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愧之刃

对于老兵的死，亚瑟其实并没有感到任何良心上的谴责。

一个帮凶而已，杀就杀了，有什么好内疚的。

虽然老兵的妻子失去了丈夫，儿子失去了爸爸很可怜，可那些死在他剑下，脑袋被竖在长矛上的霍佛村民难道就不可怜？

所以亚瑟才会说，即使能重来，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掉对方——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

寇格林姆叹息一声：

“你的学习能力是我见过最强的，看待事情的想法却天真的可笑，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亚瑟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或许我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人人平等——至少主流社会有此共识的世界。

“而我这趟过来，就是为了给这世界带来点不同。”

寇格林姆难得笑了笑：

“你不如说自己是天球交汇时流落到这个世界的老怪物，听着还可信一些。

“不说口水话了，接下来干嘛？”

“当然是先去村里看看。”

亚瑟找了块厚实的窗帘，将村民们的遗体包成一团：

“这里面没有莲娜和克莱尔的尸体，我得去确认下她们的情况；

“再有，我打算用领主家搜出来的钱财雇些村民，把尸体埋了，省得臭了。

“而且，还有人在那里等我们呢。”

离开亚玛维特堡时，太阳已经越过了最高点，开始下落。

城门拉长的阴影，与接受审判那天的样子完全重合。

寇格林姆回过头，看着庭院中还没干涸的血迹，有些感慨：

“你说，伊格纳修斯会不会觉得自己死的很冤？”

根据仆人们的说法，他们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图纸——就挂在书架的侧边。

之所以没被领主的手下找到，是因为这些家伙眼睛里只盯着宝箱、密室，而下意识忽略了随意放置的东西。

如果领主没有扣押图纸，寇格林姆多半会同意直接跑路；

而如果他们早早找出了图纸，亚瑟也会和灭村归来的弗洛瑞安擦肩而过。

但一连串的巧合下，这两张被扣下的图纸，终于成了领主的催命符。

亚瑟摇了摇头：

“就算当时错过了，大概率还是回杀回来的。”

作为一名长在现代社会的穿越者，在拥有了力量和身份后，很难对灭村这种事情冷眼旁观。

与其纠结这些假设的事情，不如尽快提升战斗技能。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时，就能将其扼杀在萌芽中。

寇格林姆咋舌：

“我究竟是被关了多久，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瞧瞧你这件披风，你知道一张红狐狸皮现在是什么价格吗？

“还有，你什么时候学的双手巨剑？看你战斗时的样子，像是已经练了十几年！”

亚瑟微笑：

“我也说不清，只要一拿到剑，我就觉得像是从胳膊里长出来的一样——可能我在这方面真的是个天才吧。

“至于披风，维雷拉德说这是王座骑士的标配，每个人都有的。”

他说前半段的时候，寇格林姆还勉强的点头，说到王座骑士时，猎魔人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个拳头：

“王座骑士！你究竟干了什么能被册封为王座骑士？

“别告诉我你救了国王！”

亚瑟矜持的笑笑：

“还记得你说过杰洛特解除公主身上诅咒的故事么？昨天晚上我把这活儿重新干了一回。”

他指指桥头正在招手的雅妲和特莉丝：

“看，就在那里。”

“你怎么和女术师搞到一起了！？”

寇格林姆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凝重：

“女术士会用魔法修改自己的外貌，就拿眼前这个举例子，看着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不定都两百岁了。

“你可别陷进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距离两名女士还很远，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雅妲的感官显然没有随着外表一同恢复到人类水准，顿时叫了起来：

“喂，当面讨论女士的年龄可不礼貌！眼睛长得很奇怪的大叔！”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个正着，亚瑟简直想不到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

好在，作为皇家顾问，特莉丝的社交能力完全足以控制场面。

她提起裙摆盈盈一礼，充分展现了皇家顾问的优雅与修养：

“看来即便是常年和迷信、诅咒打交道的猎魔人，也难以跳出对女术士的偏见。

“如果女术士这个词会让您产生不好的联想，您大可以把我看成一个刚好知道怎么用魔法维护身体的、爱美的小女孩——和您所说的二百岁女郎做对比的话。”

“抱歉，我不该私下对您评头论足。”

寇格林姆同样还以深深一礼，却没有对内容做出道歉。显然是认为自己的错误只在于礼貌层面。

特莉丝眉毛一挑，款款向寇格林姆走来，白皙的手掌轻抚他的脸颊，却没有半点调情的意味。

“看看您的脸吧。”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女术士将一面精致的小镜子举到猎魔人面前。

寇格林姆的鼻息骤然粗重，镜子里，赫然是张没有抓痕、没有烧伤、肤色正常的英俊脸庞。

“瞧啊，即使是铁石心肠的猎魔人，重新拥有正常人的面容也会忍不住露出微笑。”

特莉丝的得意恰到好处，让她看起来像是个为成功欢呼的小女孩，而不至于惹人反感。

寇格林姆的语气半是迷惑半是震惊：

“这真是奇迹，可是您是怎么做到的，我们的体质和普通人不一样，对魔法…”

“猎魔人的身体对魔法有极强的抵抗力。”

特莉丝抢着说完了剩下的话：

“所以我刚才做的只是用幻象遮掩了你的伤疤。

“真要治疗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至少还需要一个水平不亚于我的助手。”

寇格林姆平静的说：

“在我看来，这就是不可能的委婉说法。”

猎魔人和女术士在言辞中的交锋不提；

雅妲这边，公主一见到亚瑟就飞奔过来，以不逊于怪物形态的速度扎进了他的怀里，兴奋的叫道：

“血，新鲜的血味！”

随即，她精致的小脸垮了下来：

“这么好玩的事，为什么不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