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疯魔
银发男子的枪尖离我心脏只剩三寸时，灰耳化作一道血影撞偏了枪势。王铁匠的砍刀紧随而至，却被对方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十几丈远。
“别挣扎了。“银发男子甩了甩长发，“你这具身体，我要定了。“
我强撑着站起来，发现胸口的血咒纹路正在疯狂蔓延，像蛛网般爬满半边身子。每道纹路都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无数蚂蚁在血管里啃噬。
“他在通过血咒侵蚀你的神魂！“叶修罗的声音已经变得断断续续，“用...幽冥铁...反冲...“
我握紧弑神枪，枪身上的幽冥铁纹路忽明忽暗。银发男子见状冷笑：“老东西还没告诉你？幽冥铁认主后，会反哺宿主——但也可能反噬。“
他突然掐诀念咒，我胸口的血咒顿时亮得刺眼！剧痛让我跪倒在地，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血海、断枪、还有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
“看到没？“银发男子俯身捏住我下巴，“这才是真正的修罗战场，比你那点小家子仇怨壮阔多了。“
我一口血沫吐在他脸上：“去你妈的！“
银发男子不怒反笑，指尖在我眉心一点：“有骨气，可惜...“
“砰！“
王铁匠不知何时绕到背后，一记铁山靠将他撞飞！灰耳趁机叼住我衣领往后拖，同时警惕地盯着烟尘弥漫处。
“小子！“王铁匠扔来一个酒葫芦，“喝了！“
我仰头灌下，液体入喉像吞了团火，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但血咒的刺痛确实减轻了些，眼前重新恢复清明。
烟尘散去，银发男子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甚至衣服都没皱一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王铁匠：“猎魂人的'焚魂酒'？难怪能暂时压制血咒。“
他突然抬手虚抓，王铁匠顿时像被无形大手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王叔！“
我挺枪刺去，却被银发男子随手格开。他掐着王铁匠的脖子晃了晃：“你这具身体太老，不然倒是更好的容器。“
“放...你娘的...屁！“王铁匠脸憋得紫红，却还在挣扎。
灰耳从我身侧扑出，银发男子看都不看，反手一枪将它钉在地上！狼嚎声刺痛耳膜，我疯了一样冲上去，枪尖直取他咽喉——
银发男子突然把王铁匠当盾牌往前一送！
我硬生生扭转枪势，枪尖擦着王叔肩膀划过，带起一蓬血花。就这片刻迟疑，银发男子已经闪到我身后，冰凉的手指按在我后颈：“游戏结束。“
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我站在一片血海上空。脚下是翻腾的血浪，天空悬挂着三轮血月，远处隐约可见断裂的山峰和倒插的巨剑。
“欢迎来到你的识海。“银发男子在不远处负手而立，“很快就是我的了。“
我低头看自己，身体呈现半透明状，胸口还连着数十条血色锁链，另一端没入血海深处——那是血咒的具象化。
“别白费力气。“他漫步走来，“在这里，我就是神。“
话音未落，血海中突然伸出无数鬼手抓向我！我本能地想唤出弑神枪，却发现手心空空如也。银发男子大笑：“都说了，这里是我的主......“
“场“字还没出口，血海突然剧烈翻腾！一道黑影破水而出，狠狠撞在银发男子身上，将他砸进血浪里。
我定睛一看——是灰耳！但它此刻的形态完全不同：体型大了一倍，浑身皮毛化作血色晶甲，额前生出一根螺旋状尖角。
“血魂兽的完全体？“银发男子从血海中浮起，脸上终于露出惊讶，“你居然和它灵魂共鸣到这种程度？“
灰耳...不，现在该叫血獠了。它挡在我前面，喉间滚动的低吼震得血浪翻涌。银发男子眯起眼睛：“有意思，那就先料理你这畜生。“
他双手一合，血海中升起无数血色长枪，暴雨般射向血獠！血獠纵身跃起，尖角迸发血芒，将大部分长枪击碎，但仍有三支贯穿了它的后腿和腹部。
“灰耳！“
我拼命拉扯胸口的锁链，却引得血海掀起巨浪。银发男子冷笑：“别急，轮到你了。“
他凌空一抓，锁链顿时收紧，将我拽向血海！就在即将触碰到血水的刹那，一道青光自天际劈落，精准斩断所有锁链！
“老东西！“银发男子暴怒抬头。
三轮血月之间，浮现出叶修罗的虚影。他比平时凝实许多，手中握着一把青光长剑：“分魂噬主，按族规当诛。“
“族规？“银发男子狂笑，“修罗族都灭族千年了！“
叶修罗不再多言，挥剑斩下。青光如天河倾泻，银发男子仓促凝聚的血盾一触即溃！他半边身子被斩碎，却化作血雾重新聚合。
“没用的！“他狞笑着扑向叶修罗，“你我本是一体！“
两道虚影在空中缠斗，血海因他们的碰撞掀起滔天巨浪。我趁机爬到血獠身边，发现它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得切断他和血咒的联系。“叶修罗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响起，“找找血海里有什么异常！“
我强忍眩晕环顾四周，发现远处有块区域的血水颜色略深，隐约形成漩涡状。正要细看，银发男子突然放弃攻击叶修罗，转而向我冲来！
“找死！“
血獠猛地跃起拦截，却被他一掌拍进血海深处。我下意识想去救，却被叶修罗的喝止：“快！漩涡下面！“
银发男子已经近在咫尺，我咬牙纵身跳向漩涡！血水比想象中粘稠，无数怨灵般的低语往耳朵里钻。下潜了约莫十丈，眼前突然出现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与血咒相同的纹路。
“就是它！“叶修罗的声音变得微弱，“毁掉...门...“
我拼命游向青铜门，却发现根本无法靠近——每次前进都会被无形力量推回。银发男子的狂笑从上方传来：“凭你也想破我的本命咒？“
血獠突然从侧面冲来，用尖角撞在我背上，推着我冲向青铜门！这次那股阻力消失了，我重重撞在门上，掌心被凸起的纹路割得鲜血淋漓。
“用...血...“叶修罗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我咬牙将血手按在门中央的凹槽里。青铜门剧烈震颤，表面浮现无数裂纹。银发男子的尖叫从上方传来：“不——！“
“轰！“
青铜门炸碎的瞬间，整个识海天翻地覆！我像被卷入漩涡的落叶，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画面是血獠叼住我的衣领，奋力向水面游去......
......
“咳！咳咳！“
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溪边，嘴里全是血沫子。王铁匠正拼命按压我胸口，见状长舒一口气：“活过来了！“
灰耳...不，现在是正常体型的血獠了，它浑身湿透地趴在一旁，舌头耷拉着直喘气。我艰难地支起身子，看到银发男子的“尸体“躺在三步外——确切地说，是一具迅速腐败的干尸。
“他...死了？“
“分魂溃散。“叶修罗的声音虚弱到极点，“但血咒...没完全解除...“
我低头看胸口，原本蔓延的血纹确实褪去大半，但心口处还留着一枚硬币大小的咒印。
王铁匠帮我坐起来：“那疯子临死前说了句奇怪的话。“
“什么？“
“'我在幽冥涧等你们'。“王铁匠皱眉，“说完就化成灰了。“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隐约可见神宗的旗帜在林中移动。血獠立刻站起来，警惕地盯着那个方向。
“追兵来了。“王铁匠捡起砍刀，“能走吗？“
我试着站起来，双腿抖得像筛糠，但勉强能移动。血獠凑过来让我扶着它，我们踉踉跄跄地往反方向走。
叶修罗突然道：“等等...夜枭的尸体...“
我回头看向溪边岩石——
**夜枭的尸体不见了。**
只留下一滩血迹和那个青铜镜碎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