全国的事可以说一不二,但他并不感到十分幸福。为啥呢?他有一个非常任性的儿子,让他操碎了心。原来,皇后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把他当作自己的命根子,宠坏了,不管什么事都依着他。
一天,任性的王子突然对父亲说:“父王,我已经长大成人了,你给我一匹马吧!”往常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如果母亲不同意,他就撒娇,一撒娇,母亲的心就软了。这一次,他怕父亲不同意,也撒起娇来:“父王,您的本领盖世无双,您的儿子也不能是无能之辈呀!请您给我一匹快如闪电的千里马,我骑上它在国内兜几圈,让全国人民看到了都心悦诚服,说‘老子英雄儿好汉’。”
皇帝同意了,马上派人到御马厩里,选了一匹像黑夜一样的黑马赐给了王子。但是王子并不高兴,也没对父亲表示感谢,只是说:“我得先看一看这匹黑马配不配给我骑。”
王子在院子里放了一袋棉花,然后翻身上了马,吩咐手下的奴隶:“给我一个火把!”
王子骑在马上,一低头,用火把点燃了袋子里的棉花,然后打马飞奔起来。王子一口气跑到了附近一个国家的皇宫前,一刻也没休息,就又拨转马头往回跑。两个国家相距并不近,如果骑一匹普通的马,来回至少要花一整天的时间。
一回到皇宫,王子就赶快去看那一袋棉花,结果只看到一堆还有点儿热气的灰。这时,王子气得大叫起来:“这匹黑马简直像一只乌龟!我不喜欢这匹马!”
对儿子的任性,皇帝向来束手无策,于是他又派人从御马厩里选了一匹像白云一样的白马赐给王子。王子马上又照老办法做试验。他又把一袋棉花点着,然后骑马跑到邻国的皇宫再跑回来,结果,他看到棉花只烧去一半。
可是,王子还不满足,他又对父亲发起火来:“你为什么又作弄我?这匹白马跑得跟牛一样慢,我也不喜欢这匹马!”
皇帝没有办法,为了讨得儿子的欢心,他又派人去御马厩里挑了一匹像划过夜空的闪电一样的红马。这匹红马性子非常烈,没有一个人敢骑它。人们称它是草原上的神驹,一看到它,就吓得浑身发抖。
但是王子不管这些,只见他骑上红马,把另一袋棉花点着,鞭子一扬,一眨眼的工夫,就飞进云层里去了。
当王子从邻国皇宫返回来的时候,烟刚刚从棉花上升起来。
这一次,王子满意地笑了。他终于找到了一匹比闪电还快的马。
“嗯!这一匹马才配得上我。”王子说,“十分感谢父王。现在我可以去长途旅行了,我要逛遍整个地球,把做人的经验都学到,把世界上的东西都看到。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在我离开的时候,父王,请您照顾好我的母亲,照顾好我所有的姨娘,照顾好我的妹妹和兄弟。”
说完,王子用力挥了一下手表示再见,便放开缰绳,催马飞去。
王子骑着红马在云层里一口气飞奔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晨,王子觉得红马冲出云层,落到了地上。他一看,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国家,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正在撒天的种子。王子下马帮他们干活,一气干了一整天。天晚了,这些人没对他说一句感谢的话,只给了他一些剩下的天的种子。王子又上马重新飞奔起来。
第七天早晨,王子又来到一片很大的沙漠上,那儿的人正在播种水。王子又帮他们干了一天活,得到了一些水的种子做报酬,然后继续赶路。
第九天早晨,王子又来到一个平原上的国家,那儿的人正在播种山,王子又帮他们干了一天活,得到了一些山的种子做报酬。当月亮挂在空中的时候,他又重新上路了。
当红马再一次停住的时候,已是星光灿烂的第十三天晚上了。王子又到了一个新的国家。王子下了马,在一个很大的村庄的广场上散步。这个村的村长一眼看到了王子,热情地邀请他到屋里去吃饭。王子高兴地答应了,把马拴在门框上,便进了屋。村长太太很快端出了一大盘熏肉放在王子面前,然后跟村长一起离开了。
王子刚想吃,看到红马身上的毛和脖子上的鬃一根一根地竖起来,样子很恐怖。他感到奇怪,一直盯着红马,这时候,红马对他说起话来:“别碰盘子里的菜!这是人肉。这个村子里住的都是可怕的魔鬼,专门把游客骗到家里来,当夜深人静时就下毒手,然后再用他们的肉招待新来的游客。假如我们不马上离开这儿,明天你就成为新来游客的口中食了。”
王子一听,吓得心咚咚直跳,马上解开缰绳,跳上马背就逃。
深夜,妖怪村的村长悄悄地走进王子住的屋子,发现王子已经逃走了,气得咬牙切齿。他马上把克帕比安布利盖叫了来。克帕比安布利盖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她的妖术在整个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她想害谁,谁准得死,而且从来不费吹灰之力。
村长命令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妖怪说:“去!快把那个骑红马的异乡人追上!他竟敢从我眼皮底下逃走,真是胆大包天!你一定要抓活的来见我!”
克帕比安布利盖念了几句咒语,立刻出发。这个女人跑得真快!天黑以前,她离红马只有一百步远了。她认为自己神通广大,向王子大声喊道:“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但是王子并没有被她吓住,他撒了一把天的种子。很快天的种子长大了,长成了一堵厚厚的云墙,将他和女妖怪隔开了。
克帕比安布利盖绕过云墙又追了上来。她跑得比马还快,眼看又要抓住马了,王子又赶快撒了一把山的种子,立刻有一片高山耸立在他的背后。
克帕比安布利盖也施展她的妖术,大山中间立即裂开了一条路。她一边在后面紧追不放,一边得意地大叫:“这次,哈哈!看你还往哪儿逃!”
王子又赶快撒了一把水的种子,这是他身上带的最后的种子了。立时,一片汪洋横在了女妖怪的面前。
克帕比安布利盖毫不在乎,她又念了几句咒语,只见刚才的大山像长了脚一样,很快就移到了海洋里,她又有路可走了。
王子还在逃,克帕比安布利盖还在追。逃呀,追呀,逃呀,追呀,眼看就要追上了,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红马又说话了:“你已经没有种子了,我来帮助你吧!你赶快从我背上下来,捡一些干草和干树枝堆在我们四周,然后点着,当那个女妖怪追到眼前的时候,你马上再跳到我背上来!”
王子照红马的话去做了。火刚点着,女妖就追到了眼前,当这个女妖怪的手快要抓到王子的时候,王子猛一跳,上了马背。
这匹红马真是一匹神驹,只见它驮着王子一下子跳出火圈,像闪电一样,立刻回到了故乡。他们安全地站在皇宫前面。
克帕比安布利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竟这么厉害,使她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她并没有死心,又想出了一个花招。她念了几声咒语,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绝代美女。她的脸和身体像阳光一样艳丽,像早晨一样爽洁,像嫩叶一样柔滑;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她长得美丽极了,每一个看到她的男人都要屏住呼吸,两只眼睛再也不能离开她,每一个看到她的男人全都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娶到她。
有一天,克帕比安布利盖变的美女来到了王子的国家。
很快,小伙子们把她围了起来,一个个瞪大贪婪的眼睛盯住她。但是,她微笑着用娇滴滴的声音拒绝了他们的求爱。
最后,美女来到王子面前。当王子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早日和她共进洞房。这当然正是克帕比安布利盖求之不得的,她立即答应与王子结婚。
当天晚上,他们举行了隆重的婚礼。王子心花怒放地和美丽的妻子并肩坐着。这时,克帕比安布利盖按照原计划开始摸王子的底,想先把他的秘密摸清后再来抓他。她问王子道:
“我亲爱的丈夫,当你去森林打猎的时候,我担心得身子都会发抖,我真怕失去你。亲爱的,假使敌人向你袭击,你是怎样对付的?”
王子笑着回答:“这好办,我就马上变成一截树桩。”
“假如你的敌人把树桩拔起来呢?”
“我就再变成一蓬荆棘。”
“如果你的敌人又把荆棘拔掉呢?”
“我就再变……”
对于王子的婚事,皇后心里老觉得不踏实,她一直没有离开新房,假装打瞌睡,这时她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儿子的话,大声喊道:“当心!孩子!千万当心!你不能再说下去了。秘密一旦告诉给另一个人听就不是秘密了。你无论如何不应该在妻子面前低三下四。你还年轻,办事太不稳重了。你的父亲就从来没有给我讲过他认为不该讲的事情。”
听了母亲的劝告,王子不好意思起来。以后不管她美丽的妻子怎样请求,他连一句话也不说了。
这样,几个月过去了。克帕比安布利盖因为目的还没达到,有些着急起来。虽然还未打听到丈夫的最后一个秘密,但她不再等了,决定马上动手。这天一大早,她要求丈夫陪她一块儿到草原上去采猴面包树的叶子,说是炒菜时做配料用。王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们来到了草原上。王子爬上了一棵猴面包树,他真的采了一片片的叶子往树下丢,想叫妻子拾。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低头一看,美丽的妻子不见了,树下却站着面目狰狞的克帕比安布利盖——那天追得他好苦的女妖怪。他完全明白了,也摇身变化起来。
女妖怪见树上的王子突然不见了,马上朝四下瞧,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新出现的树桩,便走过去两手抱住,用力一拔,虽然拔了下来却觉得手里很轻,一看,树桩慢慢地变小、变小,后来竟小得没有了。女妖怪又看到稍远处新出现了一蓬荆棘,她又跑过去拔,但是刚拔起来,荆棘又不见了。
原来,王子这时又变成了一根小小的尖刺插在了地上。女妖怪因为不知道这个秘密,尽管睁大了眼睛找呀找呀,找了个遍,也没发现那根刺。她所看到的草原上的一切,还都是老样子,没有一样东西使她感到特别。她又气又恼,但一点儿办法也想不出。
这一来,克帕比安布利盖终于泄气了。她不得不灰溜溜地滚回妖怪村去了。
原来,王子这时又变成了一根小小的尖刺插在了地上。女妖怪因为不知道这个秘密,尽管睁大了眼睛找呀找呀,找了个遍,也没发现那根刺。
——《王子和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