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觉醒日

“啊——”

一声凄厉悲恸，仿佛发自灵魂的可怖哀嚎从耀光福利院中传出。

近处，一位身着白衣的护理人员听到这仿佛承受莫大苦难的凄惨之声，心底不由得生出一阵恶寒。

她连忙回身望过去，看见了窝缩于墙角的声音源头。一个曾被认定为哑巴的孩子....

渐渐的，令人胆寒的声音止住。

“这TM，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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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面对天赋觉醒。乌翎一定会回想起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的极致痛苦。

那是一种远超粉身碎骨，生剥皮肉的感受。

这痛楚深入灵魂，让他再难安宁。

自那之后，他带着这副饱受摧残的身体开始融入这新世界。

至今，已有一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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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觉醒了吗？真是好扯。”

乌翎躺在卧室的大床上，闭上眼睛无奈自语道。

穿越多年，他早已习得了这个世界的语言，也对这里有了大概的认识。

这方世界名为【空渊】。经过基本的判断，首先这里不是星球，而是一个类似网游的奇异世界。有着面板，副本，魔法，野怪，乃至其他智慧种族。

飞天遁地不过寻常，空中楼阁也不再是痴心妄想。

而以上差异都不是重点。最让人感到欣喜的是这里的房子不值钱。譬如学区房，在这个距离不是问题的世界，学区房只有平时喜欢看小孩的老人会住。不过经常头痛欲裂需要人照看的乌翎显然是个异类。

思绪飘回，乌翎起身望向窗外。不远处的耀光一中里，虫群一般的学生拿着觉醒资格证前往宿舍。

这个世界的人类年龄到达十八岁之后就可以参加事关未来的天赋觉醒仪式。

天赋从高到低依次是S，A，B，C四级。每一级都是天差地别，越是高的天赋差距越大。

对于学生来说，觉醒是人生中无比重要的大事。是一手遮天还是泯然众人，近乎已是在觉醒仪式上决定了。以至于每一位领到觉醒资格证的学生心中都对明天的觉醒满是期待与忐忑。

嗯，确实挺忐忑的。

乌翎刚注意到对面楼下有人意识不集中，在宿舍门前的台阶上摔了个骨折，已经惨叫着被担架抬走了，真惨。

至于仍在校外的乌翎，资格证有人会送来的。自从初中时展现出穿越带来的精神天赋和头痛病后，他就再也没去过教室了。

至于学业？一个犯病时仅靠精神外放轰的同桌七窍流血的家伙，似乎也不是很有必要去学校了。

目送完担架队离开，乌翎不紧不慢的走到桌面旁调起了饮料。手上不加思考的用茶匙随意搅拌着，心中却不由得为觉醒仪式紧张起来。

回想起上一次学校测试时，自己测得精神力18点。

18点精神力，这是一个不太常见的数字。

在觉醒前四维普遍无法突破10的情况下，这个数字无异于怪物。

按照以往经验来看，某一项数值到达12就已经可以觉醒出S级天赋了。

而18点.......那要从四十年前觉醒记录里找了。

不过，测试归测试......

实际情况，就只有乌翎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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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翎】

【等级：1】

【生命值：1000/1000】

【法力值：36/340】

【力量：10】

【体质：10】

【敏捷：10】

【精神：170】（受损：152）

【状态：精神受损，分魂断魄，灵魂紊乱，感知失常，幻雾，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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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翎一直知道，自己足足有170点精神值以及一个完全不像人的状态栏。

穿越带来的痛苦一直跟着他。

若不是前世在道观长大，有些静定工夫。他怕是早就痛不欲生，死在灵魂病下了。

对于S级天赋的事情，乌翎毫不担忧。

只要给自己充足的时间，晋升SS级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怕是传说中虚无缥缈的SSS级也未尝不可。

只可惜，自从这副身体过了觉醒门槛，灵魂病似乎愈发躁动。他连打坐都做不到了。

收敛心绪，乌翎停下动作，看着手上已经被搅出泡沫的茶水与被捏出指印的金属匙柄，感受到身后传来窗帘与纸张的飘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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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历3716年9月20日，觉醒日。

学区房的窗外陆陆续续飞过些坐骑，多是些魔法扫帚，制式飞剑的，那是家长们来接孩子回家了。

“A级天赋炽焰。老妈，以后能把你那件火属性的魔剑送我不？”

“你就是对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的？觉醒个B级天赋你对得起我们吗?!”

“孩子，你叔叔我当年也是怎么过来的。C级的针类精通也够好了，咱家就数你爹天赋最好，还不是葬身魔兽的口里了。小姑娘家家，以后做法袍不也是出路？”

“爹，我还是听你的回去继承家产吧，我果然不是这块料。”

望着觉醒仪式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乌翎默不作声，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乌翎只觉得他们吵闹。

做了一夜的思想建设，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从家门到学校这几步路，对他来说太远了。

“唉，早死早超生。”他转身拿起昨晚的冷茶灌了一口，朝着门前走去。

恰巧这时，门响了两声。

“笃笃——”

“来了。”

这轻脆的叩门声打断了乌翎再对着卧室杀个回马枪的想法。

他拉开窗帘，揉了揉眼睛，随后打起精神上前开了门。

“乌翎，下午好。”

门外，一位戴着格纹八角帽，留着浅棕色中发的少女正带着淡淡的微笑打了声招呼。

她身材高挑，白皙的脸上带着温和的气息。头发披到肩上，给人一种随性而清新的感觉。身上穿着一件咖色风衣，没扣扣子，露出作为内衬的卡其色连衣裙。

“下午好。”

乌翎一步迈出，一只手顺便带上门，没有过多言语，默契的与少女并肩下楼。

“乌翎，我刚才还在想你怎么没去觉醒，是身体不舒服？”少女的语气里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哪天舒服过？”

“好像也是......”

少女眨眨眼，歪了歪头，语气古灵精怪道。

“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负众望，轻松觉醒了耀光有史以来的最强天赋？”

乌翎嘴角抽搐。

“.......神经病，别刺激我。”

少女微微一笑，没有在意。

她三两步轻盈的绕到背后，伸出手捏住乌翎的肩膀，向前推着他走。

“哪有刺激你，你实力可不比我差，怎么今天犹豫不决的？”

“嗐，是我的病情又加重了。而且，觉醒涉及灵魂。”

‘我可是个惜命的人啊.....’这句话乌翎没有说出来，他摇摇头又继续道：“不过这样活着还不如赌一把。”

身后的少女眼神一滞，捏在肩上的手顿时失了大半力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会...

他的灵魂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心中天人交战一番，少女嚅嗫着说道：“乌翎，要不，你别去了....”

“哪怕没有天赋，转职个牧师之后我带你刷副本....”少女的声音细若蚊蝇，很没有底气。

乌翎听到身后微弱的言语声，反倒为她心疼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少女将头埋的很低，不敢看他的眼睛，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颜楠...”

突然，被称为颜楠的少女扑进怀里抱住他。乌翎顿时眼神凝固，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这家伙，干嘛？！

怀里的颜楠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全身力气的说道。

“我相信你....加油！”

乌翎心底一暖，如同被圣光赐福了一般，下意识应了一声。

“嗯。”

“一定要注意安全。”

颜楠松开怀抱，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如常的站在一旁，侧过脸，一言不发。

不过乌翎注意到，她的双腿似乎有些发颤，走路姿势显得极不自然，好似一根绷紧的翠竹。

乌翎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和颜楠早在福利院就认识了。

虽然年龄相同，可乌翎毕竟两世为人。同为孤儿，无依无靠的颜楠一直把成熟稳重的乌翎当做哥哥。

乌翎刮刮鼻子，心中暗道：‘这是亲情要变质了啊。’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