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胜利队队长，你该休息了
三浦克人一直躲在空调百叶上方，听了个全貌。
狗几把基里艾洛徳人，欺世盗名还教训到自己老婆头上了。
“这尼玛是人啊？”
倘若不是居间惠还在下面，克人踹开百叶就是一记雷欧飞踢。
上面是火热的三浦克人，下面是冰冷的三人对峙。
此刻的圆形会客室，空气像被烧红的琴弦绷得发紧。
“条件，我接受。解除通缉的公文今晚就拟。卫星控制权——我会责成技术部划拨一条独立频道，方便行者女士即时调用。”
聪一郎把目光缓缓移向假狮面行者，眼底贪婪与算计一闪而过，旋即换成沉稳而礼貌的笑。
“不过，卫星网络属最高级别防御资产，需要我与理事会再行确认。行者女士，请你留一部安全频段的联络器，明晨六点前，我会给你最终答复。”
假行者微微颌首，蓝丝带尾梢轻轻一荡，有若鹭羽撩水。
灯下，居间惠的眉心狠狠一跳。
她再也无法旁观——
一步前移，高跟皮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
“泽井总监，请等一下。
卫星系统是国际同盟共同出资，擅自转交外来身份者，属于越权。况且，这位行者不能提供身份资料，就算明晨生效，也涉嫌违反……”
泽井并未等居间惠说完，掌心一压，像拍掉一只叨扰的夜蛾。
声音蓦然低沉，隐着冰鳞般的冷光。
“惠队长，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听说你丈夫做的二人餐都是他一个人吃完，是这样么？”
惠的呼吸几乎在胸腔里撞出回声，过了一会后缓缓吐出了一个“是”字。
“胜利队的队长可不能是个只会工作的机器，现在我给你批几天假。回去好好陪一下你的丈夫吧，与狮面小姐的合作，TPC不需要你再操心。”
聪一郎自以为是地发号施令，但却说得倚在空调百叶上偷听的克人愁容尽舒。
“这个老东西虽然糊涂，但是该说不说还是挺体恤下属的。”
不过居间惠看向泽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关怀，只有放逐和钳制。
这句“回家休息”不过是体面的逐客令。
她咬紧牙关，嗓音低到近乎喑哑。
“明白……”
惠退到光圈之外。
门锁响，她离开时，背影被顶灯拖得冗长又孤独。
顶灯的橙黄光晕在桌面凝成一只圆盘，泽井聪一郎把文件夹合上，指节轻轻抵着封面。
居间惠的背影已在走廊尽头消散，门边只留下短暂的回声与一点余温。
取而代之，一名通讯员快步进门，耳后别着窄幅耳麦，向泽井递上一部保密用的黑色卫星电话。
泽井低头拨号，语调平稳，却带着不容分辩的权威感：“圆大古，现在立刻接通一级加密频道。”
……
三浦家·客厅
圆大古正踩着节拍做深蹲，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木地板上。
“一、二、三……”
他抬头瞥一眼茶几上的健身计划——那是克人前辈特意为他写的。
“嘀嗡——”
手机突兀震动。
大古一边用毛巾胡乱拭汗，一边按下接听键：“这里是圆大古，胜利队 ID·TAC-2005。”
耳机那端传来泽井安静而低沉的声音，像落在水面的砾石，声波被暗流迅速吞没——
“大古队员，立即前往稻佐山，会客室。
记住，一切行动听从现场代理人——‘狮面行者’小姐——的指令。你的任务，是对接她提出的卫星网需求，并全程配合。”
大古心头倏地一沉：“狮面行者？可是……我没有收到队长的授权文件。”
“这是一项特别指令，由我直辖。队长目前状态不适合继续参与。把你手边的事情收一收，四十分钟内到达。”
语音啪地断线，只剩忙音轻轻啸叫。
大古握着手机，喘息因骤停而略显紊乱。
他扫了一眼空荡客厅——哑铃、弹力绳仍散落在沙发旁，空气里弥漫着骨汤还未散尽的温味。
稻佐山明明是队长今天开会的地方，平时陪自己训练的克人前辈也没有回来。
“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古飞快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把脸，抓起外套和背包，转身冲出门去。
稻佐山·会客室
泽井挂断电话，把卫星机递还通讯员，口气轻描淡写，却透着笃定：“四十分钟后，大古会赶到——他由我一手提拔，向来服从命令。”
假狮面行者侧头，金狮半面具在灯下投出蜿蜒纹影，像蛇鳞闪逝。
“您对属下很有信心。”
“我亲手提拔的年轻人，当然可靠。自今日起，你所需的全部后台权限由他一人负责。——行者小姐，希望合作愉快。”
他说着微微鞠躬，姿态带着日本特有的官僚礼数，在抬首瞬间与对方的面具金线短暂交错。
空调百叶与钢梁之间，真正的狮面行者兜里缓缓一震。
是手机信息，有两条。
第一条：
「圆大古」：克人前辈，我临时接到任务，是关于狮面行者的，回来再和你说。
第二条：
「居间惠」：克人，你在家么？我工作忙完了，想见见你。
合上手机，狮面行者一时分身乏术了。
大古目前还是个愣头青，与基里艾洛德人面对面虽不至于暴露，但一定讨不到便宜。
不过好在还有聪一郎替大古打掩护，自己也可以从大古那获取更多消息。
克人掂了掂手中的拐杖，既如此——
「三浦克人」：怎么了，惠，我正在外面买菜，马上到家。
三浦克人把信息发出后，借着换气扇疾转的噪声滑进管道，沿金属梯三两步落到外墙阴影。
正是下午两点半，稻佐山的阳光偏侧，吉普车停在林间碎石坡，车门一开便扬起细尘。
克人摘下面具，顺手塞进副驾工具包，拐杖横放椅背。
继续窃听也没什么结果，倒不如让大古去打听打听基里艾洛德人的计划，再做出对策。
眼下安抚失落的居间惠明显更为紧要。
克人总在平衡狮面行者和体贴丈夫的双重身份，这是一个西格玛男人应该做到的。
长崎道转入九州自动车道，一路开往八代服务区，克人拐进洗手间，把身上作战背心换成淡灰 T恤，又用冰水抹了把脸。
三浦克人，重新上线。
下午四点出头，熊本市区的日光还强，透过商店街的遮雨玻璃顶筛成暖橘色。
克人把吉普停在辛岛公园旁的小巷里，提着折叠保冷袋进了鲜鱼铺。
鱼铺老板见熟客来了，笑眼弯弯：“三浦桑，又来买真鲷？今天的肥得很。”
“还有球磨茄子、春莴苣，给我各来一点。”
边说克人边另外挑了两条小旬乌贼、半斤马刺肉。
付款时，老板刻意多塞一包昆布角：“送给你夫人的。让她别太拼工作啦。”
克人咧嘴一笑，接受了这份好意。
居间惠不顾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大家都很心疼贤惠的克人却又不方便言说。
这样的关心克人时不时就能收到，已经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