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证老徐
“快快快！”
急促的声音在夜里的街道上响着，凌乱的脚步与腾挪的身影互相映衬，好几队坊市执法队匆匆来到事发现场。
远远看到街道那倒了一地的人，还有在灯光中刺眼的刺眼猩红，让他们心头大惊，颇久没有遇到这种紧急情况。
而此刻唯一还矗立在场中，手中拿着一把断剑，显得卓尔不凡的白非墨，自然而然成为毋庸置疑的焦点。
踏踏踏！
步伐密集里面，坊市执法队直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白非墨包围，个个都十分紧张，显而易见地把他当做凶手。
正常学仆被封禁修行后，由于无法运功修炼，法力的调用能力与恢复能力都会逐步退化，久而久之还会跌落境界，甚至出现修为法力彻底消亡熄灭的情况。
不过在坊市执法队从业的这类学仆显然不一样，他们由于职业缘故，修习有类似《秘剑诀》这样介于上下之间的秘籍心法，能够间接锻炼法力的调用与恢复，从而保持住自己的修为法力。
所以此时此刻，伴随着一道道法力气息腾起，初期中期共同生辉，白非墨还真怕他们中有人因为过度紧张做出攻击，导致其他人尾随而攻，直接爆发冲突，那自己可真是太倒霉了。
于是他选择开口道：“相比起围住我这个受害者，还不如先设法救救这些倒霉孩子。”
本来在他开口时，执法队这边是显得紧张应激的，差点就有人忍不住做出攻击，可面对他扫眼看过来的行为，竟下意识紧急止住，心里莫名有种敬畏之感。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在不知不觉里被这话引导，后知后觉发现到重创受害的都是些孩子。
“小翠！”
“虎儿！”
“浩子！”
赶过来的执法队人员有不少，生怕事件波及到自家老小才紧张兮兮的，里面还真有几个孩子的父母，他们当即焦急放下武器，手忙脚乱地展开施救。
其他同僚则有序掩护着，没有放松警惕，实际上还是相当精锐的。
事实上，他们逐渐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照正常情况，他们不应该如此紧张兮兮的，可面对白非墨，就是忍不住如此，跟看到个强大的炼气后期在行凶作恶一样，根本不敢有一点大意。
白非墨觉得，可能是自己拿着剑比较有攻击性，于是刷的一下，十分流利地把青桓断剑包收起来。
宽抚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事与愿违。
执法队人员看到他的异动，刚平复一些的紧张又冒出来了。
“让让，都让让！”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人群之后响起，能够看出来这些实在冷静不下来的执法队人员，在听到之后都松了一口气，顺从地让出一条道路。
白非墨看过去，看到一个相貌堂堂，面容严肃的青年走过来，他同样穿着灰色学仆衣服，只不过在外套穿有半身黑衣，前面心口处纹着一个九字，后面则在正中纹着一个执字。
这代表他是九号学仆坊市执法队的一名队长。
炼气后期的修为足以平息学仆坊市之中出现的一般情况，但这次事件不是那些挣扎者们发疯搞出来的，而是有外宫正式学员的掺和，显然非同一般。
“道友你好，我叫谭铭杰，九号学仆坊市执法队的队长，刚刚我虽然只是很粗略地看了一圈，但事情透露出非同一般的味道，希望你能够按照学宫颁布的坊市管理条例，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谭铭杰的态度还是比较好，主要是他更有底气更加冷静，已经针对现场情况做出自己的初步观察判断。
但还有紧张残留，因为事情牵涉到自己的家人亲友，所以此刻有些昏了头的人忍不住插嘴：“队长，你怎么……”
“闭嘴！你们一个两个的，平日里真是太过懒散，看清楚眼前的这位后辈道友，他才只炼气初期的修为，而这次事件却牵涉到整整一条街，啧！”
说到最后，谭铭杰也有些烦躁起来。
其他执法队人员后知后觉，都意识到这情况隐喻的意思——炼气圆满才能做到！
顿时间，他们表情或多或少变得难看又古怪。
透着愤恨的无力颓然！
谭铭杰倒也不是在偏向白非墨，他眼底闪烁着隐藏的锋锐：“虽然我认为道友你不是主要案犯，但次从的嫌疑却还没有洗脱，我的手下们因为事关自身比较紧张，这点我替他们说一声抱歉，但关于此事此案，还请你务必详实配合说清！”
白非墨点着头，表示这很正常，自己会配合的。
但同时也有些无奈叹息，因为看这架势，自己肯定不能尽快回去，毕竟这个事情都没有一个目击者，还真是挺难说清楚的。
该死的埋伏者，提前把所有人搞晕，意图原来是在这里？
由于本来的修行规划被严重干扰到，加上有些莫名其妙地遇袭遇险，让他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还好，那十一个孩子到底还是被救回来了。
毕竟是在两仪学宫这边，修仙者有许多奇妙手段，看起来都被搞得破破烂烂的孩子们，只剩半口气都能抢救回来。
不过即便如此，受到这种伤害，将来他们也不可能修仙了。
无法修仙就意味着长大后要离开学宫，去到凡俗里安家，跟那些法力彻底凋亡的老学仆们是一个去处。
当然，要是运气再差一点，离开前又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那可就救不回来了。
“废掉修仙的可能，学宫就不会有过度追究，毕竟一方还能修仙，一方已经不能修炼，偏重哪边一目了然，跟直接杀死其实算是一个类型的情况……傲慢残忍却又滴水不漏的家伙，啧！”
白非墨心里嘀咕着，被整整一队二十人，全部是炼气中期的执法队人员押送，带去坊市执法队的所在地，至于谭铭杰则是带人继续留在现场勘察情况与救治众人。
他们一行很快就路过街尾的老徐种苗铺子。
锁死的窗户此刻微微抖动，带着点迟疑的意味，但最后还是打开来，老徐从里面探出头，开口道：“这小泥腿子只是个倒霉蛋，我刚刚没晕，看到了经过。”
老徐之所以在这时候选择站出来作证，连白非墨都有些吃惊，并不是因为这奸商转性了，而是正因为他的奸商性子根深蒂固。
简而言之，他想从白非墨这边赚票大的，连本带利赚回来！
如同他的所说，他刚刚就在铺子里偷看全场，以旁观者的角度亲眼见证了白非墨的表现，心中不由叹为观止，觉得这小泥腿子其实风采过人，未来不可估量，很可能在接下来两年里冲到炼气圆满，成为外宫正式学员！
如果自己在这时候选择出面相助，留下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将来自然能够得到不菲的回报！
他虽然跟白非墨只接触过两次，但已经能基本确定白非墨比起霍山那种家伙要好，自己能跟霍山搭上关系，跟白非墨自然也行。
至于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的矛盾？
白非墨要是把霍山搞定了，其实对他没有损失，因为近来霍山的举止态度越来越不对劲，他差不多也该想想以防万一的策略。
而如果反过来，那也是他在帮霍山排忧解难，没有让白非墨这好耗材中途进了执法队的监狱，无法顺利生长发育起来不是？
总之就是，思来想去，虽有些风险，但对老徐而言可以接受，要是一切顺利，赚头很大，所以他就冒出来当证人了。
白非墨看着这家伙一副忠良诚恳，很有急公好义架势的样子，并没有被外表欺骗，思索转一圈便猜到他的大体思路。
承这奸商的情倒也还能接受，毕竟后面还要过来买种苗，多薅一些熟练度，多买一些好种子，折算起来并不算亏了。
于是白非墨冲他点头露笑，两人不动声色地做完这笔交易。
执法队这边的人则有些发愣，一时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他们之后押送途中的态度，明显松缓下来一个等级，已经不再是押送，而是护送。
“那老泥腿子奸商的淳朴长相，不会真忽悠到这帮人了吧？”
白非墨看着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