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举着火把的人
作为咒语的创造者。
即使是错误的咒语进行的错误转化，方夜安也能知道关关于这种生物的一切信息。
这就是作为文明缔造者的权柄。
「食尸鬼：类人形生物」
「特征：皮肤像胶皮一样，长着蹄子般的脚，具有犬类特征」
「活动地区：城市地下的隧道、坟地和古代墓穴中」
方夜安将食尸鬼和血痕侍从对比了一下。
“单论肉体强度，食尸鬼这种生物完全比不上血痕侍从。”
血痕侍从的肉体更加的坚韧，表皮可以抵挡子弹的攻击。
只要不是十几把枪械的连续扫射，对他就没有半点的威胁。
但食尸鬼却拥有一种更为诡异的能力。
那就是感染。
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物理层面的病毒感染。
而是长期与食尸鬼共处的人类，会逐渐在精神上堕落，最终完成从人类到食尸鬼的可怖转变。
这种特性使得食尸鬼在某种程度上比血痕侍从更具危险性。
特别是在此刻这样昏暗的环境中，食尸鬼的威胁性被无限放大。
尤其是在别人不知道它的特性和底细的情况下。
但某种程度上来说。
马六转化为了食尸鬼，这种变异确实彻底清除了他体内原本无药可医的绝症。
食尸鬼作为不死类人型生物，理论上不受自然寿命的限制。
既不会衰老，也不会因时间流逝而死亡。
某种意义上，马六也算获得了“长生”。
只是不知道，他本人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变化？
方夜安的笑容加深了些。
他几乎马上可以确定，马六一定会接受。
毕竟，能被关进879号监狱星的重刑犯，为了活下去，他们什么都会愿意做的。
另一边。
赵明和高炎等人正惊恐地看着变成了食尸鬼的马六，双眼中满是骇然。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们眼前，突然变成了另一个生物。
真正的恐惧往往不在于你看到了什么，而在于你认出了它曾经是什么。
那个昨天还和他们打过招呼的同伴，此刻正发出犬吠般的低吼，它的五官狰狞变形，充满敌意。
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赵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大脑在拼命否认、拒绝眼睛中看到的信息。
因为他有着比常人更高灵感的关系，他的精神遭受的冲击远比其他人更加的剧烈。
理智在灼烧。
但最严重还不是赵明，而是高炎。
此刻，咒语的仪式已经完成。
代价终于降临到他的身上了。
一瞬间，在众人的眼中。
高炎的身体开始以可怕的速度衰老。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乌黑的头发从发根开始褪成灰白。
这个三十岁的壮年男子，正在十秒内经历普通人八十年的衰败过程。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的眼神。
那对浑浊发黄的眼珠里，还残留着年轻的神态。
一个青年人被困在了一具腐朽的躯体里。
但他很快就不再恐惧了。
因为，他的身体如同脱水了一般，部分躯干萎缩成了一张柔滑的皮。
颜色，质地变得和从他手上飘落的黄色羊皮纸一样。
其余部分，则化为了黄色碎屑，其中较大的碎片甚至飘落至赵明的鞋尖上。
刹那间，两场骇人的变故在眼前同时上演。
不论是赵明还是其他人，大脑都因为这超出认知的场景，产生了生理性的战栗。
他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最基本的逃跑都忘记了。
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忏悔。
有趣的是。
这种，连星际联邦的法庭审判都没做到的事情，却在这个小小的公共区域里面实现了。
然而下一秒。
“啪！啪！”
两记火辣辣的耳光突然抽在赵明脸上。
混沌的视野骤然清晰。
他看见庄勇那张因焦急的脸，对方的手掌还悬在半空。
丁鸿默默站在一旁。
庄勇低吼道：“醒醒！快逃！”
赵明还没缓过神，他耳边就传来“咚咚咚”的闷响。
他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原来。
其他的人仍在着了魔似地疯狂磕头，额头渗出的血染红了地面。
而马六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了几根生锈的铁管，狠狠插进地板。
铁管竖起的样子像一座座刑架。
接着，他抓起最近的人，将他们生生刺穿在铁管上。
铁棍刺穿了他们的肩膀，他们一个接一个被钉在了原地。
可即便被铁管贯穿肩膀，血流成了这样。
那些人竟然也是毫无反应。
他们目光涣散，嘴里在念叨着什么。
“疯了...全都疯了！”
赵明牙齿打颤。
但最令他脊背发凉的是，公共区域的其他小团体们，依旧对这里的事情视若无睹。
好像有什么东西屏蔽了他们的视线。
“快走！”庄勇拽着赵明的胳膊低吼，“等那怪物注意到我们就完了！”
赵明当然明白此地不宜久留。
尽管双腿发软，他还是在庄勇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向通道口逃去。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走廊的瞬间。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赵明顿时寒毛直竖。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赵明脖颈生锈般转动，眼角余光惊恐地捕捉到，在远处的其他的人圈中央，赫然站着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
而且，那个自己还在说着自己熟悉的话。
假赵明站在那群人的中间，激昂地说道：“各位，我有个提议。”
“既然这纸和门上的文字同出一源，那老大很可能就是因为接触这些内容失踪的。”
“不如我们主动尝试纸上的咒语，说不定能找到出路。”
赵明不可置信地听着，那人说的都是我说过的词啊。
更让他害怕的是，周围的人群开始响应
“好，反正也出不去，就试试看。”
“我来当念咒者。”
“那我来当受术者。”
“K'yarnak……”
不要念！不要念！！
赵明在内心嘶吼，但第一个音节出口的瞬间，一切就已无法挽回。
一声犬吠之后，又一个食尸鬼诞生了。
还没等赵明理清思绪，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声音在这个公共区域此起彼伏的响起。
整个公共区域此起彼伏地响起他的声音。
每个小团体中央都诡异地出现了一个“赵明”，他们如同复读机般齐声开口：
“各位，我有个提议。”
“各位，我有个提议。”
“各位，我有个提议。”
“各位，我有个......”
相似的声音重重叠叠，在一个时间响起。
化作了和声。
赵明第一个觉得自己的声音是这样的恐怖、刺耳。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方夜安正像一个棋手一样，将一个个“假赵明“精准安插在各个人群。
群蚀共鸣场污染了所有人的认知。
这些赵明虽然是假的。
但在他们的认知里确是真实的。
赵明就是那个举着火把的人，他正带领着地下的所有人踏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