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真是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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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艺术细菌

「遵从你的内心。」

昏暗的房间内,珂赛特凝视着手中泛着幽光的匕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关于这把禁忌之刃的来历与特殊性,已无需赘言。

自那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可少女却仍未能够参透唤醒其中力量的奥秘。

或者说——

她根本无法驾驭。

每当珂赛特试图触碰那股力量,理智就会被不可名状的低语蚕食。

那些来自深渊的絮语会逐渐侵蚀她的意识,到最后连自我这个概念都会变得模糊不清。

若非她与生俱来的坚韧意志,恐怕早已被这股力量反噬,沦为行尸走肉。

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非……

这是莫尔迦斯的影响?

「无面者」莫尔迦斯,是终焉之茧教团信仰的邪神。

昔日的珂赛特为了借助教团之力对抗圣庭,不得不献上信仰,接受那扭曲的赐福,代价是灵魂永远缺失了一角。

然而她渐渐明悟,教团从未打算为她对抗圣庭。

他们觊觎的,始终是她体内流淌的古老血脉——那是完成某个禁忌仪式的关键钥匙。

这也是她因此与教团决裂的原因。

尽管接受了莫尔迦斯的赐福,但珂赛特却并未成为真正的超凡者。

不,那根本不是什么赐福,而是一道枷锁,在时刻监视着她的无形枷锁。

每当夜幕降临,邪神的低语就会如影随形。

而最近,那些来自虚空的呢喃正变得愈发清晰,愈发迫切。

即便已与教团决裂,莫尔迦斯的阴影却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

“如果是店主,会不会有解决的办法?”

珂赛特指尖轻按太阳穴,亚尔那深不可测的身影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关于这位神秘的杂货店主人,她所知甚少。

但既然他能轻易切断自己与邪神的联系,或许真能找到彻底摆脱诅咒的方法。

……

“又是阴雨连绵的日子。”亚尔望着窗外朦胧的雨幕,指尖轻轻敲击着柜台,“看来今天也不会有客人上门了。”

这样的冷清光景,他早已习以为常。

自那次与少女告别后,整整七日过去,店铺的门铃再未响起。

谁叫他的店铺偏偏开在这座城市最荒凉的角落呢?

放眼望去,周围几条街巷早已人去楼空。

除了寥寥几位熟客,根本不会有人专程来这偏僻之地购置杂物。

亚尔不禁摇头苦笑,真不知原主人是怎么想的,竟在这种地方开杂货铺。所幸留下的积蓄颇为丰厚,倒不必担心坐吃山空。

“也罢,图个清净自在。”

他轻声自语道,随手拾起桌上一本厚重的典籍。

泛黄的纸页在指尖沙沙作响,书面上的标题《大陆编年史》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这本详尽记载着艾尔瑞亚大陆千年兴衰的史书,正是他消磨漫长雨季的最佳伴侣。

大抵是因为前世的缘故,亚尔对宗教与信仰始终抱持着本能的抵触,那些所谓的诸神,在他看来不过是人类集体想象的造物。

可在这个世界,那些超凡入圣的存在似乎确有其事。

古老的典籍中斑驳的记载,街头巷尾流传的秘闻,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残酷的事实。

以如今的坎萨斯帝国为例——这个雄踞大陆的庞然大物,正是因获得诸神赐福才得以建立不朽霸业。

可岁月流转,这段往事已难辨真伪。

但从帝国至今仍虔诚供奉神明的姿态来看,那段神话般的往事,或许确曾真实地在这片土地上上演过。

当然,对于这般说辞,亚尔始终保持着审慎的怀疑。

还是那句话:除非,他亲眼见证那些颠覆常理的力量,否则这些传说终究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叮铃——”

门前的风铃适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亚尔缓缓合上手中厚重的典籍,抬眸望向踏入店内的少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真是令人意外呢,珂赛特小姐。只可惜,目前店里恐怕没有你需要的商品。那把匕首耗费了我不少心血,若你还有需求,不妨提前告知。”

珂赛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心头涌起一阵愧疚。

在店主眼中,自己本该轻松驾驭那把匕首,如今却要回头求助。

若是坦言困境,会不会让他大失所望呢?

“抱歉。”珂赛特缓步踏入店内,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失望?为什么要失望?”

亚尔困惑地挑眉,他完全不明白少女话中的含义。

难道,她打算放弃追求艺术了?

这可不妙,明明一周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背弃梦想。

开什么玩笑?

好不容易有人欣赏我的鬼画符,欣赏我的艺术细菌,她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呢?

我都还没有放弃!

不行,我要把她劝回来!

不然的话,我以后骗……不对,是卖谁去啊?

亚尔微微直起身子,神色变得认真:“你是说,你打算放弃了?”

“不是放弃。”珂赛特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只是,遇到了一些瓶颈,所以才来找店主谈谈。”

听到这个回答,亚尔紧绷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

原来只是遇到了瓶颈,这对追求艺术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尚不清楚珂赛特追求的艺术究竟是什么,又遭遇了怎样的困境,但对亚尔而言,这些都无关紧要。

眼下最重要的是循循善诱,帮助她重拾信心。

这恰恰就是亚尔最擅长的。

亚尔轻啜一口红茶,温和地注视着她:“别着急,不妨详细说说你遇到的困难?”

珂赛特刚在柜台前落座,余光却突然瞥见角落里假寐的刻耳洛斯。她瞳孔骤缩,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那条黑犬……

她恍惚记得,自己似乎曾在某个地方见过它。

刻耳洛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打盹。

“怎么了?”亚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随即了然一笑,“不必担心。刻耳洛斯虽然样貌凶悍,但性情温顺,从未伤过人。况且有我在,它不敢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