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绽放

满心期待的黄昔弦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到自己踏在帕特农神庙上丈量高度，脚下爱琴海的水慢慢得满溢，她在海水中挣扎远眺，方仲文正站在诺亚方舟的船头踏浪而来，她伸出手，他伸出手，她握住他递过来的帮助，他突然松手，她和雅典娜神像一起沉入了海底…一种窒息感侵袭而来，她突然坐起身，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走出房间到客厅里倒了一杯水，抬眼看一下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罗马数字VI，感觉怎么也睡不着了，还是守在电话机旁边等待电话响起吧。可是这电话会响吗？这该不会是学长对她搞的恶作剧吧？回到房间从书包的夹层里小心翼翼翻出雅典建筑学院的邀请函翻过来倒过去反复看了又看，这么真实，不会是假的吧？从六点等到九点，电话铃声怎么还不响呢？突然一阵“叮咚”声响起，黄昔弦下意识拿起电话“喂喂”吼了两声，门外却传来母亲的呼唤：“宝贝囡囡，怎么不开门？”

原来是上夜班的母亲回来了，王锦秋自己拿钥匙开了门，看到宝贝女儿正对着电话发呆，“宝贝怎么啦？”

“哦，没事，妈妈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啊？”

王锦秋一脸倦容的说：“别提了，昨天晚上急诊来了个小男孩儿，突发急性哮喘和心肌炎，把我们好几个科室的值班医生和护士都拉去帮忙了，唉，折腾了一个晚上，男孩儿怪可怜的，和你差不多大，听说家里挺有钱的，得了这个病，医生都说活不长了，家里有钱又怎么样呢？”妈妈说着，连叹了好几口气，“囡囡，妈妈没什么大期望，就希望你平安健康，长大了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知道了，您早点睡吧！”

母亲进里屋走了一圈又出来，问：“你姐姐去哪里了？”

总不见得实话说姐姐夜不归宿了吧，黄昔弦眼珠子一转哟，就脱口而出：“她……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怪事了，两只小猪今儿个都不睡懒觉了。”母亲带着半信半疑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她实在太困了。

一房间，白色的床铺，围满了医疗器械，方仲文左手吊着点滴，右手在画布上疯狂作画，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眼里含着的泪，嘴角分明的笑意。回想起下午见到她的场景，一脸迷惑地胡乱张望，直到他从他的劳斯莱斯后座钻出来。她盈盈的笑意仿佛顷刻间洒下的暖阳，她挥舞着手臂，唤他：“学长！”“你画了妆？”她说她偷拿了她姐姐的口红涂了点胭脂和口红，听人家说办签证可以化妆。一路上因为晕车她吐的稀里哗啦，他给她递上纸巾，她笑着说她没事，可惜了她画的妆都擦没了。其实她素颜的样子更美，明眸皓齿，像夏日里逐日的向日葵。她第一次去外滩建筑群，看到仿古罗马的建筑风格格外兴奋，她痴迷的跟着人群走，他却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带进了VIP办理室。他对着雾化器深吸几口，咳得却更厉害了，欣赏着他手中的画作从飘渺变得立体。“再等三天...“他轻声咳嗽，将一针药剂推入静脉。画布上的少女绽放出明媚的笑容，而窗外，黎明正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