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论 中国崛起的战略意义
——亨利·基辛格[6]
——拿破仑[7]
中国崛起,是20世纪的晚霞,更是21世纪的曙光。
人类历史画卷波澜壮阔,大国兴衰是其内在的逻辑。中国曾经作为这幅画卷的主角达数世纪之久。在前资本主义社会的十几个世纪里,中国一直处于世界文明发展的高峰,走在世界的前列。历史以其细腻而灵动的笔触,记载了中国曾经的辉煌。国家生命历程若江海之波,有潮起,有潮涨,有潮落。19世纪中叶,内忧积重难返、外患频仍导致中国一度衰落。在20世纪,中国一步步迎来变革之潮涨。
对中国而言,20世纪是一个真正的大时代,一个处于“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转折年代(great transformation)。[8]20世纪前半叶,中国尚处于不稳定的国际体系的底层,所求者首先是恢复19世纪失去的独立与主权;20世纪下半叶,中国迎来历史性的崛起,国富民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成为现实的期望;尤其是20世纪的最后20年,中国主动开启了融入国际体系的进程,并逐步成为国际体系的一个负责任的、建设性的、可预期的塑造者。[9]改革开放成为现代中国崛起的历史性序幕,经济持续稳健增长和现代化追赶模式成为当代中国演绎的绚丽传奇。1978年至今,中国综合国力上升居诸大国之最;1978—2014年,中国经济年均增长率高达9.4%。2015年,中国经济增长率为6.9%;国内生产总值达到676708亿元人民币(以2015年12月31日人民币兑换美元的中间价计算,为10.42万亿美元),位居世界第二位,相当于美国的58.3%;对外贸易总额为39586.44亿美元,对外非金融类直接投资达1180.2亿美元(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首次超过万亿美元大关),2015年底外汇储备达33304亿美元,中国被视为世界经济发动机之一,是继美、日、欧之后的第四大世界经济支柱。[10]中国政治昌明、社会进步有目共睹,国家安全稳固,文化事业精彩纷呈,外交硕果累累,国际影响力与日俱增。数代仁人志士梦寐以求的中国崛起不再被视为神话,而是活生生的现实,中国已经重归世界强国之列。“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11]以五千年文明为积淀,以百余年磨难为基点,以60余年发展为基石,多少荣辱悲欢,多少兴衰成败,成就了中国这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回首中国五千年文明史,回首中国百年沧桑,回首中华人民共和国60多年的历程,我们坚信,中国崛起是历史的必然,中国崛起之势不可逆转,像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水,像一破夔门永向前的川江浪。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世界迎来了中国崛起的曙光。这场历史性巨变肇始于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加速于1978年启动的改革开放,其高潮却刚刚来临。这场巨变的最终结果是真正的凤凰涅槃,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现,全世界自然从中感知到中国崛起的震撼。
20世纪,中国由弱国向强国发展,从封闭走向开放;世纪之交,世界政治经济体系面临空前广泛而深刻的变革,中国改革开放步入关键阶段;21世纪之初,中国战略研究界提出“和平崛起”的战略思想,中国从变革自己、影响世界向变革自己、塑造世界的方向发展,以融入—变革—塑造为核心的中国和平发展战略框架逐步形成。与此同时,中国崛起与世界转型似乎相约而行,这种历史性重合既给人类发展带来了空前的机遇,也给世界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崛起是一种兴盛,但又不是一般的兴盛,而是一个大国从落后转向兴盛的景象;崛起是一种发展,但又不是一般的发展,而是一个大国改变世界政治生态和国际格局的发展。因此,一个大国的崛起必然引起整个世界的关注。对中国崛起的关注,始于中国崛起之前。拿破仑的名言“一旦中国醒来,她将使整个世界为之震撼”不仅激励着中国仁人志士前赴后继、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也提醒着世界诸强国为中国未来的崛起而“未雨绸缪”。
从历史经验看,任何大国的崛起都将导致世界权力格局、利益格局乃至观念格局的重大调整,重新洗牌似乎势在难免。作为一个非西方大国,中国崛起是改变一个多世纪以来世界形态的最重大事件。与其他发展中大国并行崛起的态势,更引起世界格局的重大变革,作为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国家,中国的领头地位分外耀眼。鉴于中国曾经辉煌和遭受百年屈辱的历史,这样的崛起还可能引致某些西方国家害怕被报复的恐惧,中国崛起带来的世界震撼可想而知。西方学者普遍认为,中国变得越强大和富有,就越需要拥有更大的影响力,也更愿意并有能力为推进其利益而战。因此,中国作为一个重要大国的崛起,在第二个千年的后半期令任何一个可比的现象相形见绌。[12]就21世纪而言,没有任何一项战略挑战会比回应中国崛起更为重要。[13]
在全球化和复合相互依赖日益深化的时代,对国际事务的参与、国家利益的拓展、国际利益的谋求、国际责任的承担将越来越成为中国崛起的鲜明特征。实际上,对中国如何使用其新增加力量和影响不确定性的国际争论始自20世纪80年代初。[14]在20世纪的大多数时间里,国际社会看待中国犹如雾里看花。在一定程度上,国际社会仍然把中国视为尼斯湖怪兽:巨大、神秘、力量无比而又行为莫测,令人害怕又让人着迷。国际社会对中国的认识程度、中国崛起的客观事实都需要中国制定建设性的、透明度高的、可预期的崛起战略,更加关注自己的国际形象。这是时代赋予中国的历史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