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榕树路老蒂姆酒馆

回到阁楼的雷克，很快换上了衣服。

白色丝绸衬衣，领口和袖口装束有刺绣飞边。深色的马甲、绅士服和同色的长裤，面料是精纺的羊毛。

一双深色的圆头皮靴。

高顶丝质礼帽。

雷克对着衣帽镜看着换上了新衣的自己。

太正式了！

就好像是要参加士绅举办的晚宴似的。

不过，想想约书亚老师平日的衣着，雷克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穿衣品位。

只是……怎么觉得自己长高了一点点。

雷克侧对镜子挺起胸膛，摘下帽子，扭着头审视着自己的身高。

有些不能确定是真的长高了，还是鞋跟的原因。

不要让老师久等。

雷克没有继续深究自己的身高问题，把怀表和三枚1尼硬币从旧衣兜转移到新衣兜里，快速的跑下楼。

来到约书亚的面前。

“老师，衣服很合身。”

约书亚却用挑剔的眼光看着雷克身上的衣着：“转一圈。”

雷克依言原地转了一圈。

约书亚很勉强的接受：“萨维尔的手艺还是可以的，毕竟是成衣，我不应该有太高的要求。

放尾巴的洞有太多针线痕迹，影响美观。

下次还是应该带你过去，让萨维尔为你定制几套礼服和常服。”

雷克感觉了一下尾巴。

“我觉得挺好的，我是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约书亚说：“衣着代表一个人另一张脸面，要能将仪态上的优雅完美的展现出来。做为我的学徒，我不仅仅教授你知识，也会训练你的修养。

现在，让我们开始午餐……”

约书亚打了一个响指。

小毛虫在墙壁上扳动一个开关，一阵齿轮运转的声音从四面传出，接着工作室中间的地板打开，一张折叠的金属方桌升起。

方桌下向外伸展出四把小椅子。

约书亚坐下。

小毛虫忙着从隔壁厨房将做好的餐食端来。

主菜是烤鸡胸肉和炖牛肉。

配菜是胡萝卜泥、奶油西兰花、蔬菜浓汤。

主食是面包。

约书亚有一杯红酒。

雷克则是有一份牛奶杏仁布丁。

小小的餐桌，丰盛的午餐，一旁坐着自己的学徒，约书亚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禁有些失神。

然后笑着说：“一个人吃饭已经很久了，突然多了一个人，竟然有些不习惯。

我们开始，把它当成是一场正式的宴会，看我的每一个动作。”

雷克学着约书亚的样子拿起刀叉，吩咐小毛虫将自己想吃的食物分出一些放进自己的餐盘中。

哪怕自己伸手，就能够到所有食物。

用餐的时候，约书亚为雷克讲解魔动装置和机械学的发展史。

从“克鲁兹第一魔力公式”提出到现在，现代机械学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

当普通人能熟练运用“克鲁兹第一魔力公式”就可以制造出魔动装置的时候，文明的进程就进入了一个飞速发展期。

人类用魔动装置发明了火车，征服了陆地。

人类用魔动装置发明了轮船，征服了海洋。

人类用魔动装置发明了飞艇，征服了天空。

魔动装置对比秘术的优势，就是标准化和可控化。冰冷的机械没有人类那些复杂的情绪，就不会迷失堕落，最后自我毁灭。

约书亚对于现代机械学非常推崇，认为秘术终将被魔动装置所取代。

如果是昨天，雷克一定会被约书亚所感染，觉得未来属于魔动装置。

可是他今天见过汉密尔顿女士，知道老师是因为有心结才会对秘术有所排斥。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

雷克趁着约书亚兴致高，问了一些机械学方面的问题。

约书亚很喜欢这个好学的学徒，谈起了兴致后，也不顾什么餐桌礼仪，拿来纸笔为雷克写画起来。

一顿内容和食物同样丰盛的午餐过后，约书亚便带着雷克走出了钟表店。

在门前拦下一辆出租马车。

“去榕树路老蒂姆酒馆。”

榕树路位于莱蒙市的旧城区，虽然市政厅多次对这里进行了改造，但依然处处都是旧时代的风气。

这里的房屋全部都是独栋，不像新城区那么拥挤。而且住宅之间有较为开阔的空间，长满了榕树和花草。房子大多是石头建造，尖耸的屋顶，藤类植物爬满墙壁。

与不远的市区比，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路的中间有一棵比莱蒙市市龄还要大的老榕树。市政厅曾多次想要铲除榕树整修道路，但都因为不明原因而搁置。

围绕老榕树是一座小广场，老蒂姆的酒馆就在广场的边缘。

是一座石屋，屋檐下挂着吊牌，上面画着一个啤酒杯和一个带着某种意义的箭簇形符号。

门前立着一个石像怪雕像，有三米高，正对着榕树的主干。

石像怪的眼睛是红宝石，只是因为被榕树的树冠遮住了阳光，让宝石显得暗淡没有光泽。

下了马车的雷克，跟着约书亚往酒馆走。路过石像怪的时候，隐隐听到的低语，让他不由看了这尊雕像一眼。

顿时感觉那一双红眼睛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老师，那好像不是普通的雕像。”

约书亚走在前面：“把它当成普通的雕像就可以。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管它。”

“是，老师。”

雷克紧紧跟着约书亚。

老旧的包铁木门在“吱呀”声中被推开，里面是看起来很普通的社区酒馆。

半圆形的木制吧台，后面酒柜上放满了各式的酒类。

还有十多张桌子，有半数坐着人。

最里面四个年轻人正在那里打牌，大呼小叫、激战正酣。

吧台后面站着一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人，草黄色短发，左边脸有蝎子纹身。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无袖衫，上面印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头像。

中年男人见到约书亚，大声喊：“约书亚，怎么现在才来。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有三天了，如果你再不拿走，我就把它卖给别人。”

中年男人从吧台下拿出一个小皮箱，很沉重的样子。

酒馆里有半数的人向约书亚伸手打招呼，另一半人则是视而不见。

打牌的四个人继续在那里叫嚷着。

约书亚站在酒馆的门口，用手杖重重点地。

咚！

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在酒馆内回荡。

所有人看了过来，四个打牌的人也遵守规矩停止吵闹，一起等待约书亚宣布事情。

“莱蒙市的秘术师朋友们！我是德里克·奥利弗·约书亚，现在正式向莱蒙市所有秘术师的个人和团体宣布，我收了一名学徒。

就是我身边这位……雷克。”

雷克摘下帽子，向酒馆里的人鞠躬行礼。

他头上的犄角成为所有目光的焦点，然后就是他身后微微甩动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