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承诺
“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此凶手既然敢杀皇子要挟，那也有可能会对皇爷下手，因此，皇爷身边，必须要是信得过的人护卫。”
曹化淳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说道：“不只是禁卫，包括宫女内侍也必须要筛查，这关系到御马监、内官监以及司礼监，这三个衙门都是忠心可靠的话，陛下和宫里的娘娘皇子便能安全了。外人要行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二，在确保安全之后，便可以排查谣言来源，这和凶手肯定是有关系的。另外，服侍五殿下的几个人虽然被灭口了，但幸亏皇爷英明，已经有了线索，这线索是最有可能追查到真凶的，必须要深挖。”
“其三……其三，宫里不得私自和外臣结交，此乃禁忌，这一点，也要重申。”
曹化淳在说这第三点的时候，是犹豫了下。因为这个情况，在明末这个时候是非常普遍的情况了。哪怕他自己还在司礼监掌权的时候，其实也和一些外臣有私交。
或者干脆说，宫里人有一部分财源，就是利用手中便利为宫外提供消息换来的。
如果换了一般的事情，曹化淳不会说出这第三点，但是，皇子被害，皇帝安全有问题，这事情是非常严重的了，如果不能断绝宫内外的消息，这事情就还有可能发生。
因此，他说这第三点的时候，不是说严查，而是重申。
此时，崇祯皇帝听到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非常振奋，当即对曹化淳说道：“大伴说得太对了，不过司礼监和御马监的掌印，乃是卖主求荣之辈，此乃太祖皇帝托梦提点。大伴不来，没法保证朕和皇子的安全，朕不敢下手。如今大伴来了，你就还是当司礼监掌印太监，替朕看好宫里。方正化，则为御马监掌印。”
曹化淳听到这里，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
崇祯皇帝见了，便问道：“大伴，朕和你交心，有什么事情尽管问便是，朕得太祖皇帝提点，已和以前不一样了。”
曹化淳听到这话，想起皇帝先关心自己再问事，确实和以前直接问事不一样。
于是，他便不再犹豫，带着点疑惑确认道：“太祖皇帝他老人家好么？”
一听这话，崇祯皇帝便听明白了，曹化淳这是对太祖皇帝托梦的疑惑。
明白这点之后，他便认真地说道：“太祖皇帝他老人家自然是好的，他说九莲菩萨不可能会管人间事，有天条约束的，而且，他也不允许九莲菩萨动龙子龙孙。”
曹化淳听得连连点头，道：“对对对！”
崇祯皇帝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太祖皇帝指点朕必须以破釜沉舟之态才能挽天倾，因此，助朕中兴之宦官亦可封公侯，这是朕已经许诺了的，决不食言。”
这话其实非常明显了，几乎是冲着曹化淳说我会公侯待你的了。
曹化淳虽然已经老了，但是作为一个宦官，要是能临死之前争一个公侯爵位，那绝对算是留名史册了。
对他来说，这辈子其实已经没什么特别追求的了。而这公侯的俸禄，其实没什么吸引力，但是，这爵位本身，却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因此，他听了之后，立刻表现出了激动之色。
崇祯皇帝沉吟片刻之后，又对曹化淳说道：“朕就和大伴交心，也给大伴说说朕今后的打算。”
“如今和开国之初已经完全不一样，因此，朕以为，开国之初定下的俸禄，也是要改一改了。等朕稳住局势之后，必然革新税制，俸禄也要增加，不但是文武官员，包括宦官在内，朕都会加薪。不能让真心帮朕做事的人，努力付出却过着清苦的日子。”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点嗓门，强调说道：“朕得太祖皇帝指点，已有全套救国方略，还有中兴方略，大伴等着看好了，到时候国富民强，跟着朕的中兴之臣，荣华富贵，皆超以前任何一个朝代！”
曹化淳听了，大喜过望，连忙回应道：“皇爷圣明！”
他其实也收孝敬，要不然，光靠他官职本身的一点俸禄，根本不可能回家享清福的。
事实上，所有的宦官，因为身体缺陷，大都是要靠自己养老的。因此，几乎所有人都会利用自己的权势捞钱。
有名的宦官，比如冯保，就也贪财。
如今，根据皇帝的意思，他以后会解决这个问题，这对于打工仔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两人又谈了一阵之后，崇祯皇帝直接下旨，让曹化淳重新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之心降为秉笔太监。
宫里的人事调动，就一道圣旨的事情而已。
不过在自身的安全还没有彻底保证之前，他还不敢大动干戈。
曹化淳这事，并不离谱，毕竟他告老还乡之前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皇帝因为儿子没了，想老人了，让他回来重新当司礼监掌印太监，陪在身边，这很正常，不会引人怀疑。
就连王之心其实都已经有预感，因此在看到曹化淳的第一时间，干爹一下喊出口了。
夜幕降临，崇祯皇帝在乾清宫继续处理国事，实际上，是在和几个心腹议事。
曹化淳这边，已经接掌司礼监大印，不过时间不够，要等明天才开始插手内官监那边，排查可靠的宦官宫女，安排到皇帝和皇子后妃身边轮值。
当然，首要是皇帝这边，根据曹化淳的意思，明日就能安排妥当。
而方正化这里，已经利用他的权力，把这两天轮值皇帝身边的禁卫都安排成了他的人。崇祯皇帝准备在明日曹化淳安排妥当之后，就打发高起潜去陪都，让方正化当御马监掌印太监，名正言顺地整顿御马监辖下的禁卫。
最关键的是王承恩这边，他带禁卫出宫做事，需要明日才能进宫回禀消息。
王承恩做的事情，主要就是搜查宦官吴平在京师外城的老家，寻找他留下的证据；另外，就是抓捕那个锦衣卫狱卒。
可以说，崇祯皇帝对于九莲菩萨案，是宫里宫外全都在推进。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公开皇五子谋杀案了。
他们几个人正在说着呢，忽然殿外传来脚步声，却是周皇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