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弊被抓包
九点二十九分，余烬懒洋洋地靠在生命科学楼三楼的窗台边，耳机里传来张浩因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窗外是校园中央的镜湖，几只白鹭在水面上优雅地滑翔。
慕名而来的精英们挤满了廊道，大家自发搬来排椅，每人手里攥着厚厚的一沓资料。议论声，背诵声、祈祷声、加油声交叠成嘈杂的声浪。
余烬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框，眉心处的朱砂胎记又开始隐隐发热。
时间在敲出节奏的两指缝隙间无声地流逝。
“下一组，张浩......”一个温润的女声从教室里传来。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余烬陷入沉思。
面试流程是十人一组进入教室，逐一进行面试。张浩是第五组的第一个。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熟悉的旋律在脑海回响，余烬“噗”的吐出一口浊气。
耳机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和张浩刻意放轻的提醒。
“余烬，开始了。”
“咻～”
余烬顽皮地吹了个口哨，把注意力转向307教室的方向。
刚刚落座的张浩，被这突兀的一声吓得差点滑出椅子，心里暗骂这龟儿不地道，这种时候还敢逗弄他。
他连忙平复心绪，把面部表情管理到最佳，在冷美人面试官投来问询目光时，立刻报以从容的微笑。
“你的申请材料中提到对极端环境微生物有兴趣，能具体说说你了解的嗜热菌在工业中的应用吗？”
一个有些熟悉的清冷女声在耳机中响起，余烬皱了皱眉。这个问题太基础了，张浩不会连这都需要作弊吧？
张浩左耳廓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圆圈。
“嗯......”
耳机里传来张浩假装思考的声音。
余烬无奈地低声回答道：“嗜热菌产生的热稳定酶在PCR技术中......”
张浩跟着复述了一遍。
“完美的回答！”
冷美人面试官突然起身，走到张浩身前，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像催命符一般叩击着张浩的心房。
“请解释嗜热菌DNA聚合酶的最适宜温度范围？”
声音像在冰柜里冷冻了两小时。
面试连这种小白问题都问？余烬直接放弃作答，这简直就是送分题。
张浩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耳中迟迟没有等到余烬的答案，右手猛地攥紧签字笔，左手则是不自觉地摸向耳后。
“这个范围，大概在...在......”
“在作弊设备里，对吗？”
冷美人面试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突然伸手，从张浩左耳中摘下一个微型耳机。
教室里突然响起急促的“嘀嘀嘀”报警声，角落里的信号探测器闪烁刺目的红灯。
完结撒花......余烬扶额，暗骂张浩这个菜鸡中的鸡简直一无是处。
尴尬的沉默后，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耳麦呢？！”清冷女声再次爆发。
余烬纵身一跃，爬上教室的玻璃窗，看到张浩面红耳赤地摘下脖子上的十字吊坠耳麦。
让他差点惊掉眼球的是，站在张浩身前的冷美人面试官竟然是不久前在校园林荫道上邂逅的那位高挑美女！
要不要这么巧？他顿时生出被人生戏耍的羞耻感。
原来她就是最近风靡西州大学的偶像教授东方璃，年纪轻轻便成为京城大学博导。刚一现身便拥趸无数，看看走廊里这些排成长队参加面试的翘楚们，就知道她的声望有多么惊世骇俗。
这样厉害的巾帼人物刚刚却被自己骂成花瓶，靠财色上位的沽名钓誉之辈？
余烬羞愧地别过头去。
教室内，东方璃如同被一簇梵火唤醒的冰雕美人般厉声质问道：“作弊？在我的课题组？谁给你的胆子？”
余烬看到张浩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口，心里暗叫不好。他跳下玻璃窗，正欲转身离开，教室门忽然被猛地拉开。
“是谁？请站出来！”
东方璃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从张浩手中夺来的十字架耳麦，锐利的目光瞬间剖开廊道的喧嚣，微抿的嘴唇显示出不容挑战的意志。
“是我。”余烬摘下耳机，坦然承认。
东方璃仔细端详了几眼，冷笑一声道：“余烬，又是你？进来吧，既然你这么乐于助人！”
余烬耸耸肩，大步走进教室。
教室和走廊里顿时鸦雀无声，教室里另外九个等待面试的学生齐刷刷地看向余烬，教室门口同样挤满了热心看热闹的同学。
随后“砰”的一声，教室门被重重关上。
张浩健硕的身躯缩在座位上，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众目睽睽之下，余烬自行搬来一把椅子，坦然坐到了张浩旁边，还微笑着同东方璃身旁的眼镜女生打了个招呼。
原来也是一位小老师啊，要是没有那副碍眼的金丝眼镜，脸形看起来很像年画里的娃娃，身材不如东方教授那么出挑，却玲珑有致，披肩的长发衬得整个人多了一丝柔美。
后来他才知道，这位小老师看着柔柔弱弱，为人又低调谦和，背景却深得吓人，居然是西州大学李校长刚留学归国的女儿！
听说东方教授要成立微生物课题组，李校长便托了个人情，硬是把她塞进课题组来，说是历练一下，好给她苍白的履历表上加点硬货。
总之要表如其人，即使做不到惊艳，也能丰满立体一些。
东方璃拿到李助教的履历表后，看到里面的信息比李校长说的还要苍白。
虽是海归，学术功底却一塌糊涂，微生物领域的知识储备近乎于零。气得母老虎脾气的美女教授差点没忍住一把拍到娃娃脸上。
又是一个在国外混学历的“纨绔”女！
好在李助教干活利索，人够机灵，也就勉强让她留在组内，干些类似行政助理的工作。
“谁的主意？”东方璃投来质询的目光。
余烬无辜地道：“我只是想帮同学进步。”
“先进带后进？用这种方式？”
东方璃扬了扬手中的十字型耳麦，冷笑更甚：“你们是不是觉得科研就是儿戏？”
余烬注意到她说话时眼角微微上挑，跟苗寨里那些严厉却又心软的阿婆很像。不知为何，这个发现让他觉得有趣。
他歪着头，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教授，作弊确实不对，但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毕竟您这么年轻漂亮，要是面试时发现考生连嗜热菌和嗜冷菌都分不清，气坏了身子多不好。我这是用学术垃圾过滤系统保护导师身心健康。您说是不是该给我发个'最佳助教奖'？”
既然张浩不仁，他也就不用顾忌本就单薄的同学情面，先来个落井下石让自己爽一下。
教室里顿时响起几声憋不住的笑声，连东方璃身旁的李助教都忍不住低头咳嗽掩饰笑意。
旁边的张浩却把头埋得更低，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