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易
桑月告别白清颜，随后来到了冷森溪门外，晨光透过木窗棂，在桑月发间碎成金箔。她站在冷森溪房门前深吸口气，指节叩响雕花木门。
“进。”
屋内传来漫不经心的应答，推门而入时，正见冷森溪半倚在软榻上擦拭雷纹玉佩，琥珀色竖瞳扫过她的瞬间，闪过一丝意外。
“桑大小姐转性了？”
他将玉佩甩在案几上，发出清脆声响，看着她从容的模样，心底泛起莫名的烦躁，“从前见我连话都说不利索，如今倒学会登门拜访了？？”
桑月径直取出玉瓶，银蓝雷光在屋内炸开，映得冷森溪瞳孔骤缩。
“雷耀凝魂丹，适合7级雷系冲击瓶颈用。”
她将玉瓶推近，瓶身流转的紫电纹路与雷纹玉佩产生微妙共鸣。冷森溪盯着她递来的丹药。
“皇室密卷阁的解咒典籍，借我一观。”桑月迎上他的审视，“白清颜身上的有咒印，但不清楚是什么，我需要古籍佐证。”
冷森溪猛地坐直身子，玄色衣袍扫落案上茶盏。滚烫的茶水在兽皮地毯晕开深色痕迹，他死死盯着玉瓶，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气：“你从哪得来的？”
这丹药的炼制手法连皇室都不曾有人会，还有桑月一介痴傻废物，怎会接触到如此贵重的丹药。
更令他心惊的是——她竟精准道出自己的等级和瓶颈困境。他看着桑月认真的神色，妒火中烧，忍不住嘲讽：
“为了那个男人，你倒是费尽心思。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般豁出去？”
“这不重要。”
桑月又掏出另一枚玉瓶，表面跳跃的细小电弧让冷森溪右肩突然泛起隐痛，那是三年前雷劫灼伤留下的旧疾，连皇室太医都不知晓确切位置。
“这瓶能治你的旧伤，”她轻晃玉瓶，电弧如活物般游走，“密卷阁解咒典籍，换不换？”
死寂瞬间笼罩房间。冷森溪喉结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主桑月连自己生辰都记不清，眼前人却将他最隐秘的伤痛和困窘，当作谈判筹码。雷纹玉佩在腰间发烫，他突然想起昨夜桑月屋爆发的异常灵力波动——难道这个“苏醒”的桑月，与那神秘兽夫白清颜，藏着什么秘密？而自己，在她心里，竟比不上那个男人？
“你到底知道多少？”他森然逼近，却见桑月后退半步，发丝间隐约闪过一道淡粉色疤痕。那疤痕形状古怪，倒像是雷系高阶兽类的纹路......看着她防备的样子，冷森溪心中一阵刺痛，“为了他，你连我都防着？”
“明晚，来我房间找我一起出发。”桑月将玉瓶重重按在案几，转身时裙摆扫过冷森溪的靴面，“否则这些丹药，你永远得不到。”
房门在身后重重阖上，冷森溪盯着两枚玉瓶，突然抓起案上茶盏砸向铜镜。碎裂的镜面中，他看见自己扭曲的表情——桑月的每句话都像淬毒的银针，精准刺入他最脆弱的神经。这个本该任人摆布的联姻工具，如今却成了掌握他命脉的棋手。而她为白清颜所做的一切，更像一根刺，扎得他满心都是嫉妒与不甘。而她提及的密卷阁，或许正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或许，也是他夺回她目光的契机？
……
出了冷森溪的屋子后，想起约了白清颜今天去森林采集，便去找了白清颜，两人背着新编的藤篓踏入山谷。白清颜走在前方拨开带刺的灌木，突然顿住脚步：“小心，这里有噬虫蚁——”话音未落，桑月已经蹲下身子，目光死死盯着腐叶堆旁的一丛绿藤。
“白清颜！你看这个！”
她声音发颤地指着藤蔓上挂着的红果，圆润饱满的果实泛着诱人光泽，叶片边缘还凝着晨露。
“这是...这是番茄！居然在这能找到！”记忆里超市货架上的番茄和眼前野果重叠，她的指尖几乎要触到果实，又怕惊碎这场意外的惊喜。
白清颜蹲下来，鼻尖几乎要碰到红果：“从未见过这种果子，表皮光滑却没有毒斑...”他忽然转头，看见桑月亮晶晶的眼睛，话尾不自觉带上笑意，“但看你的样子，倒像是认识？”
“当然认识！”桑月摘下一颗熟透的番茄，在衣襟上擦了擦就咬下一口，酸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漫开，“这个能做世上最好吃的汤底！”她把剩下的半个递到白清颜唇边，“你尝尝！”
白清颜耳尖泛红，却顺从地咬了一口。果肉在齿间化开的瞬间，他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酸甜里带着鲜味...。”他不自觉舔了舔唇角，没注意到桑月发烫的脸颊。
“我们多摘些！”桑月已经手脚利落地解下围裙兜住藤蔓，“再找些香料，晚上回去做番茄火锅！”白清颜笑着应了声，兽尾却悄悄卷住她的手腕，生怕她太兴奋摔着。
日头西斜时，两人满载而归。桑月的藤篓里除了番茄，还塞满了野葱、紫苏和形似土豆的块茎。白清颜背着的竹筐里，几颗翡翠瓜和酸角果随着步伐轻轻碰撞。“小心，”他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草屑，“沾到这么多叶子，像只炸毛的小兽。”
回到竹屋，桑月系上粗布围裙开始忙碌。白清颜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将番茄切碎下锅，红油与汁水翻滚出诱人的香气。“过来帮忙！”桑月突然回头，手里的木勺还滴着汤汁，“尝尝咸淡？”
石锅里的番茄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浓稠的汤汁裹着野山椒的辣味，混着番茄的酸甜，在竹屋里勾出诱人香气。桑月将切好的野猪肉、翡翠瓜片和山药整齐码在陶盘里，转头看见白清颜倚在门边，尾巴正不自觉地晃来晃去
“尝尝看！”桑月舀起一勺翻滚的红汤，吹凉后递到他嘴边。白清颜轻抿一口，琥珀色的瞳孔猛地睁大——浓郁的酸甜在舌尖炸开，尾调带着山椒的辛香，鲜得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这是怎么做的？”他盯着石锅，喉结滚动，“从未吃过这般滋味。”
桑月得意地挑眉，夹起片裹满汤汁的野猪肉：“张嘴！”肉片滑入口中，鲜嫩的肉质吸饱了番茄汤底的酸甜，白清颜差点咬到她的木筷。“慢点吃！”她笑得眉眼弯弯，自己也捞起一筷子菌菇，“还有这个，吸满汤汁更好吃！”
白清颜连吃三碗，尾巴欢快地拍打着地面，沾了红油的唇角都顾不上擦：“明日...明日我们再去采番茄？”他眼巴巴望着锅底，又夹起块山药，桑月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忽然觉得，比番茄更甜的，是此刻跳动的心跳。
屋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棂，桑月正往沸腾的番茄锅里投入最后一把野葱。白清颜蹲在灶台前添柴，银蓝色的尾巴无意识地扫过地面，突然竖起耳朵：“有人。”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一道细缝，霜花顺着门缝蔓延开来。桑雪银发间别着珍珠步摇，雪色长袍下摆凝结着细碎冰晶，脖颈处的项链泛着幽蓝微光。她望着屋内忙碌的桑月，眼底泛起罕见的温柔：
“月月，锅里煮的是什么？闻起来...怪香的。”
“是番茄火锅，用野果熬的汤底。”桑月挤出笑容。
“母亲要不要尝尝？好久没和您一起吃饭了。”
她舀起一勺浓汤递给桑雪，桑雪指尖拂过碗沿，霜花瞬间覆盖瓷面，又很快消融：
“乖女儿手艺真好，看着就有食欲。”她轻轻抚摸桑月的头发，冰凉的手指擦过她耳际。看着屋内的陈设，很是好奇不解，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心里面想着。
“之前你一直都是要么昏睡，起来也神志不清，什么时候学会做饭吃了？”
“啊哈哈哈……这…这都是清颜教我的……”桑月一边说一边偷偷给白清颜使眼色，白清颜也没有拆穿她，嗯了一声。
桑雪见他这么回答，并没有再继续追问继续道。
“你醒来后缺不缺什么，吃的用的可合心意？”说着，目光不经意扫过白清颜。
桑月笑道：“我好着呢，什么都不缺。”
“那就好...”桑雪轻叹一声，突然握住她的手，紫色眼眸中闪过探究。
“不过母亲听说，你最近...似乎有些变化？有没有感觉身体里有奇怪的力量涌动？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她脖颈的冰晶项链蓝光微闪，“要是觉醒了异能，一定要告诉母亲，母亲好再给你物色更好的兽夫，那断契的几人实在可恨，是委屈我们月儿了。”
“哪有那么容易觉醒。”桑月抽回手，佯作轻松地搅拌汤锅，“再说了，我现在跟清颜这样也挺好的。”
桑雪盯着她的眼睛，良久才露出微笑：“那怎么行？兽世哪个雌性不是好几个兽夫的，况且你身份尊贵。”
桑雪说着，伸手抚上桑月的脸颊，看似亲昵的动作下，指尖却暗藏着冰冷的灵力探查。白清颜喉间发出低低的警告，尾尖却悄然缠上桑月的脚踝，无声传递着安抚。
“母亲是过来人，知道什么样的才最适合你。”桑雪收回手，袖口滑落的冰纹符咒若隐若现，“过些日子，我让人送些灵植过来，听说多服用能增加觉醒几率。”她起身时，脖颈的冰晶项链突然发出细微嗡鸣，在汤锅中投下一道诡异的蓝光，“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母亲操心。”
待桑雪的身影消失后，桑月望着掌心未消散的寒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那个会为她彻夜缝制贝壳发饰、将她护在身后的温柔母亲，与眼前带着陌生疏离感的人渐渐重叠。她记得母亲总说“母亲最爱你”，可方才那些关切话语里，为何藏着这般的试探？白清颜担忧的询问从耳边传来，她却仍怔在原地——这汹涌爱意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