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6. 元芳受命训练陌刀队

天已大亮，回望东边天空，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早霞满天，映照着城墙上迎风招展的军旗，煞是壮观！

孔友德令崔副将带领本部人马严守在城上，随时准备击退吐蕃人可能发起的再次攻击，然后和元芳一起来到距离西门约二里的伤兵治疗处，慰问那些在守城中受伤的将士。

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城外绵延数里的吐蕃军营，异常平静，除了偶尔有几名骑兵出来活动，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幕降临，元芳照例给几名校尉布置好夜晚巡城的任务，并另外增加了巡逻的兵力，防止吐蕃人再次偷袭。

朝阳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昨晚一夜平静，吐蕃人也没有前来偷袭，这反而让元芳感到有些失落。

城外的吐蕃军营，早饭过后，钦陵正在中军帐里给部下主要将领布置今天的攻城任务。他要维护他的“战神”这一称号，今天要孤注一掷，不惜代价，将手里还剩下的四万多人马全部出动，沿凉州西门两边数里的城墙全线攻击，让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唐军顾此失彼，一鼓作气攻破城墙，拿下凉州。

他给将领们打气：凉州城内的唐军只有区区不到1万人，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吐蕃近5万大军不分主次的全线攻击。只要拿下了凉州，进军关内那只是时间问题，一旦攻入了关内，富庶的关中平原就在眼前。那里简直就是人人向往的人间天堂，遍地的金银珠宝和珍奇物品，以及多得数不清的绝色美女，那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听了钦陵的一席话，手下将领们是心花怒放，仿佛那些美女、财宝就在眼前。一个个心里直痒痒，眉飞色舞、信心满满地领受了各自的任务，正要转身离开。

突然，一名探马神色张皇地闯进来禀报：主人，大事不好！从营地不远处的瞭望台望见凉州城东门外10余里的官道上烟尘滚滚，有大量军队正在向凉州城快速移动，估计人数不下万人。

钦陵闻言，大吃一惊，内心狐疑：难得是唐军的援军到了！他们的主力不是远在百济吗？来得这么快？这可怎么办？是继续进攻凉州，还是撤回甘州？

他拿不定主意。

这一刻，中军帐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手下的将领都转过身来呆望着钦陵不发一言，焦急地等待着他最终的命令。

钦陵焦躁不安地在座位前来回踱步，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他是在为自己昨天下令休整一天，没有继续猛攻凉州，倾全力拿下凉州，坐失良机而后悔。

不一会儿，钦陵在营帐里停止了走动，似乎下了决心，还是很不情愿地下令：“既然唐军的援军到了，我们又缺乏攻城的云梯，再攻城已无胜算，只能徒增伤亡。各位将军立刻回营，指挥本部人马收拾行装，先撤往甘州撤退，以后再作打算。”

钦陵心中打着他的如意算盘，他想以撤军来引诱城内的唐军出城追击，只要唐军追出城来，待他们远离凉州的时候，他立即派兵截断唐军的退路，然后利用他们吐蕃骑兵擅长打野战的优势，利用吐蕃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和凶悍的战斗力，一举冲乱唐军的阵型，在混乱中予以唐军歼灭性的打击；然后再趁势攻下凉州。

正在城楼上巡查守卫情况的凉州刺史孔友德得到了两个使他开心不已的消息：吐蕃军队已经开始往甘州方向退去，益州都督李大忠将军率领的剑南道两万援军已从东门进入凉州！他仰天大笑：哈哈哈！谢天谢地，援军来得太及时了！这下凉州有救了！

从四月初到现在，经过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益州都督李大忠率领的剑南道援军顺利到达了凉州，全面接管了凉州城防。

了解到凉州及吐蕃军队的全部情况后，李大忠命令自己带来的一部份军队立刻赶到西门一带加强戒备，防备吐蕃军队卷土重来，其余军队分别住进了凉州城里的几处军营待命。

李大忠立刻在刺史府升帐议事，明确各位将领的职责，严令：各部务必坚守城池，如有敌军前来挑衅也万不可擅自出击，必须要等候洮河道行军大总管苏定芳大将军率领的大军到来，再与吐蕃主力决战，违令者立斩不赦！

甘州刺史潘章立刻出列，请求李大忠将军从援军中调拨给他3000骑兵，去追杀吐蕃军队的后卫，为自己死在甘州的那些弟兄报仇。

李大忠微笑着说：“潘将军勇气可嘉！不过此时追击万万不可！俗话说‘穷寇勿追’，况且吐蕃军队现在是有组织撤退，兵力上又占优势，如果我军贸然出城追击，我军恐怕会吃大亏，甚至影响到凉州城的安危。”

潘章虽心有不甘，也只好作罢。

又过了三天，朝廷的圣旨到了:凉州刺史府参军李元芳忠勇可嘉，守凉州立下大功，特加封为六品骁骑校尉，赏黄金100两；凉州刺史孔友德恪尽职守，守住凉州，击退吐蕃的进攻，赏黄金100两......

其余有功将士也分别受到封赏.....

当天晚上，李大忠就在刺史府内大摆宴席，为李元芳等有功将领摆酒庆功。元芳等有功将士皆大欢喜，开怀畅饮。

此后的几天里，无论刮风下雨，李大忠丝毫不敢懈怠，每天早上都要带着凉州刺史孔友德、甘州刺史潘章和李元芳等将领将城防情况巡查一遍，并且每天派出斥候出城打探吐蕃军队的动态和朝廷各路援军的情况。

数天后，斥候打探到钦陵统率的吐蕃军队已经退回到了甘州城附近地区，和禄东赞的主力大军近10万人汇合在一起，似乎想在那里固守，暂时看不出有再次进犯凉州的迹象。

而唐军这边，从金城出发的5千援军，也已经按时到达了凉州，进驻到城内的军营，协助凉州军守城。

益州都督李大忠指挥着凉州现有的几万军队抓紧练兵备战，随时准备击退吐蕃军队可能发起的进攻。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10天，驻防京城的左、右威卫共1万大军到达凉州；因城里军营已经住满，他们的主将和李大忠、孔友德协商之后，在凉州城东门数里外沿官道两边扎营。

又过了十天，时间已是六月十二日。

大将军苏定芳指定的洮河道前军大总管薛仁贵带着他的大儿子薛讷和手下几员猛将日夜兼程，经过二十多天的的奔波，终于到达了凉州。

随同薛仁贵一同到达凉州的还有河北道、河南道的各两万大军，这两支军队也被安排在凉州东门外的官道两旁扎营。薛仁贵就将他前军大总管的营帐设在凉州东门外河北道军队的营地中。

见多识广的元芳惊奇地发现随薛仁贵将军到来的河北道军队的步军中出现了一种他竟然重来没有见过的兵器。

这兵器形状和三国时关云长的大刀有点相似，只是刀身更长，看样子整把刀不下60斤重，这么沉重的兵器出现在步军中，确实让人感到有几分怪异。

薛仁贵，名礼，字仁贵，时年49岁，河东人，祖上乃北魏王室后裔。他自幼熟读兵书，熟知兵法；自幼习武，武艺高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膂力过人，尤其善使戟。他手中那把特制的戟唤作银剪戟，银光闪闪，重约100斤，（这兵器只比当年宇文成都的凤翅鎏金镗略微轻一点）。每次作战，这把大戟伴随他冲锋陷阵，银剪戟在他手上舞得风车斗转、神出鬼没，令对手闻风丧胆。

他身长六尺，身材魁梧，腰板总是挺得笔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看就是自律性很强、做事雷厉风行的人。

薛仁贵曾于唐高宗显庆二年（公元657年），在瓜州刺史任上，随当时任右屯卫军将军的苏定芳征讨西突厥，立下赫赫战功，跻身大唐名将行列，号称“常胜将军”，受到高宗皇帝和皇后武则天的嘉许，升任幽州都督。

薛仁贵到达凉州的第二天，即大唐高宗龙朔三年（公元663年）六月十三日。

这天早晨辰时刚到，洮河道前军大总管薛仁贵就在设在河北道军营中升帐议事。

各路军队的主要将领都迅速赶到薛仁贵的前军大总管营帐中，听候薛将军的差遣。

议事帐里，薛仁贵端坐在正中主帅的座位上，一脸严肃。他的大儿子薛讷腰挎宝剑警惕地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注视着下边那些站在左右两边的各路大军的主要将领。那些将领也都一脸严肃，静候着薛将军发布将令。

只见薛将军清了清喉咙，向长安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各位将军辛苦了！薛某不才，承蒙圣上恩典和苏定芳大将军的厚爱，暂时统领现在这凉州的各路军队，共抗吐蕃，还望诸位齐心协力。吐蕃骑兵擅长野战，向来凶悍，丝毫不亚于突厥骑兵。希望诸位要高度重视，督促本部人马抓紧练习骑射本领，多想想如何对付吐蕃骑兵的办法。现在我这里带来一样兵器，请大家过目。”

说完，用手示意，早已等候在营帐门口的两名军士立即抬进来一件兵器。

众将一看，窃窃私语：这是什么兵器？既像大刀，又和常见的大刀略有不同。

元芳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昨天看到的河北道步军中那种有点怪异的大刀么？

薛仁贵摆摆手，众将领立刻安静了下来。

薛仁贵笑了笑，继续说道：“诸位之中恐怕没几个见过这兵器吧？这兵器名字唤作‘陌刀’。这次到凉州，我还特意奏圣上让兵部按照我亲手画的图谱连夜加班加点赶制一万把陌刀，这次我让河北道军士先期带来了兵部连夜赶制出来的1千把，其余的9千把，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全部赶制出来送到凉州。这陌刀由精钢打造而成，刀刃锋利无比且不易巻刃。刀全长七尺，刀刃长3尺，柄长4尺，整把刀重60多斤。这种刀，虽然比较笨重，但却是对付敌军骑兵的利器。前几年我随苏定芳大将军征讨西突厥时，就是用这种刀组成陌刀队，对付他们凶悍的骑兵，特别有效。使用这种刀的军士，第一点，必须要膂力过人；第二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作战时，让这些经过特别训练的士兵手持陌刀，组成上千人的陌刀队，置于己方队伍的后方，一旦敌军突破我军前面防线，立刻以陌刀队迎敌，以刀墙阻止敌军骑兵的冲击。也可根据战场形势，直接将陌刀阵置于前方，正面迎击敌军骑兵。执刀者以腰部和手臂发力，力战当面之敌的人和马，上砍马上之敌，下斩马腿，中刀者立马身首异处、粉身碎骨，此刀的威力甚微恐怖，曾一度令突厥骑兵闻风丧胆，可见陌刀的巨大威力。”

看来这一次，薛仁贵将军是想将这一陌刀战法如法炮制在吐蕃人的骑兵身上，让他们尝尝陌刀的厉害，彻底击败吐蕃。

薛仁贵环视了一下营帐中的将领，顿了顿，说道：“这刀，各位以为如何啊？”

众将指点着这把陌刀，窃窃私语。

薛仁贵严厉地说道：“众将听令：各部从即日起继续操练兵马，抓紧各项军事训练，作好随时出城和吐蕃主力作战的准备。”

“诺！”众将齐声答应。

随后薛仁贵望着众将领朗声问道：“李元芳何在？”

元芳听到薛将军叫自己的名字，立即出列，弯腰拱手行礼，中气十足地答道：“末将李元芳，拜见薛将军。”

薛仁贵仔细端详着元芳，朗声笑道：“原来你就是李元芳？不错！不错！果然器宇不凡！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薛将军有何吩咐？”元芳应道。

薛仁贵继续说道：“薛某昨日刚到凉州就听孔友德将军说起有关你的情况，你不仅武艺高强，智勇过人，是难得的将才，而且志向远大，心怀国家，实在令人佩服！因原有的陌刀队已经解散，陌刀队的军士早已分散到各地，一时难以召集。这样吧，你今天立刻从孔友德部的凉州守军和来自金城的援军中挑选出1千名膂力过人勇士，暂时组成1千人的陌刀队，你任队长，你亲自训练陌刀队如何对抗吐蕃骑兵，到时候击败吐蕃骑兵就靠你们陌刀队了。这两天你去各营地挑人，第三天一早我来看你们训练，十天之内务必要要练成。”说完，满脸期待地望着元芳。

元芳听了，浑身激动不已，立刻朗声回答道：“请将军放心，元芳定不辱使命！”

离开了薛仁贵的营帐，元芳分别到孔友德的凉州守军和来自金城的援军中去挑选勇士，组建陌刀队。

经过两天的认真挑选，元芳终于比较满意地挑选出了1千名勇士，组建了专门用来对付吐蕃骑兵的1千人的陌刀队。

元芳将这1千人分成10个小队，每队100人，另外再选派10名校尉，担任小队长。

第三天一早，辰时刚过半，李元芳就将这1千人的陌刀队带到凉州城东门外不远处的草地上，开始了陌刀队的第一天训练。

元芳他们在东门外的草地，分成10个小队，准备开始训练。

正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战马的嘶鸣、和急促的马蹄声，一群将士策马往训练场飞奔而来。

领头的一员战将头戴金盔，身穿铠甲，身披一件鲜红色战袍，手提一把硕大的银色大戟，纵马飞奔而来。身后几员威猛的将军紧随其后，其中一位将领手中高擎着一面帅旗，上面大大的“薛”字格外醒目。

元芳知道：是薛仁贵将军前来观看陌刀队的训练。看来他对陌刀队的训练十分重视。

一下马，薛仁贵健步就走到元芳身边，关切地问道：“训练开始了吗？怎么样？将士们都会使陌刀吗？想不想见识见识陌刀的威力？”

“且禀将军，陌刀队的训练正要开始，请将军赐教！”元芳恭敬地回答道。

“听江湖上传闻，你们‘李家枪’也很厉害，来吧！今天我们来切磋切磋！我用陌刀对阵你的李家枪，如何？”薛仁贵说完，顺手从一名队列中士兵的手中拿过一把陌刀，向元芳示意。

“遵命！”元芳很爽快地回答道。他知道薛仁贵是当今名将，武艺高强，能和薛将军过过招乃是此生莫大的荣幸。

元芳提枪在手，气沉丹田，双脚锥子一般牢牢地扎立地上，纹丝不动，静待薛仁贵持陌刀攻过来。

薛仁贵将战袍脱下来放在马鞍上，猛一提气，大吼一声，舞动着那把势大力沉的陌刀，直向元芳冲过来。看那气势，如猛虎下山，如蛟龙出海！

元芳挺枪来迎。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十余合，不分胜负。

薛仁贵手中的陌刀舞得越来越猛了，泰山压顶、横扫千军、回头望月、神龙摆尾......

一招招，看得人眼花缭乱。让人不得不佩服薛将军的高强武艺和天生神力。

元芳沉着应对，运用轻功，灵巧地闪转腾挪，轻松地躲开了薛将军的一个个杀招。

只见他一会儿挺枪直刺，一会儿蹲下身子枪往上一挑，一会儿身子腾空一跃，用力将手中长枪劈打下来......将回马枪和杀手锏的绝技也用上了。

在旁边观战的将士纷纷拍手叫好。说实话，这么精彩绝伦，这么惊心动魄，这么高水平的武艺切磋，他们还是平生头一次见到，都对元芳和薛将军的高强武艺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这样，元芳和薛仁贵将军你来我往，又大战了几十回合，双方依然战成平手。

薛仁贵将军收住脚步，大气都喘没一下，将手中陌刀往草地上用力一插，笑吟吟地说：“就到此为止吧。果然英雄出少年！李将军武功独步天下，武艺高强，令薛某深感佩服！说实话，李将军是薛某此生到现在为止遇到到的武功最高强的。我军有李将军这样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又很有谋略的人，何愁不能击败吐蕃？”说完，开心地哈哈大笑。

元芳谦和地回答道：“薛将军过奖了！薛将军天生神力，一把陌刀威力无穷，能和薛将军切磋技艺乃元芳的荣幸！什么时候再见识见识薛将军银剪戟的威力，还请薛将军多赐教！”说完，弯腰拱手，向薛仁贵恭恭敬敬地行礼。

说实话，元芳对自己的武功是故意有所保留的，并未尽全力，否则，薛仁贵将军早就败了。他在和薛将军切磋的过程中遮掩得非常巧妙，包括薛仁贵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出这一点。

不过，元芳也觉得薛仁贵将军的武功确实很高，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每次薛将军劈下来的陌刀威力十分巨大，元芳巧用‘四两拨千斤’将其力道卸向一边，虎口还是被震得微微有些发麻，这在以往的对手中还不曾遇到过。

元芳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训练计划，首先让各小队士兵在小队长的带领下，手持陌刀，进行手臂、腰部的力量训练；然后再进行原地和行进间持陌刀砍杀训练；最后再练习面对骑兵作战时作战要领以及阵型的变换......

薛仁贵自始至终把今天陌刀队的训练全部看完了，对元芳和整个陌刀队的训练感到非常满意，鼓励元芳他们抓紧训练，早日把陌刀队训练好。

这段时间，由宰相娄师德亲自督办的粮草、军械等物资也源源不断地送抵凉州。

10天后，薛仁贵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和手下几员猛将再次来到训练场，观摩元芳带领陌刀队作训练展示。

当薛仁贵看到陌刀队挥舞陌刀时所展示出来的巨大力量和勇于战胜一切敌人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及娴熟的阵型变换，大为惊叹，对元芳的军事才能是大加赞赏。他佩服自己慧眼识英雄，选对了人来训练陌刀队。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元芳斩杀吐蕃副将再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