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六诈尸喊老祖，圣骨裂天星灯出
死了？
应该是死透了的。
裴拓最后一点意识如同即将熄灭的星火，在无尽冰冷虚无中漂浮。
残破的身体被那惊雷般的怒喝引发的地裂震动狠狠摇晃，骨头渣子和冰屑在粘稠如胶的墨蓝色冰水里沉沉浮浮。系统提示“93.38返点”的光影才刚刚在意识中炸开一点微光，就被那道裹挟着星辉的裂天惊雷彻底劈碎！
那是远超寒潭冰煞的、足以穿透九幽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更是刻骨铭心的、源于灵魂深处最绝望的哀鸣！连最后一点挣扎的念想都碾成了飞灰。
原来……不是系统太坑。
是这天要收我。
临死前才给点甜头尝尝……像哄鬼上路的纸钱。
系统光屏的最后投影在彻底涣散的意识里摇摇欲坠：
【载体崩解程度：99.999%】
【玄阴骨毒侵蚀：100%】
【意识湮灭临界——】
【警告！检测到无法理解的高维规则冲击！源自：圣祖级道源法则！（星源道韵）】
“夜玄枭！你！竟敢让邪魔玷污圣祖遗骨——！！！”
女子怒叱的余音如同九天星链抽打虚空，每一个字都烙印着最纯粹的惊怒与彻骨杀意！那声音撕裂了寒潭上空凝滞冻结的重重煞气，穿透寒煞死地如墨般粘稠的死亡空间，带着一片流淌旋转的、破碎而绚烂的星屑光影，悍然压顶！
夜玄枭干枯的身影立在寒潭边缘。
就在那充斥着无尽湮灭星辉的怒喝响彻寰宇的瞬间，他那一直如同石刻般僵硬、仿佛与寒潭冻土融为一体的面容，骤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布衣之下，一股极其内敛、却渊深如万古玄冰、又带着一丝不容亵渎苍古意志的纯粹寒意，如同沉睡了亿万载的极寒玄龙被彻底惊醒！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眼底漆黑的深渊第一次掀起了清晰的波澜！
三分惊愕。
两分凝重。
还有一丝……被彻底点爆的冰寒怒火！
他原本欲投向寒潭深处的那道目光骤然转向，那深邃的眸光似乎穿透了凝固的空间，牢牢锁定在声音来源的方向！
没有任何言语。
布衣轻振。
夜玄枭脚下的那片死寂黑土无声地化为了一片纯粹的、翻涌着太古寒气的白霜地带！他干枯的身影一步踏出！
咫尺化天涯！
一步之间，他竟从寒潭边缘直接踏上了万丈高空！
立于那怒喝源头与寒潭之间！
枯瘦的身影，面对着一片从极高远虚空中垂落、旋转流淌、每一滴星屑都足以压塌山河的星屑洪流！
那星屑洪流中心，一道模糊不清、只余轮廓、却透着无上至高圣洁与毁灭气息的暗影傲立其中！
嗡——！！！
两者尚未真正碰撞！
仅仅是意念与气势的无形交锋！
整个寒煞死地本就布满裂纹的漆黑天幕，骤然被这两股巅峰存在的滔天气机狠狠撕裂！无数道肉眼可见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又急速湮灭！碎裂的空间碎片如同倾盆暴雨般簌簌落下，掉入下方翻滚的煞气浓雾中，瞬间消融！
大地在疯狂呻吟！扭曲的怪石林如同纸糊般大片倾倒！血月的光辉在空间乱流中扭曲破碎！寒潭水面如同烧开的滚锅，剧烈沸腾！
这就是真正的天威？仙魔大佬掐架前奏？
已经处于意识弥留边缘的裴拓，那点即将溃散的残念像寒风里的灰烬，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压夹缝中瑟瑟发抖。死定了……连渣都不会剩下了……可惜了那九十多点返点……
轰隆——！！！
第一波实质性的冲击终于降临！
并非夜玄枭主动出击。
而是那星屑洪流中心凝聚的巨大暗影出手了！
一只完全由亿万缕流动星辰光芒构筑的巨大手掌，无视了空间距离，带着湮灭一切邪祟、清洗一切污垢的星源伟力，朝着寒潭水面悍然抓下！掌心之中，星河倒悬，星轨纵横！无数星辰虚影在其中生灭演化！
目标！赫然是沉在潭底、半截烂肉混着冰渣、意识将死的裴拓……或者说，是他那半截冰晶化断臂深处的……碎剑骨！
“蝼蚁妄触星枢……当灭！”冰冷恢弘、带着无上审判意志的声音直接穿透裴拓濒临崩溃的神魂！
真正的死亡降临！裴拓最后一点模糊的念头只剩下：骨头…什么骨头这么烫手？惹得宇宙级大佬都亲自下场？
就在那星辰巨掌碾碎空间、即将触碰到寒潭水面的瞬间——
立于虚空、仿佛挡在灭世洪流前的枯瘦身影，动了！
夜玄枭！
他那一直垂在身侧的、干枯如同枯枝的手掌，终于抬起。
五根指头屈起，不是握拳。
只是极其简单、缓慢地……朝着那遮天蔽日的星辰巨掌方向……
虚虚一按。
动作平淡无奇。
仿佛只是拂去肩头的一点尘埃。
嗡——！！！
一种无声、无色、无形、却让整片天地规则都随之扭曲、战栗的恐怖力量，在两者即将碰撞的中心点轰然爆发！
寒潭上空！
那足以轻易捏碎星辰、充满圣洁湮灭气息的星辉巨掌，与那道看似平平无奇、只带着纯粹到极致的太古玄寒气息的掌印虚虚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炸。
没有光怪陆离的法术洪流。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规则层面的湮灭与更替！
星辰的光芒像是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黑洞！一片绝对的、连意识都要彻底冻结的纯白寒域，如同最霸道的病毒，在星辉巨掌接触的位置瞬间蔓延！吞噬！冻结！将那些流转的星屑、璀璨的星轨、幻灭的星辰虚影……硬生生地“冻”成了大片大片纯净、无暇、却散发着死寂终结意味的……
惨白冰晶！
咔嚓！咔嚓嚓嚓！
被冻结冰晶化的星辰巨掌如同脆弱的琉璃，发出细密连绵的刺耳碎裂声！大片大片星辉冻结成的冰晶无声崩解，化为漫天冰冷的星尘粉末消散！那掌印中蕴含的可怕湮灭意志，被硬生生冻结停顿在了最后一刹那！
“夜玄枭！你……敢拦我？！”星屑洪流中的模糊暗影发出一声蕴含着难以置信震怒的低喝！
“道友何来怨憎？此间小虫残喘，不过一废料容器，值得道友亲降星源道火？”夜玄枭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漠然，如同冻结亿万载的玄冰摩擦碰撞，穿透那正在崩解的星辉冰晶尘埃，清晰地回应着。他那只按出的手并未收回，掌心一片纯粹的惨白寒意如同活物般流转。
裴拓仅存的意识如同被丢进风箱的破纸片，在星辉冻结与玄寒冷寂的交锋中被疯狂撕扯！夜玄枭那句“废料容器”像冰冷的针扎入。可那“星源道火”？难道刚才那股灭顶的气息是星源道火？能烧尽一切的法则火种？烧我？！烧这块骨头？
“容器？”暗影的声音冰冷到了极致，充满刻骨的讥诮与难以言喻的沉痛，“睁大你的魔眼看看！那里面裹挟的是什么？！是玄梁圣祖斩断心魔、融于本命道星……最后遗落的护道真骨！是吾星衍道域传承亿万载的圣物！不容玷污！不容亵渎！而你！竟纵容邪魔以污血污浊之气将其侵蚀至此！！夜玄枭！你想挑起星衍与玄阴之战？！！”
轰！！！
圣祖遗骨？！
星衍道域圣物？！
护道真骨？！
几个词如同亿万吨级的星核炸弹在夜玄枭古井无波的心底最深处引爆！他那双漆黑深邃、如同能吞噬万物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无比地掠过一丝极端强烈的震动！那震动甚至让他一直稳固如山的气息都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足以让空间断裂的晃动！
他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波澜云诡的心湖瞬间掀起了滔天海啸！
圣祖遗骨？！
玄梁那老东西……最后遗留的道骨？！
那截碎剑骨竟然是……这……这怎么可能？！星衍道域的传承圣物怎么会流落至此？！还……还成了凡俗界一个资质平平的废物体内一块烂骨头？！还被玄阴骨毒侵蚀？！！
一瞬间，无数被他忽略的疑点，那块碎骨匪夷所思的材质，它对剑道的本能亲和……竟豁然贯通！
不是凡铁！
那分明是……圣骨蒙尘！！！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无以伦比的寒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抑制的狂喜？！若真是圣祖遗骨……那计划……
但星衍道宫圣女找上门了！还如此笃定！这捅破天了！
他眼角的余光几乎瞬间钉死在那寒潭之下！
那具破破烂烂的躯体在他此刻的视野里仿佛透明！那截冰封的半截断臂深处……灰不溜秋的烂骨头！上面缠绕着的污浊孽毒气息！如同最恶毒的嘲讽！
他猛地明白了刚才那缕星辰源火为何如此暴怒！
那不是灭杀邪魔！
那是……圣火焚秽！清洗玷污！
也就在这夜玄枭心神剧震、体内滔天力量因瞬间的惊愕而运转迟滞的万分之一刹那！
那星屑洪流中心模糊的暗影动了！
她没有试图收回那只半冰晶化的巨掌。
而是双手交叠于胸前，做出了一个繁复玄奥到极致的指诀手势！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仿佛牵动着整个宇宙星辰的脉动！
“苍生难渡！神机自晦！”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和无法形容的悲怆，如同亘古星辰在崩灭前的最后低吟！
“圣火寂灭……祭道……星灯……引魂……归真！！！”
嗡——！！！
天地失色！
虚空凝滞！
那原本已经崩散大半、被冻结了湮灭伟力的星屑洪流中心，猛地爆发出一道浓缩到极致、几乎无法用肉眼直视的、纯粹到不蕴含任何杂质的……幽蓝色的光点！
那光点出现的瞬间！
寒潭死地那粘稠如胶的时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正在崩解的空间裂缝定格！
所有激荡的煞气停顿！
连夜玄枭那只凝聚着太古玄寒的手掌，其周身的惨白寒域都出现了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那不是能量的冻结！
是……规则层面的……停顿？！
紧接着！
那幽蓝色的光点无声炸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静谧无声、如同水波般蔓延开来的……幽蓝色的光芒！
光芒所过之处，寒潭水面凝固翻涌的涟漪被抚平、渲染成一片平静无波的幽蓝镜面。
光芒越过裴拓残躯所在。
他那早已濒死的意识、碎裂的魂魄核心深处，那点即将彻底熄灭的、与身下这块“废料容器”本无关系、独属于裴拓穿越者灵魂的微弱本源星光印记……
被那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母亲温柔抚摸初生的火苗般……轻柔地点亮了！
嗡！
一道极其微弱的、淡不可闻的幽蓝色光丝，无视了那冰封断臂的隔阂，如同跨越了时光河流的眷恋，无声无息地、温柔无比地缠绕在了他右肩断口深处那半截冰冷灰黑的碎剑骨上！
“呃……”一种完全无法言喻的感觉席卷了裴拓残存的意识！
不是痛苦。
不是温暖。
是……回家？是归宿？是最初的……本源吸引？
那截灰暗冰冷的碎剑骨在这幽蓝光芒的触碰下，猛地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只有裴拓意识才能“听”到的……
呜咽？！！
如同失散亿万年、满身尘埃污垢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母星！
轰——！！！
惊变乍起！
在幽蓝光芒掠过碎剑骨、激起那声意识层面的呜咽共鸣的刹那！
那截被裴拓身体污染、被玄阴骨毒侵蚀、几乎失去所有光芒的灰暗碎骨深处！
一点极其纯粹、仿佛从亘古沉睡中被惊醒、从圣血骨脉中剥离出来、又带着一丝微弱愤怒（被弄脏打扰）的……炽金色光芒，猛地从骨头最核心的内部！
如同沉眠的火山骤然爆发！
悍然喷发出来！！！
噗嗤——！！！
这炽金色光芒爆发的太过突兀！太过猛烈！蕴含的道源圣息太过高远浩大！远超裴拓这具早已油尽灯枯的废料容器所能承载的极限！
裴拓那半边覆盖着冰晶的左肩伤口！那处被星辰掌风冻穿的洞孔！
如同被塞进了一颗点燃的恒星内核！脆弱不堪的冰晶皮肉根本挡不住这源自内部爆发的圣源怒火！
轰然炸开！！！
一个比拳头还大、边缘被炽金光芒灼烧得扭曲变形、血肉骨骼瞬间气化的巨大窟窿瞬间替代了原本的伤口！浓稠的紫黑色污血、碎肉、冰晶、缠绕其上的玄阴骨毒残丝……如同被无形巨力狠狠喷吐而出！
哗啦——！！！
破麻袋般的残躯被这从体内爆发的巨大推力狠狠反向推挤！彻底甩脱了那幽蓝光芒的轻柔包裹！像个被嫌弃的破抹布，翻滚着重重砸在潭底一块棱角分明的巨大寒石上！左半胸膛彻底消失了大半！露出里面断裂的内腑和被烧焦的黑色骨茬！
【载体彻底崩溃！】
【意识链接断开！】
【生命特征：湮灭！】
系统冰冷的提示在裴拓意识彻底陷入无边黑暗前一闪而过。
但他最后“听”到、也“看”到的是——
那道炽金色的光芒在炸穿了他胸腔的刹那，便脱离了那具即将化为脓血的残骸！
如同找到了真正主人的游鱼！
带着纯粹到刺眼的煌煌圣息！
带着被污秽浸染激起的怒火！
带着一丝终于解脱的畅快！
更带着那缕缠在骨头上、依依不舍的幽蓝色魂引之光！
化作一道撕裂寒潭墨水的金色流星！
朝着……那高悬寒潭上空、散发着灭道星火的幽暗身影……
逆流而上！撞了过去！！！
目标直指——
道尊！夜玄枭的眉心！！！
如同一个被偷了家的孩子……疯狂追咬罪魁祸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