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心诊所，妙手仁心（上）
城南，鱼龙混杂之地。逼仄的巷弄如同蛛网般蔓延，低矮的房屋外墙布满油污和涂鸦，空气中常年飘荡着廉价食物、劣质烟草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颓败气息。这里是小商贩、底层打工者、以及各路牛鬼蛇神的聚集地。
楚枫裹着一件半旧的夹克，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还带着淤青的脸，混迹在嘈杂的人流中。他刻意避开了陈氏武馆所在的那条主街，在附近更混乱的支巷里寻找着机会。既要靠近目标，又需要一份能糊口、最好还能接触些信息的临时工作。
“庸和诊所”的招牌，在一排闪烁着暧昧粉红灯光的洗头房和油烟呛人的小炒店中间，显得格外……不协调。招牌上的字迹有些模糊，玻璃门也蒙着一层厚厚的油污，里面透出惨白的光线。
楚枫在门口驻足片刻。他听说过这个诊所，或者说，听说过那个姓李的医生——李庸。在城南底层，“庸医李”的名号可不算什么好词，据说收费黑，手段狠，小病能治成大病，没病也能给你看出点毛病来。但此刻，楚枫需要的是一个能落脚、能观察、并且急需用钱的地方。这种黑诊所，或许正合适。
他推门走了进去。
一股消毒水混合着劣质药材和陈腐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诊所不大，光线昏暗。一个穿着皱巴巴白大褂、头发稀疏油腻、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掉漆的办公桌后面看报纸。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问：“看病？挂号费二十。”
“李医生？”楚枫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和疲惫，“我…我是来找工作的。听说您这里缺人手？”
李庸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报纸，一双细小的眼睛透过镜片，像打量货物一样上下扫视着楚枫。看到他脸上未消的淤青和破旧的衣服，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找工作？”李庸拖长了调子，“我这儿是诊所，不是收容所。你会什么？”
“我…我懂点草药，以前在乡下跟赤脚医生学过点皮毛，能抓药，也能打打下手。”楚枫低着头，编造着说辞，姿态放得很低，“力气活也能干，打扫卫生什么的都行。工钱…您看着给点就行。”
李庸眯着眼，手指在油腻的桌面上敲了敲。这种一看就是走投无路的愣头青，便宜，好使唤，还不敢惹事。他诊所里那些见不得光的“药”和“账”，正好需要个生面孔跑腿背锅。
“行吧。”李庸故作大方地挥挥手，“试用期三天，只管午饭。干得好再说工钱。先去把后面那堆垃圾倒了，再把地拖了！手脚麻利点！”
“谢谢李医生！”楚枫连忙应下，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他转身走向诊所后门堆放垃圾的地方，眼底却一片冰冷。第一步，成了。
诊所里还有一个穿着同样不太干净的白大褂的年轻女孩，正蹲在药柜前整理东西。她看起来二十出头，扎着简单的马尾，素面朝天，眉眼间带着几分清秀，只是脸色有些憔悴，眼神里透着一种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清澈和一丝隐藏的忧虑。她好奇地看了楚枫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继续手上的活计。
楚枫默默地开始干活。倒垃圾、拖地、擦拭落满灰尘的药柜……他动作不快，但很仔细。同时，他敏锐的感官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延伸开来。
【望气术（被动）持续生效中……】
诊所里的气息驳杂混乱。李庸身上散发着一种贪婪、油腻、又带着点阴狠的气息。而那个年轻女孩……气息则干净许多，带着疲惫和一种淡淡的药草清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善良？
楚枫默默记住了她的胸牌：林晓。
几天下来，楚枫像个沉默的影子，包揽了诊所里所有的脏活累活。李庸对他呼来喝去，动辄斥骂，工钱更是只字不提。楚枫全都隐忍下来，暗中观察着诊所的运作和李庸的“医术”，心中冷笑更甚。这李庸，看病基本靠蒙，开药专挑贵的、提成高的，小病大治是常态。
他也留意着林晓。这个女孩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在这里工作。她对待病人比李庸耐心得多，有时甚至会偷偷帮付不起药费的老人减点分量。两人偶尔有眼神交流，林晓会对他露出一丝带着歉意的、勉强的笑容。
这天下午，诊所里格外冷清。李庸正翘着脚剔牙，林晓在柜台后整理单据。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诊所那扇不太结实的玻璃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几个满脸横肉、纹着刺青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凶神恶煞的气势瞬间填满了狭小的空间。为首一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眉骨一直划到嘴角，眼神凶戾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他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脸色青紫发黑的男人。
“李庸！李庸死哪去了？给老子滚出来！”刀疤脸咆哮着，声音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
李庸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看清来人后，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讨好的笑容，小跑着迎上去：“哎哟！刀疤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他一边招呼，一边紧张地看向刀疤脸怀里的人，“这…这位兄弟是？”
“少他妈废话！”刀疤脸粗暴地将怀里的人放在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检查床上，“我兄弟铁头！昨天晚上在‘老蛇沟’那边栽了，回来就这样了！送到市里仁和医院，那群狗屁专家说他中了什么混合蛇毒，毒性太烈太罕见，他们解不了，让准备后事！放他娘的狗屁！”刀疤脸眼中布满血丝，狠狠瞪着李庸，“李庸！你不是吹牛说你祖传秘方专治疑难杂症吗？给老子救！救活他，钱不是问题！救不活……哼，你这破诊所也就别开了！”
李庸的脸瞬间煞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凑到检查床边，装模作样地翻开铁头的眼皮看看，又摸了摸脉搏，手指都在抖。仁和医院都判了死刑的罕见蛇毒？这他妈哪是他能治的！他那些所谓的“祖传秘方”，坑蒙拐骗还行，真要救命？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刀…刀疤哥…这…这…”李庸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兄弟的毒…太…太凶险了…我…我恐怕……”
“恐怕什么？！”刀疤脸一把揪住李庸的衣领，几乎把他提离地面，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你他妈不是说包治百病吗？今天治不好，老子先拿你开刀！”
诊所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林晓吓得脸色惨白，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拿着拖把的楚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望气术（被动）强烈触发！】
【目标：铁头（濒危）。】
【状态：深度昏迷，生命体征微弱。】
【病因：混合蛇毒（金环蝰+烙铁头），已侵入心脉及神经中枢。】
【毒性分析：金环蝰神经毒素麻痹呼吸，烙铁头血循毒素破坏凝血功能及心肌。混合毒性产生未知烈性变异。】
【救治方案（系统推演）：需以‘回阳九针’为主，刺激心脉，激发生机，辅以推宫过血手法引导毒素下行，配合‘小回气丹’一枚护住心脉本源，争取逼毒时间。过程凶险，需精准掌控精神力与内力（气感）。成功率：65%（基于宿主当前能力及丹药效力）。】
信息在楚枫脑海中瞬间流过。同时，他也看到了李庸那副吓破胆、只想推脱的丑态，以及刀疤脸眼中那近乎绝望的疯狂。
一个念头在楚枫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
机会！一个接近城南道上势力、获取信息甚至人脉的机会！同时，也是狠狠打脸这个黑心庸医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功德值！
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但65%的成功率……值得一搏！
楚枫深吸一口气，在刀疤脸即将暴怒、李庸快要吓尿的当口，猛地向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诊所里的嘈杂：
“刀疤哥！这位大哥的毒……我能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