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点锋芒
寒意并非触感，而是灵魂被瞬间冻结的窒息！冰蓝色的审判法则已然实质化，如同亿万冰针穿透骨髓，瞬间将牧辰的四肢百骸刺满无数冰冷裂痕！咔！咔！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结冰碎裂的微响！思维僵化，意识冻结！
但就在这绝对的死亡冰封将要吞噬他最后一点存在痕迹的刹那——
嗡——！
被他死死抠住的那一小块“灰烬”本体骤然震颤！不是排斥，是呼应！一股微弱却异常纯粹刚烈的本能，仿佛沉睡火山里滚烫的岩浆核心，猛地撞上了侵入牧辰体内、即将彻底冻结他的冰封意志！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第一粒火星！
“呃啊——！！！”
被冰封冻结的意识内核，那求生欲凝聚成的最后一点“破灭”之力雏形（第三章注入体内能量的残留），在这“灰烬”呼唤下，如同濒死的野兽睁开猩红的眼！牧辰早已模糊的感官被这灼痛激得短暂清明！身体遵循着比思维更快万倍的本能，驱动着那点可怜的破灭之力，狠狠撞向“灰烬”传递来的那缕滚烫意志——那是他的求生通道，唯一的活路！
他根本不懂何为引导力量，只懂得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本能——引爆！
轰——！！
一簇微弱如豆的暗金火苗，骤然在“灰烬”断口与牧辰五指紧扣处爆燃！这不是燃烧，更像是破灭法则的凝聚与宣泄！牧辰体内那被冰封挤压、被重塑能量反复撕裂的身体瞬间成为战场！寒冰在灼烧、碎裂，能量在暴走、点燃！他周身透出的那层暗金光芒剧烈地闪耀了一下，如同回光返照！
嗤啦啦——！
那由冰蓝重甲巨人一指降下的恐怖冰封领域，在触及这微弱暗金火苗的瞬间，竟被蒸发、侵蚀出一片极其短暂的、不过巴掌大小的空隙！包围牧辰与断棍的冰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够！远远不够！这爆发只是饮鸩止渴，强行驱动超出他身体承受极限的力量！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雪上加霜！噗噗噗！他手臂、胸口崩裂出更多深可见骨的伤口，暗金能量带着他的血肉喷溅而出，又灼烧凝固，景象惨烈如同血泥铸就的雕塑！但他那只紧扣“灰烬”的手，青筋暴突，指骨因用力而森白，仿佛要将骨头都捏碎融合进棒体！
“带我……回家！！”濒死的意志在灵魂中嘶吼，混杂着“花果山”碎片和滔天的不甘！那喷溅向断棍的血液似乎也带着他的意志和体内混乱狂暴的部分能量，疯狂渗入那“灰烬”本体！
嗡！！！
仿佛是饥饿的残骸饱饮了同源的养料！牧辰身下的断棍猛地发出一声低沉至极、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的嗡鸣！整根断棍，尤其是那块“灰烬”裸露区域，暗沉的光华骤然流动起来！
下一瞬——
轰！！
一股比牧辰自身引爆强悍百倍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苏醒的灭世巨兽，以石棍为核心轰然爆发！这不是主动的攻击，更像是无主的残骸被强行唤醒核心意志后无意识的咆哮！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呈环形骤然扩散！
咔嚓！咔嚓！咔嚓——！
牧辰周围那坚固无比的惨白冰环，如同被亿万细密的裂缝瞬间爬满的玻璃，猛地爆裂、化为漫天晶粉！冲击波去势不减，狠狠撞在冰蓝巨人点出的、尚未完全消散的审判法则余波上！
无声的撞击在神魂层面炸响！
墨绿的浓云之下，那刚刚刺破海面、巨大的如同岛屿的深海魔鲸船首前方，空间猛地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惨白色环形涟漪！所过之处，海水无声冻结成冰霜，又被冲击碾碎！余波扫过残存倒塌的渔村废墟，将那些残破的墙体无声地碾成了更加细密的粉末！
魔鲸背上，冰蓝重甲的巨人，那三道幽邃的冰蓝光痕骤然明亮了一瞬！巨大的骨手第一次微微收拢，冰冷的三叉戟杆发出了轻微的嗡鸣。戟身上缠绕的暗绿符文锁链骤然明亮了几分，散发出更刺骨的寒意。尽管那冲击并未动摇它分毫，却清晰地传递出那根断棍深处瞬间爆发的意志碎片——那股“破灭”的气息，竟比它在久远纪元前、残存在灵魂最深处的某个模糊画面里感受过的……更加纯粹与本源！尽管微弱破碎，却带着最原始的桀骜！那是……根植于蛮荒的……花果山？！
“花果……”巨人头盔内，那碎冰摩擦的低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它拄戟的骨手五指，缓缓攥紧，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在头盔内部响起，“……天庭弃物……竟存……花果道韵……有罪……”那最后两个字，已不再是淡漠的审判，而是凝练为实质的、洞穿神魂的滔天杀意！整个天空似乎都因为这杀意的降临而更加阴沉凝固！它巨大的三叉戟终于完全抬起，不再是随意虚点，戟尖那流转着灭绝气息的冰冷锋芒，精准地锁定了礁石滩上那如同血泥与暗金铸就的人影！戟刃之上，暗绿的符文锁链骤然亮起鬼魅般的光华，空间都被这极致冰冷的锋芒切割得发出无声的哀鸣！
真正的、来自远古王庭巨擘的全力……出手在即！
“咳——！！！”礁石滩远处，被震塌的矮墙废墟下，老道士猛地咳出一大滩暗红色的血块，但他眼中却爆发出绝处逢生的、近乎疯狂的精光！他看到了！看到了牧辰那微不足道的抵抗引爆了残棍反击！看到了那冰蓝巨人首次因惊疑而显露的凝重！这……或许就是那遁去的一！那唯一渺茫的生门所在！
“天枢移转！地煞归元！生魂引路！给我……燃！！！”老道士枯瘦的手掌狠狠拍向自己干瘪的胸口！噗！一口带着点点金芒的命魂精血狂喷而出！他脸色瞬间金纸般惨白，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萎靡倒地，但他喷出的那口金血却并未落地，而是在空中瞬间燃烧成一片淡金色的、仿佛燃烧星图般的图案！图案核心，赫然指向牧辰！
嗡——！那淡金色的火焰星图瞬间融入空间！
几乎同一刹那——
吼——！！
礁石滩上，濒临意识溃散的牧辰灵魂深处，一个狂放不羁、带着无尽桀骜与愤怒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
“谁敢动俺花果山的棒子——！！！”
嗡！！！
不是声音！是意志！一股源自血脉本能的破碎战意，仿佛撕裂万古的枷锁，轰然灌入牧辰摇摇欲坠的躯壳！模糊的景象如闪电般闪过——崩碎的仙山之巅，那道金色的身影顶天立地，棍扫诸天！千钧一棒！破万法！破万道！
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
“破——！”
一声非人般的嘶吼从牧辰被灼烧与冻结双重折磨的喉咙里挤出！他抓住石棍灰烬本体的右臂，被那涌入的本能狂暴意志驱动，竟不再被动承受体内毁灭洪流，而是不顾一切地将其挤压、凝练，顺着紧握的棍身，狠狠爆发出来！
不是能量柱！不是法诀！是棍！是将体内一切挣扎、痛苦、混乱的破灭之力，连同石棍灰烬瞬间点燃的反噬洪流，强行凝聚成一点最原始的、模仿记忆碎片的——棒意雏形！一根由体内喷薄的所有暗金光芒瞬间凝聚出的、只有尺许长短、虚幻如影的暗金棒影！带着毁灭一切阻碍、回归故土的蛮横意志，悍然向前刺去！棍影所向，直指那遥遥锁定他、散发出灭绝气息的冰冷戟锋！
方向？不是那巨人！是巨人座下魔鲸狰狞的巨目！
蝼蚁撼树，其志癫狂！其行……破釜沉舟！
“就是现在！！！”老道士嘶哑着、仿佛油尽灯枯般的声音，透过燃烧精血构成的秘法波动，重重刺入牧辰因搏命冲击而短暂清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