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8章 蠢到极致就是坏
陈青流走入正殿,一眼便瞧见桌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珍馐,自己手中的吃食,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他刚落座,便有两位侍女轻步而来,这两位在一众中,容颜身段皆是极为出众,顾盼间,自有风情。
她们把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远不近,既不会因靠得太近而显得冒昧逾矩,也不会离得过远而有疏懒之嫌。
眉眼间满是恭敬温顺,未等吩咐,便已严阵以待,随时听候差遣。
陈青流没有理会,随意夹了几口品尝,片刻之后,便放下筷子。
其中一位侍女微微福身,声音轻柔如莺啼,“大人,可要添些茶水?这新沏的茶,香气正浓。”
陈青流微微颔首。
她轻轻走向前,执桌上茶壶,缓缓倾壶,让茶水流入杯中。
而后,白皙纤细双手稳稳捧起茶杯,微微屈膝,轻递至他面前。
另一位侍女则默然上前,轻轻整理着桌上,动作娴熟轻柔,没有发出一丝多余声响。
陈青流单手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立马就后悔了。
果然,茶味与他口中尚残留的那一丝香气相比,孰优孰劣,立时便见分晓。
“车上还有一小罐茶叶,去拿过来。”
一位侍女闻言,立刻屈膝行礼,柔声应道:“是,大人。”
她刚踏出门外,身形陡然一滞,警惕之色瞬间浮上脸庞,厉声喝道:“什么人!”
另一位侍女反应极快,一个闪身,瞬间掠至门外。
从墙角处缓缓走出一个黑影,两女如临大敌。
“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司隶大人府邸,莫不是嫌命长了!”
那黑影像是没有听到,缓缓向前挪动几步,随着靠近,整个人逐渐暴露在灯光之下。
这是一个周身被破烂布条包裹的男人,身上污渍斑斑,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气息,连脸上都有缠绕,看不清面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哪里来的乞丐?
两位侍女对视一眼,心中不由的疑问,警惕性却丝毫没有放下来。
她们刚要开口呵斥,那人却突然双膝跪地,脑袋重重埋向地面。
这离奇一幕,侍女们瞬间愣住,脸上满是错愕之色。
我们这里又不是司寇,有什么冤屈?你也找错地方了呀。
“我们这儿可不是司寇府,就算你有天大冤屈,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儿,莫不是找错门了?”
一位侍女柳眉轻蹙,眼中满是狐疑,毫不客气开口说道。
“你就是跟踪我的那个人?”
陈青流声音平淡,从屋内悠悠飘出。
侍女柳眉倒竖,呵斥道:“好大胆子!竟敢跟踪大人,你可知这是何罪?”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跪地俯首,静默无声,周身散发着哀求气息。
陈青流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微微眯起双眼,来了却不言语,哪有这般求人办事的道理?莫非还想等着别人先开口问你不成?
这天底下,可不是单凭装出一副可怜相,便能心想事成,办成事情的。
自恃有点小聪明的人,倘若只是吃了些无关痛痒的小苦头。
便很容易将不如意归咎于运气不佳,而非承认自己脑子不灵光。
“不说话就赶出去,我这里又不是施粥的铺子。”
两名侍女丝毫不在意那人浑身散发恶臭,欲将他往外扔去。
这人声音微弱,颤颤巍巍哀求道:“大人,求您救救小女,她实在是命悬一线。”
陈青流奇怪道:“有意思,救人求到了我这里?让他进来。”
侍女见状,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
这人挣扎着起身,同时嘴里说道:“使不得,我这一具残躯,还是莫要脏了姑娘的手。”
男人弓着腰,脚步迟缓,在跨过门栏后,便停下来,不敢再往前走。
陈青流看着这人问道:“救的人是你女儿,那行凶者又是谁?”
这人拱手作揖,语气满是哀求,“是百鸟组织成员兀鹫,望大人垂怜,能救救小女。”
两名侍女听闻此话,不禁对视一眼,忍不住摇头。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荒诞可笑之事。
这人这下岂不是拜错了庙门,找错了人?
陈青流靠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在椅把上轻轻叩击,问了句,“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这人沉声说道:“自然是知晓,大人不光是司隶,还是属于夜幕之人。”
陈青流眼睛微微眯起,“知道?那你岂不是找错人了。”
男人再次俯身跪下,“正是因为如此,我别无选择,只能找到大人。”
陈青流缓缓问道:“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又是什么身份?”
此人有任何犹豫,将自己的身份以及过往经历,毫无保留,全盘托出。
这人身份曾是右司马李开,曾前往百越平叛,在那里,他邂逅了火雨公的千金,两人一见倾心。
然而却引来副将刘意嫉妒,暗中勾结“断发三狼”,将火雨公的宝藏洗劫。
不仅如此,在战场上,刘意更是背信弃义,对李开军队见死不救,致其被叛军歼灭,李开也被认定战死沙场。
阵亡之后,刘意便掌握军权,并强行娶了火雨公女儿,也就是胡夫人。
陈青流忍不住张口打断,“你是说,仅仅刘意他们四人,就将那火雨公的宝藏给吞并了?”
那语气分明在说,你是当我是傻子吗?
对于当年那场百越征战,陈青流也略有印象。
那是韩王安下令发起的战事,明面上是为了平定百越之乱,可私下传言似乎就是冲着百越宝藏,获得更广阔的战略缓冲空间。
借此,当时还是太子的韩王安,凭借显赫战功,一跃登上了韩王宝座。
而且夜幕也凭借在那次所获财富,其势力在短时间内迅速扩张。
另有一部分宝藏流入了国库,有一小部分进入了白亦非手中,这才更像是事情真相。
毕竟,一个火雨公的宝藏,如此巨额的财富,又怎可能仅仅被几个人私吞呢,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
李开要说他不是傻子,那便只能是蠢到了极点,而蠢到极致,某种程度上也就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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