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猎影

**跨江大桥（正午12:15）**

第五个外卖身份是女装骑手，硅胶假胸里藏着毫米波雷达。张虎将电动车停在观景台，佯装自拍时扫描江面货轮。当发现那艘注册在巴拿马的“金枪鱼号”正在关闭AIS系统时，他往江中投入六个伪装成垃圾的声呐浮标。

手机突然震动，第七个虚拟账号接到送往货运码头的订单。备注栏写着“不要洋葱”，这是暗网常用的坐标加密指令——换算后对应金枪鱼号的泊位编号。

**货运码头（黄昏18:07）**

穿海关制服的张虎提着检测仪走向十三号货柜，胸牌上的电子墨水屏每隔三十秒刷新一次身份信息。当扫描仪触碰到集装箱铅封时，内置的纳米机器人已钻入锁芯，将结构参数实时传回改装头盔的AR界面。

“老张！换班了！”真海关人员的喊声传来时，张虎已经切换到货船维修工身份。他蹲在轮机舱检修口，用磁吸装置将窃听器贴在输油管内侧——震动频率分析显示上层船舱有七人会议正在进行。

当听到“样本转移至慈安妇产医院”时，他险些捏碎手中的扳手。这是林雪母亲临终前住的医院，病案室去年失火烧毁的档案库里，藏着他们最后一次接头时约定的紧急联络点。

**城中村网吧（深夜23:45）**

十二块手机屏同时闪烁，张虎的太阳穴因为过度使用缩瞳剂而抽痛。七个外卖账号的轨迹在城市地图上交织成DNA螺旋状，某个规律逐渐浮现：所有异常订单的配送终点，都在慈安医院三公里辐射圈内。

他突然调取医院太平间冷链车的运输记录，发现案发当日有具无名女尸被提前转移。当放大货运清单的电子签名时，那个龙飞凤舞的“林”字收笔处，分明带着他们约定的摩尔斯电码短点。

破晓时分，张虎撕下第七张硅胶面具。镜中人变成有胎记的龅牙青年，外卖箱里装着特制保温袋——上层是奶茶杯，下层是能屏蔽热成像的隔离层。当他跨上编号17-33的电动车时，慈安医院的早餐订单准时跳入接单池。

**市局指挥中心（上午10:15）**

空调出风口发出病态的嗡鸣，禁毒支队长江振东数着墙上的霉斑——这是第二十七天毫无进展的追捕。投影屏上的城市地图被红色标记覆盖，十七个外卖站点像血痂般钉在交通网络节点。

“砰！”

副局长王志刚将省厅督办函摔在会议桌上，不锈钢保温杯震得跳起来。江振东注意到他左手尾指的创可贴换了新的，医用胶布的折痕里透出淡青色纹路。

“四个专家已经到楼下。”王局解开领口第二颗纽扣，喉结处的抓痕在灯光下泛红，“省刑侦总队的周慕云，特警支队的陈锋，还有部里借调的数据组......”

自动门滑开的瞬间，江振东闻到了熟悉的薄荷烟味。穿米色风衣的女人径直走向物证台，纤长手指掠过张虎的模拟画像，指甲盖在画像眼角处轻轻一刮。

“这里，”心理分析师周慕云举起沾着铅粉的指尖，“你们忽略了嫌疑人每次变装都会保留的微表情惯性。”

**案情分析室（上午11:03）**

四块白板呈放射状排列。刑侦专家吴志明用磁铁固定第七现场照片时，金属镊子与解剖刀碰撞出清脆声响。特警陈锋站在窗边，战术靴有节奏地叩击地面——这是他在计算建筑承重结构。

“这是近三十天所有外卖订单热力图。”数据分析师林夏推了推黑框眼镜，激光笔在投影幕布上圈出异常区域，“嫌疑人至少在六个站点同时接单，但实际配送路线形成螺旋闭环。”

周慕云突然抓起记号笔，在张虎的瞳孔特写上画出血丝走向：“每次变装都刻意加重右眼充血——他在用生理刺激保持射击眼的敏锐度。”

江振东注意到陈锋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这个特警精英的站姿保持45度侧身，正好覆盖整个房间的射击死角。当林夏调取城中村监控时，陈锋突然开口：“7月14日03:17的垃圾车，后轮承重异常。”

**物证陈列台（下午14:20）**

吴志明用放大镜观察从爆炸现场提取的纤维样本，突然从证物袋夹层抖落半片鱼鳞。“冷链车防冻层材料，”他转身看向江振东，“你们漏查了海产品运输线。”

周慕云正在给张虎的模拟画像补上老年斑，突然用美工刀划开画纸夹层：“画像瞳孔反光点里有未识别建筑轮廓，需要调取全市玻璃幕墙数据库。”

林夏的键盘声骤然密集，十指在三个键盘间跳跃：“匹配到慈安医院住院部反光参数，案发前两周该区域外卖订单激增300%。”

**战术推演室（下午16:45）**

陈锋将建筑模型铺满整张沙盘，微型警车磁铁在立体地图上滑动。“七个逃生路线存在共同盲区，”他用战术笔敲击城中村沙盘，“排污管道检修口直径52厘米，符合嫌疑人肩宽数据。”

周慕云突然往沙盘倾倒红色细沙，流体模拟出血液喷溅轨迹：“他在还原某个特定现场——看这些外卖路线的出血式分布。”

吴志明举起紫外线灯照射物证墙，三十七个证物标签突然浮现荧光标记：“所有关联案件都出现甲基苯丙胺残留，纯度误差不超过0.7%。”

**紧急会议（傍晚18:30）**

王局扯松领带时，江振东看见他后颈的蝎子纹身正在蜕皮。周慕云突然将会议记录本推过桌面，某页边角画着微型毒蝎图案——与王局纹身完全一致。

“明早六点实施‘捕风行动’。”王局起身时战术椅发出刺耳摩擦声，“陈锋带队搜查慈安医院，吴志明负责......”

周慕云用钢笔在督办函背面画出时间轴：“行动必须提前到今夜——嫌疑人此刻正在医院太平间验证某个猜想。”

城市霓虹在防弹玻璃上流淌，江振东摸到配枪握把处的刻痕——那是林雪最后一次任务前留下的平安符。当电梯降向地下车库时，周慕云突然轻声说：“江队，警徽后面的窃听器该换了。”

**慈安医院（深夜23:17）**

张虎伪装成殡仪馆接运工，推车轱辘在停尸间走廊碾出青灰色轨迹。当他用液氮喷雾破解冷柜电子锁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战术靴特有的橡胶摩擦声。

特警队的红外射线在铁门上交错成网，陈锋的夜视仪却显示室内温度异常——所有尸体冷藏柜都在25℃恒温状态。张虎蜷缩在停尸床夹层，听见吴志明在门外怒吼：“冷库供电系统被篡改了！”

当周慕云捡起地上带冰碴的外卖小票时，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订单备注栏用冻疮膏写着：“LX→存活系数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