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令人心悸的力量
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才结束。
众人陆续离开。
南野晴子留在了最后。
“社长，今天谢谢你。她走到西园寺理纱身边，由衷地感谢，“如果刚才没有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这次销量下滑，编辑部的压力确实很大。”西园寺理纱淡淡地说，“不过，我相信南野主编的能力。”
南野晴子郑重地点头：“我会尽力的。”
“下个月的杂志选题策划会，我也会参加，和编辑部的大家一起讨论。”西园寺理纱忽然说道。
这话让南野晴子感到有些意外。
虽然对方是社长，但以往她很少直接介入到具体的选题策划中来。
编辑部的工作，她一向是充分放权给南野晴子负责的。
这次主动提出参与选题会，看来社长也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和大家一起共渡难关。
“当然欢迎。”南野晴子立刻回答，“有您加入，我们更有信心了。”
“那太好了。”南野晴子应道，“有您加入，相信一定能碰撞出更多好的想法。”
西园寺理纱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准备离开会议室。
南野晴子跟在她身侧，一起往外走。
“对了，社长。”南野晴子提了一句，“白川君来我们编辑部也有一周了，感觉他适应得还不错，人也挺踏实的。”
“嗯。”西园寺理纱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南野晴子接着说道：“只是有些好奇，白川君他之前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她确实对白川良司的背景感到好奇。
看他对文字的敏感度和一些推理手法的了解，应该不是完全的新人吧。
能发现《告白》那样的作品，又能准确指出《密室庄园的咏叹调》的诡计核心，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青年。
然而，对于南野晴子旁敲侧击的询问，西园寺理纱只是平静地回答：“他大学毕业后，没有太固定的工作。”
这个回答，等于什么都没说。
但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社长既然这么说了，她再问下去，就显得有些不懂分寸了。
“我知道了。”南野晴子说道，“我会多关照他的。”
“嗯。”西园寺理纱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好的，社长慢走。”
南野晴子目送着西园寺理纱离开会议室。
她自己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整理一下思绪。
销量下滑的压力依然存在，但西园寺理纱今天的表态，多少让她心里安定了一些。
至少，社长是信任她的。
而且，得把会议的精神传达下去，尤其是社长之后会参与选题会这件事，得让编辑部的其他人都有个心理准备。
关于《告白》……
南野晴子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她刚走进编辑部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见白川良司正站在她的办公桌前，似乎是在等她。
“南野主编，你回来了。”
白川良司看见她，便开口说道。
南野晴子刚在会议上受了些各部门的联合施压，心情不算很好，此刻看到白川良司，倒是精神略微提振了些。
毕竟，他是目前看来，唯一可能打破《红鲱鱼》销量困境的指望。
而白川良司手中拿着的文件袋，自然也落入了她的眼中。
“先跟我到办公室吧。”
俩人便一同往里走去。
进去之后，南野晴子没有马上说什么，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稍稍平复了一下刚才会议带来的些许烦躁。
“那就是《告白》的后续稿件吗？”
随后，她坐到了椅子上，抿了一口水。
在办公桌下，她那修长的双腿交叠，裙摆下隐约可见匀称的小腿曲线，纤细的脚踝在办公桌下若隐若现。
这些天南野晴子没有给白川良司安排什么工作任务。
与编辑部的杂事相比，他还是将精力更多地放在写稿上面更有价值。
“嗯。”
白川良司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稿件递了过去。
由于有两天的周末假期，白川良司很顺利地在约定的时间前，完成了稿件的创作。
“这么快？”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南野晴子还是有些惊讶。
“我先看看。”
她伸手接过，文件袋入手沉甸甸的，远比第一章时要厚实得多，估摸着至少是之前的四五倍。
她不由得抬眉。
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隐忧。
期待的是故事的全貌，担忧的是，在如此高强度和短时间的创作下，后续的质量是否还能保持第一章的水准。
“如果稿件质量和第一章相比，落差太大的话，就需要你联系凑佳苗老师进行修改了。”
南野晴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稿件拿了出来。
白川良司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改稿？
不存在的。
他所默写出来的稿件，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和正式出版的原作一模一样。
甚至于都无需再次校对，直接就可以出版的。
而且他也不可能改的。
把原作稿件默写出来，可以说是为了让这些作品重见天日，但他认为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在别人的名作上修改什么。
文件袋里面，是白川良司用不同的夹子将稿件分成6份。
每一份对应一个章节。
神职者、殉教者、慈爱者、求道者、信奉者、传道者。
共六个章节。
南野晴子看着这些章节名，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梢。
每一个都带着宗教般的色彩。
如果说“神职者”是指森口老师那种以上帝视角般的宣判。
那么后续的殉教者、慈爱者、求道者、信奉者、传道者，又分别对应着谁的“告白”？
她的心底生出几分好奇。
最先翻开的，是名为“殉教者”的第二章。
叙述者，班长北原美月。
她最初只是想帮助被孤立的下村直树，却因此招致直树母亲毫无道理的迁怒与骚扰。
在重重压力下，美月原本单纯的想法逐渐扭曲。
她开始以自己的方式“制裁”她认为的恶，这种隐秘的恶意，让原本就压抑的班级氛围，更加令人窒息。
稿纸在南野晴子的手中一页页翻过。
她的注意力完全投入到文字之中，故事如同细密的网，将她完全笼罩。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
当她读完数个章节，从稿件中抬起头时，才发觉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窗外的天色已经悄然变换。
白川良司已经离开了，她甚至没有察觉对方是何时走的。
南野晴子拿起桌上的水杯，发现里面的水早已凉透。
她的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久久没有动作。
这本《告白》，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