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表妹求助
四合院那棵老石榴树的叶片，被秋阳染成了琥珀色，风一吹，就有细碎的光斑落在窗台上。静理穿着件小红袄，趴在那里，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妹妹苏念襁褓的边缘，仿佛怕惊扰了那团柔软的小生命。徐慧真半靠在铺着蓝印花布的床头，看着阳光像融化的金子般淌在两个女儿身上，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温柔的弧度。
苏浩然坐在床沿的杌凳上，正用一把骨柄水果刀削着苹果。刀锋贴着果皮游走，落下的苹果皮竟连成了一条完整的、薄如蝉翼的长线，在他指间垂落。他垂着眼，阳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唇，那平日里带着几分疏朗的眼底，此刻盛满了暖意，如同老窑里温着的酒。
“浩然，”徐慧真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打破这静谧，“还没给念儿取大名呢。”
正玩着自己小辫子的静理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爸爸，妹妹叫什么呀？我想叫她‘糖糕’，就像胡同口李奶奶卖的那个，甜丝丝的！”她说着，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那副馋嘴的模样惹得徐慧真轻声笑了出来。
苏浩然放下水果刀，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将静理轻轻抱到自己腿上。小姑娘顺势搂住他的脖子，鼻尖蹭着他肩窝，带着奶香的气息萦绕在他周围。“我们念儿得有个好听又有学问的名字才行。”他刮了刮静理的小鼻子，随即抬眼看向徐慧真，目光交汇的刹那，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中流淌，“就叫苏静平吧，‘静水流深’的‘静’，‘平安顺遂’的‘平’。”
“苏静平……”徐慧真慢慢念着这个名字，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这四个字看似朴素，却藏着苏浩然对两个女儿最深厚的期许——愿她们一生心性沉静如水，纵使深处湍流也能泰然处之，更愿她们一世平安，顺遂无忧。这期许里，又何尝不是他对这个家倾尽所有的眷恋。静理似懂非懂地拍着小手，又趴到妹妹身边，用只有她们姐妹俩能懂的语调小声说：“静平妹妹，以后姐姐保护你呀，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拿爸爸给我削的木剑打他！”
苏浩然看着眼前这一幕，胸口那枚青铜钥匙吊坠忽然微微发烫。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蓝色事件・家庭和睦（情感升华），获得“父爱如山” buff，家庭成员安全感+ 20】
【检测到绿色收藏品・石榴树影（生活印记），可解锁“岁月静好”记忆碎片】
午后的阳光带着些许慵懒，苏浩然用小棉被将静理裹成个糯米团子，抱在怀里出门去买徐慧真坐月子需要的补品。小姑娘趴在他肩上，小手指着路过的绸缎庄橱窗，那里摆着一双绣着金线的虎头鞋，眼睛里满是好奇：“爸爸你看，那个小鞋子上的老虎会动吗？等妹妹长大了，也给她买一双好不好？”
苏浩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温声应着：“好，等妹妹能走路了，爸爸给她买双更漂亮的。”说着，他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胡同转角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褂子的身影，正躲在斑驳的影壁墙后，鬼鬼祟祟地朝这边张望。那人头发用一根褪色的草绳胡乱束着，露出的一截手腕瘦得几乎能看见骨头——不是别人，正是徐慧真的表妹，徐慧芝。
苏浩然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静理，柔声说：“静理，爸爸有点事要处理，你先自己回家找妈妈好不好？告诉妈妈，爸爸买完东西就回去。”
“好呀！”静理很是乖巧，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小嘴里还念叨着，“爸爸早点回来哦，妈妈说今天要给妹妹绣一个有小兔子的肚兜呢！”说完，便迈着小短腿，像只快活的小鸭子似的朝四合院跑去，红色的小袄在秋日的阳光下跳跃成一团温暖的火焰。
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苏浩然脸上那温和的笑意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郁的冷。他转过身，目光如锐利的刀子般射向那个角落，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出来吧。”
墙根下的人影猛地一颤，像被针扎了似的缩了缩，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正是徐慧芝。她比上一次见面时更加憔悴，脸上刻满了风霜，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红肿着，眼神里充满了怯懦和不安。“姐夫……”她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连声音都在发颤。
苏浩然靠在身后斑驳的砖墙上，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农村妇女。他清楚地知道徐慧芝此行的目的——最近正阳门来了不少从乡下逃难来的老乡，个个都想着能攀附上点关系，求些救济。“家里遭灾了？”他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听到这话，徐慧芝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是……是啊姐夫，今年老天爷不下雨，地里的庄稼全都旱死了，颗粒无收啊……永强他……”说到贺永强，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和无奈。
苏浩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似是嘲讽又似是不屑。贺永强那个赌鬼，就算是风调雨顺的年景，怕也没让徐慧芝和孩子们过上几天好日子。他没有再多问，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叠钱，不是徐慧芝预想中几张皱巴巴的毛票，而是厚厚的一沓，少说也有百八十块。“这是一百块，你拿着。”
徐慧芝吓得后退了一大步，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苏浩然手里的钱，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一百块！这在乡下可是一笔巨款，足够盖三间敞亮的大瓦房，足够她们一家老小吃喝好几年了。“姐夫，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她搓着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指尖还沾着未洗去的泥土。
“拿着。”苏浩然的语气不容置喙，将钱塞进她粗糙的手里，“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做身新衣服，别再跟着贺永强瞎混了。”他顿了顿，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直直地刺进徐慧芝的眼底，“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关于静理的身世，半个字都不许对外人提，一个字都不行！”
“！！！”徐慧芝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戳中了痛处。她猛地抬起头，对上苏浩然冰冷的视线，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警告和威慑。她下意识地想起静理那张粉雕玉琢、充满灵气的小脸，想起苏浩然看静理时那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目光，再想想贺永强平日里喝醉酒就对她非打即骂的嘴脸……一股强烈的愧疚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我明白，姐夫，你放心，我……我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苏浩然盯着她攥紧钞票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劳作而关节粗大，布满了茧子，此刻却将那一百块钱攥得紧紧的，仿佛那是她们一家的救命稻草。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走吧，别让你表姐看见。”
徐慧芝如蒙大赦，对着苏浩然深深地鞠了一躬，几乎弯到了膝盖，然后紧紧攥着那叠钱，转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那仓皇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胡同的尽头。
苏浩然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他知道，一百块钱或许能解徐慧芝家一时的燃眉之急，但绝不可能彻底改变他们的生活，更不可能让贺永强那样的赌鬼就此收手。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他不能让徐慧真知道这件事徒增烦恼，更不能让静理的身世暴露，给她纯洁的童年蒙上阴影。
回到家时，徐慧真正坐在窗边，怀里抱着苏念，静理则趴在她腿边，拿着彩笔在纸上涂鸦。“浩然，你回来啦，画协的事处理完了？”徐慧真抬起头，关切地看着他，“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苏浩然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因为刚生完孩子还有些微凉。“没事，就是跑了点路，有点累。”他看着襁褓里熟睡的苏念，又看看静理画纸上那个歪歪扭扭、却充满童趣的“全家福”，心中那因徐慧芝而来的寒意，在看到家人的这一刻，渐渐消散了。
夜深了，徐慧真和孩子们都已沉沉睡去。苏浩然悄悄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正阳门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声一声，敲在寂静的夜里。
【检测到绿色事件・表妹求助（家庭隐患），已消除潜在威胁，获得“守护之力” buff】
【检测到蓝色收藏品・一百元纸币（人情纽带），可解锁“乡村关系网”初级信息】
收藏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苏浩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青铜钥匙吊坠，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徐慧芝掌心的温度，粗糙而卑微。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贺永强的品性，恐怕不会就此罢休。但他不会有任何犹豫，就像他守护醉流霞的秘方不被外人知晓，就像他维护画展楼的声誉不容玷污一样，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好这个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守护好徐慧真和两个女儿，不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因为在这里，有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有他舍弃一切也要守护的温暖，有他穷尽一生去收藏的，最珍贵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