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立威,柳挽春风
“诶呦喂,我他娘的”
屠魁被这句骂懵了,好半天不知道说啥。
这时,侯大将听见动静连忙从屋里跑出来,也将之前的交谈听清楚。虽然十分畏惧这些五大三粗、有权有势的捕快,但听闻同村被害,还是忍不住红了双眼,怒吼一声。
“狗日的,该不该砍头,你们应当禀明县令,开堂审案后自有定夺,滥用私刑,我要捶鼓告你们”
西坡村六十四口,邻里关系极好。侯大将自幼丧父,母亲体弱,全凭村里叔叔婶婶施舍长起来的,在他眼里跟家人没什么样。尤其妖祸后,硕果仅存的十几人更是为数不多的心情寄托。
如今在屠魁这遭了黑手,村民淳朴,饥饿下偷盗珠宝是假,借题发挥才是真。
侯大将如何能不急。
屠魁低眸看了眼瘦瘦小小的侯大将,嘴角勾起狞笑,先前被沈岳怼的火气一块涌了上来。
“伙计们,今天又逮着个小贼,咱不劳烦沈班头动手,绑了带回去”
诸多捕快残忍一笑,从腰间解下绑绳残忍一笑。
“贼你老母”
侯大将拎起手里扫帚猛地砸向屠魁脑袋,可他实在瘦弱,运足气力也不过是打得屠愧微微偏头,一身硬气功下一点伤疤没有。
屠魁脸上笑意骤然淡去,眸中杀机毕露,半句废话也无,右掌捏成拳头,拧身一拳刺下,沛然巨力下压得狂风乱舞,顿生尖啸。
瞧见偌大拳头在眼里不断放大,侯大将那点盛怒中挤出的勇气尽数退却,双腿战战身躯颤抖,可他说穿了就是乡下汉子,哪里是屠愧这种硬气功名贯连山城好手的对手。
屠魁满脸狰狞笑意,脸上横肉紧绷,好似看见一颗大好头颅被拳头打爆的场景。
千钧一发间,
一只修长手掌搭在屠愧手臂,只是那样搭着,就让这位力比虎熊的莽汉动弹不得,他憋得脸都红了,也没挣脱半分。
抬眼,
沈岳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他歪头对吓傻的侯大将说:“回屋去”
侯大将喉结上下游弋,犹豫片刻连滚带爬逃回屋里去。
屠魁气的眼珠暴起,怒喝一声。
“姓沈的,你要干什么?”
沈岳眸中绽开点点冷意,回答更是干脆凌厉,
“揍你”
说着手臂发力向后一拉,屠魁七尺之躯跟小鸡仔一样被带着向前倾倒,胸前门户大开。
沈岳五指捏合成拳,圆满境界的剑心拳在瞬间流转心头,一拳打在屠愧小腹上,势大力沉,隐隐有呼啸剑吟,竟是将腰带上铁质兽头打碎,气劲透体冲出,崩碎背后衣裳。
迫使这位捕头弯下腰去,张嘴吐出大口酸水。
沈岳顺势一肘砸在他的背上,同时一记膝顶直撞面门。
如此三击,屠魁已然昏迷不醒。
说起来长长一段,实则从交手到屠愧昏迷不过须臾之间。
小捕快回过神来,见自个顶头上司不敌败退,当即打了退堂鼓,可又害怕屠愧醒来后追究,刚想咬咬牙拔刀顶上。
可手刚搭上腰间刀鞘,眼前忽然一晃,沈岳便到了跟前。
好快!
昏迷前,小捕快脑子里只有一对目光凛凛似宝剑生寒的眼眸,以及一记宛如长剑刺击的拳头。
对付几个捕快,沈岳根本没废多少功夫,施展白猿步掠至身前,一拳打嘴一脚踢腿,噼里啪啦几个起落,院子里除了他就没有能站的人了。
瞧着院子里满地闷声痛呼的捕快,沈岳冷声道。
“滚”
捕快们生怕再被饱以老拳,艰难爬起后背着昏着的同僚连滚带爬跑出门去。
事毕,侯大将才推门走出,脸上十分羞愧。
“沈恩公,我....”
沈岳摆摆手,“无需这般,他们本就是冲我来的,回去吧,别忘了约定”
在侯大将出门前,他又提醒一句。
“换个称呼”
“听着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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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阳光擎好,暖融融的照在身上,饶是再硬的汉子身子也得酥麻几分。
中街上行人如织,背着糖杆满街叫卖葫芦串的小贩、扛着烧饼扁担逢人招呼生意的老汉,还有趁着天好大人们心情不错溜到街上疯混的小娃娃们。
“唉哟”
一个约莫三四岁,绑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娃只顾着躲避同伴抓捕,没留神撞上行人,小女娃痛呼一声,心底有些害怕,但谨记母亲出门前叮咛不要惹事的嘱托,于是缩着脖子小小声道歉。
“对不起”
回应她的是头顶温暖触感,小姑娘两只圆滚滚水灵灵的眼睛沿着一双长腿一路上攀,瞧见一张清隽温和的面庞。
小女娃红了红脸,
又看到青年一张温暖大手轻轻落到头顶,摸了摸好几天不洗的脑袋。
小女娃落荒而逃。
沈岳瞧着小女娃跑到同伴旁,叽叽喳喳好似一窝蜜蜂嗡嗡的跑远,神情放松许多。
掂了掂钱袋子,他盯着又数了一遍,面皮又绷紧起来。
原以为前身给老爷们办了那么多黑事,谁成想也是个穷鬼,把家里搜罗干净也不过十五两碎银,三百文铜钱。
思量间,
人已在一座奢华楼阁前站定。
飞檐挂朱灯,佳人依红门。
在美人们的盈盈眼波里,沈岳大步从容走进这座销金窟,纵然身上只有银子五两,只看不吃还能抓了沈某送官不成。
一进门,才知道楼阁只是遮掩,内里别有洞天。
两侧是幽静封闭的院落,一条涓涓细流通往视线远处,那里红幕层层叠叠,只晓得是穷人进不去的暖帐香闺。
沈岳很知趣没往里走,转身就要去大堂寻个位子。
这一转头,没瞧见别人先瞧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屠愧,以及一帮脸上开满了五色染坊的捕快。
众人聚作一团,大口喝酒消愁。
醉酒间,有人一拍桌子,愤声大吐苦水。
“屠爷,这事不能算了”
跟班们闻言一个赛一个积极,立马站好山头,
“说得好,咱他娘跟姓沈的拼了”
昨日沈岳一记膝顶打得挺狠,屠魁这么个壮硕的汉子,如今只能斜着嘴往里倒酒。听着这帮酒囊饭袋的喊话,他眨巴眨巴眼,也是猛地一拍桌子。
“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