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三十三支,三生三世
两人沿着江边慢慢走向马路。夜风徐徐，带着江水的腥气。远处的南城塔依旧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见证着这个不平凡的夜晚。
微凉的夜风掠过，钱雨薇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林默想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手刚抬起又放下，这样的举动似乎太过亲密了。
林默跟在后面，两人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打破这份宁静。
终于到了小区门口，钱雨薇停下脚步。“晚安。”她说着，声音依旧清冷。
“等等！”林默突然叫住准备转身的钱雨薇，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掏出来时，那朵桂花已经被压得有些变形，但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睡不着的话，可以放在床头。”他将桂花递过去，“听说...听说桂花的香气有助眠的效果。”
钱雨薇愣了一下，白皙的手掌迟疑着接过那朵小花。月光下，她的指尖微微颤动，这是她第一次收下别人送的花，虽然只是一朵枯萎的桂花。
“谢谢。”她轻声说道，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看着钱雨薇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林默才转身离开。夜风中，他的心情复杂难明。掏出手机，他给韩弦发了消息。
“我想明天给你送一束花。”发完这条消息，他就后悔了。这样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了？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韩弦的回复跳了出来：“不用啦，随便捡些花就好啦。”
“捡花”两个字像一记重锤击中林默的心脏，让他浑身一颤。负罪感顿时涌上心头，今晚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出租车上，林默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想起钱雨薇接过桂花时的表情，想起韩弦说“捡花”时的随意，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回到家，林默直接去找正在看电视的老爸。“爸，我想买花。”他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
林培松放下遥控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儿子。“买花？给谁啊？”
“给...给同学。”林默支支吾吾地回答。
林培松神秘兮兮地从花架后面摸出钱包，数出三张红票子。“你头一回给心上人送花，”他拍着圆滚滚的肚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一定要买好的！”
而此时的钱雨薇，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床头柜上，那朵被压扁的桂花安静地躺着，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她伸手轻轻碰触花瓣，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恍惚间想起了很多事。
钟媛的质问声依稀传来，但她已经顾不上听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那个取出的SIM卡，江边的风，还有那朵意外收到的桂花，都让她感到困惑而迷茫。
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渐渐平息，但有些人的心事，却在黑暗中愈发清晰。
第二天，林默站在花店里，目光在一朵朵玫瑰花间游移。晶莹的水珠顺着花瓣滑落，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钱包，喉结微微滚动。
“小伙子，看了好一会儿了，是要送女朋友吗？”胖老板擦着手走过来，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
“嗯。”林默点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娇艳欲滴的玫瑰上。
“这边的进口玫瑰不错，一支九块。”胖老板熟练地拿起一支红玫瑰，“你看这花瓣多饱满，颜色也正。”
林默摇摇头：“我要三百块的。”
“那就三十三支，寓意三生三世。”胖老板眼睛一亮，“要不要配点满天星？”
看着老板娴熟地挑选玫瑰，林默的心跳不自觉加快。这是他第一次买花，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记得上次韩弦说不要买花，说什么都是虚的，但他还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要什么颜色的包装纸？”胖老板问道。
林默愣了一下：“粉色吧。”
“小伙子有眼光。”胖老板笑着拿出一张淡粉色的包装纸，“粉色代表甜蜜的爱情。”
看着老板将玫瑰花一支支摆放整齐，又用丝带精心装饰，林默的手心微微发汗。他想象着韩弦收到花时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给你。”胖老板将包装好的花束递过来，“祝你成功。”
林默接过花束，小心翼翼地捧着走出花店。初春的风还带着些许寒意，他下意识地将花束护在胸前，生怕被风吹散了花瓣。
培训机构外的长椅上，林默坐立不安。他时不时看看手机，又抬头张望。花束就放在身边，粉色的包装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快到了。”手机震动，韩弦发来消息。
林默站起身，攥紧了手中的花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掌心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玻璃门被推开，韩弦走了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肩头。但让林默皱眉的是，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
“美女，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那人紧跟在韩弦身后，语气轻浮。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有对象了。”韩弦加快脚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男朋友？在哪呢？我怎么没见过？”男人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拉韩弦的胳膊。
“嘿。”林默轻轻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韩弦抬头，看到林默的瞬间，原本烦躁的表情瞬间绽放出笑容：“林默！”
林默大步走上前，将玫瑰花递到她面前。阳光透过花瓣，在韩弦脸上洒下一片粉红色的光晕。
“啊！”韩弦惊呼一声，眼睛亮晶晶的，“之前不是说好不买这个的吗？”
“以后每一天，都会有鲜花和浪漫。”林默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
韩弦眼眶微红，轻轻抱住了花束。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花瓣，仿佛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
那个纠缠的男人悻悻地离开了，但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默张开双臂：“抱一下？”
“好。”韩弦红着脸点头，声音细如蚊呐。
当林默将她拥入怀中时，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她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清香。
“别压到花。”韩弦小声说，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管它呢。”林默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韩弦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你心跳好快。”
“你不也是。”林默笑着说。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甜蜜。周围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他们都不在意。这一刻，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林默，你太让我惊喜了。”韩弦松开手，捧着花束爱不释手，“我以为你真的不会买花呢。”
“惊喜就对了。”林默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他们应该都到了。”
韩弦点点头，跟着林默往培训机构走去。路上，她时不时低头嗅一下花香，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