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成汉也是汉,兴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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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下马之威

刘麟不是矫情的人。

他心中大志已定,现在急缺钱财,自然不会为了面子端着。

“此恩我与族叔铭记于心,他日必有重谢!”

坦然接过霍三等人的例钱,刘麟温声说道:“霍三哥还快请起,莫要耽误了大军行路。”

刘麟的牛车被杜勋安排在了大军的中央,霍三这一跪,引起了军中的一阵骚动。

等消息传到中军后,北宫纯和杜勋俱是面色怪异地向后望来,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些什么。

不过刘麟现在顾不得二人,他现在正专心致志的数着手里的魏五铢钱。

两晋时期,朝堂为士族所踞。

这些士人鄙视商贾财帛,自矜于朝政,竟然连规范货币的事都没有人挑担来做。

如此就导致西晋建国四十余年,用的还是两汉时期的汉五铢和曹魏时期的魏五铢。

到了只剩半壁江山的东晋时,更是币制混杂。

魏五铢、汉五铢、孙吴旧钱,甚至沈充造反时铸造的沈郎钱全都混成了一团。

不过好在霍三拿出来的这些,都是品相分量上佳的魏五铢,算是这个时代的硬通货。

“只有1贯钱多些。”

这些钱不算多,甚至在长安城住几天的钱都不够。

自古居长安大不易,乱世居长安更大不易。

“看来还要再分出些精力时间赚些应急钱。”

刘麟手指摩挲,大脑飞速转动。

“算了,一时半会想不到!”

“等到了长安实地考察一番再想对策吧,实在不行,就腆着脸去找杜勋借点!”

将此事抛于脑后,刘麟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纸。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

刘麟提笔,又在最上方添了一行。

见刘麟又把这张鬼画符拿了出来,刘玄挠挠头问道:“阿麟,这几天你一直在研究这张纸,是在画什么符箓吗?”

“不是符箓。”

刘麟目不转睛,轻快地笑道:“不过也差不多,这叫英格力士,是我拿来写着玩的。”

这张纸上写的,就是刘麟这几日苦思冥想成果,也是刘麟为自己规划的原始积累方案。

不过为了担心泄露出去被人看到,刘麟选择用英语来写。

相较于简体字还有可能被人猜出,英语真就是这个时期最佳的保密语言了。

毕竟连英语的祖宗古英语,都还没有从日耳曼方言里独立出来。

“希望别和史料差别太大吧。”

刘麟手指摩挲着纸上最靠前的几行字,心中思绪流转。

如果有后世擅长英语的人在这,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段被译的乱七八糟的歌谣。

《陇上为陈安歌》

陇上壮士有陈安,躯干虽小腹中宽,爱养将士同心肝。

䯅骢父马铁镂鞍,七尺大刀奋如湍,丈八蛇矛左右盘。

十荡十决无当前,百骑俱出如云浮,追者千万骑悠悠。

战始三交失蛇矛,十骑俱荡九骑留,弃我䯅骢窜岩幽。

天大降雨追者休,为我外援而悬头,西流之水东流河。

一去不还奈子何,阿呼呜呼奈子何,呜呼阿呼奈子何。

这是一首两晋之交百姓为陈安作的赞歌,北宋时期还被收入到了《乐府诗集》之中。

歌中陈安,是南阳王司马模手下的一名都尉。

其身高虽矮,但作战时左手七尺大刀,右手丈八蛇矛,勇猛无匹。

可谓是秦雍地区数一数二的斗将。

可惜,司马模不是一般的愚蠢,明明有陈安、索綝这种名扬在外的斗将和名将不敢用,只敢放权给自己的那几个菜鸡亲信。

最后,司马模自己身死,陈安、索綝在刘曜的威慑下颠沛流离。

既然司马模自己犯蠢,那就怪不得刘麟挖他墙角了!

索綝那种能力爆强,但身上谜团太多的将领,刘麟敬谢不敏。

但陈安这个虽然智力、谋略地板砖,武力天花板的斗将,刘麟势在必得!

他刘麟资质普通,要想像史书中那些英武之人一样平定乱世,那就必须付出更多,积蓄更多可以横压整个乱世的暴力。

陈安,是他刘麟为自己图谋的第一步棋!

“嗯?怎么停了?”

就在刘麟筹算着长安之事时,大军忽然停驻在了原地。

身旁的刘玄困惑地探出头,四下张望,正巧看到一名北宫纯亲卫疾驰到了牛车旁。

亲卫下马抱拳道:“公熹先生,督护请刘公子速速前往中军,有要事相商。”

中军已经支起了帅帐。

刘麟刚随亲卫赶到主帐外,就听到了帐内杜参军质问的声音。

“南阳王真是这么说的?”

帐内,主位上。

北宫纯神情冷漠,侧眼乜斜着信使:“什么叫全员弃马,徒步进城。”

信使被北宫纯的气势压得有些头皮发麻:“南阳王亲口谕令,长安城内不许驾马,让督护把马匹交接给淳于定将军照看,督护带队徒步进城,城里已经划好驻扎的地方。”

“好端端为何要进城驻扎!”

信使支支吾吾。

他就是一个传话的小兵。

南阳王甩了他这么一句话就让他过来了,别的什么都没说啊。

“将军何必为难驿卒。”

通报后,刘麟掀帘走入。

“哼,本将还从来没听过,谁家骑兵驻扎要把马匹交出去的。”

这一声重哼,那信使压力更大了,冷汗顺着脑门划了一道挂在了颌下。

杜勋不耐地让人带信使出去,看向刘麟问道:“小友,南阳王这是何意。”

“杜参军心思敏锐,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刘麟心中腹稿已成,组织语言道:“南阳王虽镇守长安已有四年,但其人拙于吏治,长安在他治下仍满目疮痍,怕是...连军中马匹都无法足数供应。”

“西凉精骑闻名天下,淳于定是南阳王的亲信谋主,估计是猜到将军长途跋涉补给不足,想来趁火打劫,图谋将军的精悍军马。”

“那该如何?”

杜勋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想到刚来长安就遇到了这番下马威的刁难。

“哼,他要,本将就得给吗?”

北宫纯不屑。

前几天被刘麟一喝,北宫纯像是想通了什么。

对这些司马亲王也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盲目恭敬。

“督护!若我们不交,那南阳王怕是连粮草都不会供给我们啊!”

杜勋身为谘议参军,相当于是北宫纯的参谋总长,对目前的后勤情况一清二楚:“我们的粮草只够几日之用,如果南阳王故意为难我们,那...”

“他敢!”

北宫纯暴起,怒目贲张,一声断喝将等在门外的信使吓了个一个激灵,差点软倒在地上。

“二位勿忧,军马乃是精骑之本,自是不能轻易交出去的。”

刘麟抖了抖被震下来的簌簌灰尘,声音温和沉稳,似胸有成竹:“只是没想到,这南阳王竟比我们还要着急,看来,我等的长安赌约,今日便可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