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铁砂掌的“虚火”之惑
洞庭湖的晨雾尚未散尽，浩渺的水面如同铺展的巨大银镜。坞堡专用的宽阔栈桥延伸入湖中，尽头处，苏墨（惊墨）的身影在薄雾中显得格外单薄。
双臂的药布已经拆除，但深层的骨裂并未痊愈，每一次发力依旧能感受到筋络拉扯的隐痛。然而她的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刀锋，紧紧盯着脚下翻滚的湖水。裘千尺负手立于栈桥一侧，紫袍在湿润的湖风中纹丝不动，狭长的眼眸如同冰冷的探针，锁定在苏墨身上。
“《踏浪诀》的要义，是借力，而非蛮力。”裘千尺的声音穿透薄雾，带着金石之音，“水无常形，力无定势。昨日潭中小浪不过是儿戏，今日这洞庭波涛，才是真正的磨刀石。若被浪头打下湖去，莫怪师叔无情。”
苏墨深吸一口气，带着水汽的冰凉空气涌入肺腑，压下双臂的隐痛和胸中的一丝忐忑。丹田内息下沉，意念集中于双足涌泉穴。昨日在寒潭中领悟的那丝“借力化力”的韵律感再次浮现。
“喝！”
一声清叱，足尖在栈桥木板边缘轻轻一点，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目标直指前方数丈外一个涌起的浪头！
“气贯涌泉，意随波流…借力三分，化力七成…”意念高度集中！
足尖即将踏上浪峰时，并非硬生生踩踏，而是带着一种轻柔的“吸附”感，内息在涌泉穴微吐，形成一股柔韧的托力，同时腰腹核心力量爆发，身体重心借着这微弱的反弹之力瞬间上提、前移！整个动作与浪头的起伏完美契合。
“嗖！”
她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灰影，如同被浪头“弹”了出去，轻盈地落在了前方另一个波谷之上！浪花在她脚下四散，只留下几圈迅速扩散的涟漪。
【系统提示：《水上漂（全篇）》熟练度提升！身法协调性提升！敏捷+1！】
开局顺利！苏墨精神一振，脚下不停，《踏浪诀》身法全力展开。她的身影在起伏的波涛间穿梭，时而如蜻蜓点水，在浪尖借力疾掠；时而如游鱼摆尾，顺着水流的趋势滑行转折。动作间带着一种初学的滞涩，却已初具行云流水的雏形。晨雾在她身后被拉出一道长长的、扭曲的轨迹。
然而洞庭湖的脾气远非寒潭可比。一个更大的浪头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涌来，带着沉闷的轰鸣！
苏墨眼角余光瞥见，心头一紧。仓促间，她腰肢猛地一拧，回忆着昨日化解风浪的卸力技巧，足下内息急转，试图再次借力化力。但这次的浪头更猛，范围更广！
“啪！”
浪头重重拍在她的左肩！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灌入衣领，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身形剧震，脚下借力的节奏顿时被打乱。身体一歪，眼看就要被卷入浪中！
危急关头，苏墨眼中厉色一闪。左臂虽痛，但右掌本能地运起一丝“透骨刚劲”，并非击向浪头，而是猛地拍向身侧水面！
“轰！”
一股凝练的掌力瞬间爆发！水面被硬生生炸开一个脸盆大小的凹陷，水花如箭矢般四射！借助这一掌的反冲之力，苏墨硬生生将即将倾倒的身体扳正，同时足尖在炸开的水窝边缘一点，身体再次借力拔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浪头的吞噬，落在更远处相对平稳的水面。
【系统提示：成功化解致命危机！《水上漂（全篇）》熟练度大幅提升！敏捷+2！】
【领悟身法特效：“浪里惊鸿”（初级）——遭受强力冲击时，有几率借力化力，瞬间拉开距离。】
裘千尺冰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能在危机中瞬间做出最正确的应变，这份战斗本能和狠劲，确实配得上首徒之位。
“哼，蛮力倒是使得顺手！”裘千尺的声音依旧刻薄，“《踏浪诀》重意不重力！你那掌风…带着股燥气，莫不是铁砂掌练岔了火候，烧坏了脑子？”
燥气？
苏墨稳住身形，喘息着看向自己的右手。刚才情急之下拍出的那一掌，掌心似乎格外灼热。此刻凝神感知，果然发现丹田内息运转时，那股源自《铁砂掌》修炼、蛰伏在经脉深处的灼热感，似乎比平时更加活跃，隐隐有向外透发的趋势。尤其当她催动掌力时，掌心皮肤下的玄墨色流光似乎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赤色。
游戏里的“虚火”？
她想起之前练习铁砂掌时，裘千尺偶尔提及的“火毒入体”警告，以及NPC弟子们谈论掌法境界时提到的“虚火”之说。难道…这种源于游戏修炼的灼热内息，已经开始影响现实？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想，现实中的双手掌心，也传来一阵清晰的温热感。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游戏舱内自己真实的双手——昏暗的光线下，那新生的、莹白如玉的掌心皮肤，似乎比周围的皮肤温度略高，甚至…隐隐蒸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扭曲空气的热浪？
“愣着作甚！”裘千尺的厉喝打断她的思绪，“洞庭湖不是让你发呆的地方！继续练！日落前，踏浪横渡此湖，往返三趟！若做不到，今夜便去寒铁桩前，以掌代罚！”
冰冷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苏墨猛地回神，压下心头的惊疑，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掌心的灼热感强行压回丹田深处，足尖再次点向翻涌的水面。
“嗖！”身影破开晨雾，向着更汹涌的湖心掠去。这一次，她刻意收敛了刚猛的掌力，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踏浪诀》“借力化力”的柔劲之中，努力感知着水波每一次细微的起伏和流向。双臂的疼痛，掌心的灼热，都被她暂时抛诸脑后。
浩渺的洞庭湖上，那道灰色的身影在波涛间起伏穿梭，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流畅。身后留下的，不再是被蛮力炸开的浪花，而是一条逐渐变得细长、平缓的白色水线，如同被无形的巨笔在银镜上划出的一道惊鸿掠影。夕阳熔金时，当她第三次踏着最后一线余晖返回栈桥，足尖点在水面，轻盈地落在裘千尺面前时，那条水线已在宽阔的湖面上清晰地延伸了三个来回，如同三道巨大的银色匹练。
【系统提示：《水上漂（全篇）》熟练度大幅提升！身法境界突破！“踏浪无痕”晋升为“踏浪如箭”！敏捷+3！】
【敏捷属性突破临界值，评价晋升：A级！】
裘千尺看着湖面上那三道久久未散的银色轨迹，又看了看眼前气息微喘、脸色苍白却眼神晶亮的苏墨，沉默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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