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问奸宦，当面对质，疑心四起
二十日，南京武英殿内。
锦衣卫指挥使马銮和司礼监掌印太监韩赞周正将一摞摞奏折抬上朱元璋的御案；
这些奏折多是从北方逃亡而来的大臣上的，此刻朱元璋最缺的就是人才，逃到江南的这些臣子虽然也少有什么忠臣贤臣，但毕竟是北京的官员，能力还是要比大多数在南京混吃等死的庸臣好上一些的；
朱元璋知道此举是矮个子里拔将军，却也无可奈何，尤其是锦衣卫建制已是十不存一，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再加上马士英又让他的儿子担任锦衣卫指挥使；虽然马銮是个没用的东西，早已被他架空，但仅凭锦衣卫中他安插的两人，离完全掌控锦衣卫还远远不够。
将来锦衣卫日益恢复，终究还是有些狼心狗肺的崽子效忠马銮，到时候何止百官，就连咱自己都在马士英的监视下；
眼下国乱岁凶，忠于大明者已是寥寥，忠于自己的人更是无几！他不仅必须要有自己的锦衣卫，还得有一群真心忠于他的朝廷官员！
朱元璋翻看着奏折，仔细查看每个人的生平经历。
这时，韩赞周迈着碎步走了进来，弓着身子轻声说道：
“启奏陛下，卢公公回来了，正和阮大铖一并在殿外等候。”
朱元璋将奏折用力摔在案上，心想这阮大铖终于是来了，
“叫他们进来，你们都退下。”
接着，卢九德便领着阮大铖走了进来，殿中只剩下他们君臣三人。
“卢九德！”朱元璋上下打量了几人，故作愤怒，吼道：
“你怎么办的事儿！”
卢九德被朱元璋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脸上的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心里不知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阮大铖也是一惊，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阮爱卿来了，怎么不见马爱卿？你连这点事也不懂吗？！”
卢九德暗叫不好，只顾着自己了，忘记这举荐之功本就是马士英的，自当一同前来，陛下如今怕是嫌自己想独占功劳，又要惹马士英不悦了。
“陛下，是奴婢疏忽了，想着快些带阮大人入宫，忘了......忘了叫上马阁老。”
“陛下，怪不得卢公公，是臣想快些入宫见驾，这才遗漏了马阁老。”阮大铖在一旁求情道。
“罢了，卢九德，你快去诏马士英入宫吧。”朱元璋顺着台阶，装作消了消气说道。
卢九德说完“奴婢遵旨”之后便快步走出殿中，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自己差点弄巧成拙；
走到宫外，却发现马銮和韩赞周也是守在殿前，不知两人做些什么；
马銮知道陛下支开他们，是有要事相商，自然要想尽办法知晓他们的谈话，韩赞周也知晓马銮的想法，于是便在殿外有意无意的和马銮搭话，让他听不清殿内的谈话。
殿内，阮大铖见朱由崧气焰消了下去，于是试探的说道：
“陛下天恩，臣无以为报，愿为陛下死而后已！”
朱元璋闻言倒是笑了笑，好一个无以为报，好一个死而后已！这满人的鹰犬表起忠心来是一个胜过一个，不过当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阮爱卿不必谢朕，要谢便谢卢九德，若不是他在朕面前替你美言，爱卿不知道还要被雪藏多久；就连马士英也不敢冒众臣的反对，支持朕启用爱卿。”
好啊！马士英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嘴上挂着报恩，实际上竟还比不过一个太监！阮大铖心里恨不得马上找来马士英痛骂一番，却还是不得不顾忌他内阁辅臣的身份，毕竟只要没彻底撕破脸，马士英总得给自己一个面子。
阮大铖故作感动，用衣袖擦了擦根本没流出什么眼泪的双眼，说道：
“臣让陛下烦心了，陛下天恩，呜呜呜，臣没齿难忘。”
“不过，阮爱卿，马爱卿近来与那东林党走的密切，朕很是忧心，那东林党素来忤逆朕，若马爱卿也......”
“陛下勿忧，臣以为马大人是为江山社稷着想，眼下尚且不知左良玉有何反应，还是莫要再惹了东林党为好；至于马士英那边，臣定会劝解一二，让他明白陛下的苦心。”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善。”
另一边，卢九德到了马士英府前，撞见了刚准备出门的马士英。
“卢公公？！你来我府上做什么？”
马士英早就想找机会好好敲打一番这个没根儿的蠢货，只是忙于他事，再者卢九德也到处活动，这几天根本见不着面就罢了，哪曾想他居然背着自己向陛下推荐了阮大铖！现在他送上门来，自然是想教训这阉人。
“卢九德！谁让你擅自做主推荐......”
“陛下口谕！”
马士英一怔，却也只能强忍怒火，乖乖跪倒在地；
“传马士英即刻入宫见驾！”
卢九德从看见马士英那刻起，便知道他对自己心有怒气，不过咱家属实没干什么，为何要平白无故受他一顿责骂？干脆搬出圣谕，杀杀马士英的威风！
“臣领旨谢恩。”
随后马士英便立刻站起身来，指着卢九德说道：
“卢九德，你为何要瞒着我向陛下举荐阮大铖？你坏我大事，那东林党本就对我心有怨气，此刻再诏阮大铖入宫，岂不是火上浇油，逼那左良玉造反？”
他原以为卢九德会低头服软，此事便也就罢了，却不料，这阉人不仅没有服软的迹象，反而和他顶起嘴来；
“马大人好威风！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联络了你，这才让你有了立下从龙之功的机会？又是谁在你丧地五城之时替你在先帝前美言？你才得以复仕，才有了后来的兵部右侍郎、凤阳总督马士英，才有了再后来的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马士英！”
“怎么？马大人举荐得了大臣，咱家就举荐不得？马大人忘恩负义，咱无非动嘴皮子说说，奈何不了你；可你若是想一手遮天，未免自不量力了些！”
马士英被卢九德说的面红耳赤，自感无地自容，心里也冷静了下来，好言说道：
“卢公公，是我刚才失态了；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在此刻举荐阮大铖？你务必给我说实话。”
卢九德此刻也稍微冷静了些，心里也是疑惑马士英怎么怪上自己了，但又不断盘算着，难道自己真的要把到嘴里的功劳吐出来吗？
“马大人，咱家说实话，并不是我举荐的阮大铖，咱家一直以为是你举荐，我不过是想分些功劳罢了。”
马士英闻言，惊的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又问道：
“此话当真，果不是你？”
“真不是咱家，是陛下直接让咱去找阮大铖入宫，我一直以为是你举荐的，难道你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