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小幸运
那天放学后,林瑜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校园西侧的樱花林。夕阳将花瓣染成粉色,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方幸,“他突然正经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的心跳如擂鼓,手指不自觉地捻着头发。
“我觉得你的名字不只是'幸福的幸',“他深吸一口气,“也是'幸运的幸'。因为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一片花瓣落在他肩上,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他抓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拉,我跌入他怀中。
“可以吗?“他低声问,呼吸拂过我的脸颊。
我闭上眼,点了点头。他的唇温暖柔软,带着薄荷糖的甜味。樱花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粉色的雪,将我们笼罩其中。
那天之后,林瑜开始叫我“幸运星“,而我则叫他“锦鲤“因为他的瑜字和鱼字同音,我总觉得他像锦鲤一样给我带来了幸运。我们约定报考同一所大学,他学医,我学中文。他说将来要开一家诊所,我可以在候诊区放我喜欢的书《小王子》;我笑他说谁会在诊所里放一本《小王子》。
这样美好的日子一直到高考结束那天,全班去KTV庆祝。林瑜在众人起哄下唱了首《小幸运》,跑调得厉害,但当他望着我唱“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时,我觉得那是最美的歌声。
暑假里,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他带我去医院看他母亲,那位瘦弱的女士拉着我的手说:“小瑜从小就不爱哭,再难受也笑着,谢谢你让他学会表达情绪。“我偷偷红了眼眶。
大学录取通知书到达的那天,林瑜骑了三公里自行车来我家,铃铛按得整条街都听得见。我冲下楼时,他正单脚撑地停在门口,白T恤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手里挥舞着两个牛皮纸信封。
“我们做到了!“他一把抱起我转圈,我的拖鞋飞出去老远。两张通知书并排放在餐桌上,都是南方大学,他的临床医学,我的汉语言文学。母亲做了红烧肉庆祝,林瑜吃了三碗饭,夸赞说比食堂好吃一百倍。
八月底,我们坐上了南下的火车。林瑜靠窗坐着,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移动的光斑。当火车驶出站台时,他悄悄握住我的手:“想好怎么布置我们的小窝了吗?“
我们商量好在学校附近租了间一居室,房东是个和善的老太太,看我们学生模样,主动降了二百元房租。房子不大,但带个小阳台,林瑜说可以种些多肉植物。“像你妈妈以前养的那些,“他擦拭着阳台栏杆上的灰尘,“起个文艺的名字,每天跟它们说早安。“
开学前一周,林瑜神秘兮兮地说要打工,每天早出晚归。直到我生日那天,他蒙着我眼睛带我进小卧室——原本空荡的角落变成了一间迷你书房:原木书桌、二手但擦拭得发亮的台灯,墙上钉着几层木板当书架,最上层摆着《小王子》。
“喜欢吗?“他站在门口搓着手,“家具市场淘的,木板是我自己打磨的。“我这才注意到他手掌上细小的划痕,扑进他怀里时闻到了淡淡的松木香和汗水的味道。
大学生活比想象中忙碌。林瑜的医学课程排得很满,常常在解剖楼待到深夜;我加入了文学社,每周要编辑校报副刊。但我们坚持每天至少一起吃一顿饭,通常是晚饭,在林瑜没夜班的时候。他会把食堂的鸡腿夹给我,我则把青菜拨给他——我们形成了某种奇妙的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