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混入

冯牧扶着车辕，大步跨进平安县城。阿牛弓着背，手里的马鞭轻轻甩动。冯牧低头摩挲着怀里那半本泛黄的秘籍，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处批注上——原来黑虎拳只是入门功夫，真正厉害的是黑虎劈空拳。这套能隔空发力的招式，和大周天功的穴位运转方法巧妙契合，这才是这门武学的精髓。

“阿牛，找个宽敞地方停车。“冯牧把秘籍收好，打量着眼前热闹的街道。平安城不愧是大地方，青石板路上车来人往，街边商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比起朱仙镇和潭水镇，这里可要繁华多了。

他走进街角的杂货店，假装挑选粗布麻绳，趁机向柜台后的老伯打听：“老伯，这城里有没有空院子出租？“六十多岁的陈伯放下算盘，眼睛一亮：“正巧城东有几处空院子，公子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陈伯果然对城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不到半个时辰，就帮冯牧敲定了城郊一座带小院的青砖瓦房。院子虽然简单，但胜在安静，特别适合练功。冯牧拿出二两银子感谢陈伯，陈伯推辞了几下就收下了，笑着说：“公子以后有需要，尽管来店里找我。“

安顿好阿牛母子后，冯牧就开始专心练功。每天天刚亮，小院里就传来他打拳的闷响；深夜里，他就着油灯反复研究秘籍，手指在穴位图上比划来比划去。他发现，体内残留的神秘药力，随着练功慢慢消散了。每打通一处穴位，他都感觉自己的力量像小溪汇成大河一样，越来越强。

一个月后的清晨，冯牧收住招式，额头上的汗水直往下淌。当第九处穴位打通时，他明白后面的功夫急不得。现在用黑虎劈空拳，劲道已经能隔空打出一尺多远。这点进步让他挺满意——在打架的时候，半尺的距离都可能决定生死。

有空的时候，冯牧就教阿牛练武。阿牛没读过多少书，识字不多，但学得特别认真。冯牧特意把功法简化，只教他小周天的入门功夫。看着阿牛憋红了脸，怎么都掌握不好呼吸，冯牧就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急，练功夫就像酿酒，得慢慢熬。“

在平安城打听了好几天，都没发现柳青丁点线索。冯牧拜托陈伯给阿牛在米铺找了份工作，又花二百两银子买下小院。临走那天，阿牛抓着他的袖子，欲言又止；阿牛娘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冯牧把从钱家拿到的银票换成小额的，拿出一张200两的塞进阿牛手里，笑着说：“照顾好你娘，好好练功。等我回来，咱们好好切磋切磋！“阿牛挠挠头说：“冯牧哥，你可一定要早点回来看我们！“冯牧点点头：“好！“说完就离开了。

这段经历，彻底改变了冯牧的人生。萧先生卷入皇家权力斗争的秘密，柳青突然消失，张勇善在乡里作威作福，钱家仗势欺人……这些事让他明白，光靠读书人的理想，在这世道根本行不通。他摸着腰间的拳谱，迎着朝阳踏上新的旅程。曾经一心想考功名的少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看来以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是他磨砺心性该走的路。

离开平安城后，冯牧换了身衣服，悄悄回到潭水镇。之前他放过钱家，是因为以为他们只是贪心的富人。但和阿牛母子相处后才知道，钱家这些年干了太多坏事，简直罪大恶极！要是不早点除掉这个祸害，还会有更多人受害。

冯牧虽然不怕钱家的家丁，但还是选在夜里动手。他初入江湖，不过听书先生讲过不少门道，所以轻手轻脚摸进钱家大院，没惊动巡逻的家丁。看到钱家客厅灯还亮着，他就走到窗边，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

透过小洞，他看见钱如山正陪着一个瘦老头说话。钱如山满脸讨好：“谭先生，您一定要在黄帮主面前多说好话，让他多派人手去找那个小子，彻底解决掉。自从那母子俩和那年轻人离开潭水镇，我天天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人要找我算账。“

老头冷冷地说：“就为了你这点事，我们野狼帮折了好几个人，黄帮主正发火呢，你说怎么办？“

钱如山拍着胸脯保证：“谭先生放心！只要帮我除掉那小子，我愿意出五千两银子！现在这事不光是钱的问题，要是连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我钱家以后还怎么在潭水镇混？“他心疼银子，但又想：总比哪天被那小子找上门要了命强！这就是做了亏心事，天天怕报应啊！

瘦老头端起茶杯说：“多谢钱家主这几天的招待，我在这儿待了不少日子，看那年轻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我明天就回安庆城。“也没接钱如山的话茬。

钱如山马上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这是点小意思，专门感谢谭先生的。“

谭先生笑了笑：“钱家主太客气了，那小子不除掉，我们野狼帮面子上也挂不住。“钱如山说：“您别推辞，收下就行，我在家等您的好消息。“谭先生也没再客气，直接把银票收进了怀里。

冯牧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明白：对于这种恶人，光凭善心心根本不会感化他们。

等谭先生离开钱家，冯牧悄悄跟在后面。他心想：钱如山，先让你多活几天，等我收拾了野狼帮，再来找你算账，免得打草惊蛇。

第二天一早，冯牧远远跟着谭先生的车队，往安庆城方向走去。野狼帮总舵在城外十里的山坳里，远远看去，朱漆大门足有两丈多高，门前的石狮子威风凛凛。鎏金门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大门两侧的火把常年不熄，把“野狼帮“三个大字照得通红。守在门口的帮众个个腰佩长刀，巡逻时脚步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打手。冯牧躲在山道旁的树林里，看着高墙内不时闪过的黑影，心里暗道：看来要扳倒野狼帮，还得好好计划才行！

又过了两日，终于等到了机会，野狼帮管理后厨的孙管事，到安庆城招收杂役，冯牧便混入其中，被安排到后厨，负责干一些杂活和每日进菜。同冯牧一起负责人进菜的另一名年轻人叫孙源，是孙管事的侄子。这孙源到是一个心里装不下事的人，冯牧趁着上城里进菜的机会一路上，将野狼帮上上下下打听的倒是甚是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