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剥皮
“喝咖啡如果加糖，等于没喝。”
兰斯洛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黑咖啡，抿嘴道；“这人一到正午呐，就困，总得喝点东西提神。”
“不了。”
罗宁摆摆手，婉拒了对方包浆的茶具和咖啡。
“不懂享受~”
兰斯洛特品了一口咖啡，眉毛微微舒展，作出一副陶醉神情。
这个时代的英伦还未养成盛行的下午茶之风，兰斯洛特如果晚出生几百年，应该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茶艺师傅。
将咖啡品完之后，兰斯洛特小心翼翼擦干净茶具，望向罗宁：
“我们来谈谈合作吧。”
进入正题，这位风流骑士收敛起了懒散的神色。
“合作其实很简单。”
罗宁微微一笑：“我当诱饵，你杀人，手下死多了，暗处藏着的人自然会露马脚了。”
“就这么简单？”兰斯洛特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听到一个精妙的计划。”
“这里是海盗岛。”
罗宁起身，打开了阁楼的窗户，露出街道上景色，佩刀剑的黑帆海盗光明正大行走着，袒胸露乳的女郎在角落揽客，一群儿童扒手穿梭在街道，挑寻着能下手的肥羊。
在黑荆棘岛，计谋没那么好用，一切都靠拳头说话。
“好吧。”
兰斯洛特显得很洒脱：“我侍奉厄运女神，反正浑身都是霉运，倒也不嫌多你这一个麻烦了，说不定还是个突破的契机。”
“大家同为骑士，又都是神选者，还都该死的英俊，我帮你，就当交一个朋友了……只不过，你太弱了，想和我合作，得提升一下实力，至少也到第一阶巅峰，不然我可护不住你。”
“怎么提升？”
一直在大海上漂泊，也找不到个能引路的老师，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同类，自然不能放过问询机会。
“这你都不知道？”兰斯洛特诧异，“你在骑士圣殿里都学了些什么？长者赐予你神明信物时，没有指导你？”
这海神面具实际上抢来的，当然不存在所谓的长者指导，但这话毕竟不好明说，所以罗宁只能保持沉默。
“果然这个时代，像我一样有骑士精神的骑士是少数啊。”
索性兰斯洛特也没刨根问底，微微感叹一句，就讲解起来：
“十二试炼——是古学派提出的理念，指一位凡人想成为神明，一共要迈上十二层阶梯。”
“普通的试炼者，就如同海格力斯那样，靠完成一次次艰难冒险，斩杀巨兽完成考验，迈上阶梯，这条路非常艰辛，并且充满不确定性……因为掠夺来的力量，终究不属于自己，每次使用都要花费大代价，还有失控的危险。”
“因此，少部分意志坚定，信仰虔诚的试炼者，选择了另一条路——崇拜神明。”
“我们信仰神明，经受神明赐予的苦难升华，诸如教廷的圣教军和苦行僧，就都是信仰神明的试炼者。”
“我也一样，我的圣殿信奉厄运女神莫洛斯，所以我会变得非常倒霉，时常碰到意外危险和麻烦……每战胜一次，我与神明的羁绊就更深，距离升华蜕变的台阶就更近一步。”
“当然想快速提升实力，还有一条捷径，就是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没错。”兰斯洛特点头道，“比如说自由之声酒馆的鲍勃，他侍奉的是醉酒与智慧之神，所以只需要不停献祭精酿酒水，就算是完成。”
献祭神明热衷之物吗？
罗宁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凝聚海神面具当天，锈蚀钱币的画面。
“黄金吗？黄金确实是最有效的献祭之物。”兰斯洛特道，“只不过用黄金献祭，实在太奢侈了，哪怕是教廷，也只有在盛大庆典里，才会用到黄金献祭。”
所以新航路开辟，运回来的黄金白银都花在献祭神明上了？
兰斯洛特期待道：“等西班牙远征船队发现黄金国后，说不定以后都有用不完的黄金了。”
“希望如此。”罗宁对此持悲观态度，历史课本已经证明，黄金国的传说完全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不过想搞黄金，倒也并不非得指望所谓的“黄金富饶之乡”。
骑士老爷腰包穷了，找几个异国老乡借点钱花花，这很合理吧?
……
……
黑荆棘岛，码头区。
在距离船厂三英尺开外的火药街尽头，就是岛上最著名的地下黑市。
这里混迹有各大黑商，海盗，佣兵，无数明面上见不得光的玩意，都将在黑市里进行买卖。
黑市进门右转第三家店里，店主剥皮者·夏尔正在做一桩很有买卖的生意。
“两位大人，有什么需求都有和我讲。”
“老夏尔的宝库绝对齐全，这一对腿骨，来自一个勤快的农家少女，她从小就擅长奔跑，这一截指骨，来自维也纳一个女钢琴家，都是上好的收藏素材……”
剥皮者这个外号，老夏尔不太喜欢，他更愿意称自己是一位人体器官收藏家。
人体收藏是一项历史悠长的买卖。
垂垂老矣的女伯爵们需要用少女鲜血永驻青春，异端教团需要用器官内脏组成邪恶祭祀…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愚昧的中世纪，在教廷与律法日益完善的十六世纪，不再是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了。
老夏尔抓住了商机，他和岛上许多海盗势力都交好，海盗船每次沿岸劫掠，都会给老夏尔带回不少新鲜货物。
因此，剥皮者小店成为了特殊需求用户群体最爱的小店。
靠着无本万利的买卖，老夏尔积攒起了堆积如山的金币，或许再过几年，他也就金盆洗手，随便找个小公国买个爵位，过上锦衣玉食的上流生活了。
然而，今天老夏尔的店里来了两个奇怪客人。
两位客人都佩戴盔甲，一副骑士打扮，走起路来咔咔咔响。
二人进店后，也不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
这让老夏尔心里有些嘀咕，骑士可不是小店的服务人群，但秉承来者是客的理念，老夏尔一张老脸还是挤出笑容，迎了上去：
“两位贵客，可是第一次来？别看小店不大，收藏绝对不让你失望。”
“你这都卖些什么。”俩骑士里，佩剑的那个先说话了。
“那可多了。”老夏尔如数家珍，“新鲜的血液，心脏，骨质圣器工艺品，一切都卖，如果您有特殊需求，小店旁边就有工坊，也可以专门定制。”
“这些…货都是哪儿来？”另一个骑士发问。
“我和许多海盗船长都有合作。”老夏尔自豪道，“我是象牙海域最大的人体收藏家。”
“三岁幼儿的有吗？”
“有当然有。”老夏尔道。
“那就好了…”
店里那两个骑士忽然说出一句难懂的话。
“好在哪儿？”老夏尔不解问道。
“好在，没有错杀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