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长梦多
斯垩特递过去手中的牛皮袋，夏诺接了过来，里面摆放着几个木管子。
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腥味，旁边一根黑竹为杆，熊毛为笔头的，像是毛笔，却总感觉怪怪的东西。
夏诺点点头，“血是什么生物的血。”
“黑猪血里加了红颜料。”斯垩特疑惑问，“对血液难道还有要求？”
“有，但是对于我来说，没有。如果是普通修士来用的话，血液的主人越有智慧，越有效果。”夏诺说。
“你的意思....”斯垩特紧皱眉头，“你要用人的血？”
斯垩特深吸了口气，自刚刚那一战，他就彻底明白了所谓的‘僵尸’，是多么禁忌，多么恐怖的东西。
但或许，这个勇者，是比僵尸，是比诸魔还要可怕的人。
“窃取生者的血液，违反了圣庭三十七条，不可饶恕法罪之一，人身上的所有器官都是最宝贵的，不可被倒卖剥削，不然将视为亵渎生命罪，将会被圣庭用烈火烧死。”
挖尸体不算什么，在他看来，尸体就是尸体，没有魂魄的尸体就是个物件。可活着的生命不一样啊。
如果这个勇者坚持献祭生者的血液来进行仪式，即便战胜不了对方，斯垩特也会亮剑挥之。
“你误会了，亲爱的斯垩特。”夏诺露出笑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对方警惕的后退。
夏诺微笑解释，“我可没说必须要用人的血，你不会认为，我要求你们去杀死一百个纯洁少女，然后用她们的血来饲养僵尸吧？”
“那你对我的误解可太深了！我是一位勇者！我的身后是至仁，至善，至慈的生命之神，思想之神...”
“我作为婴罗之主在人间的代行者，违背天理的事情，我肯定不做，因为我不能辱了我主的神名。”
“那尊敬的婴罗之主会允许自己的勇者，创造出那样可怕的怪物么？”斯垩特盯着夏诺，想要追寻一个答案。
夏诺说，“不允许。”
斯垩特呆了呆，“不允许？那你不是要遵循神的意志么？？”
“有的遵循，有的不遵循，所以我要澄清，是我擅自主张创造了僵尸，这不关婴罗之主的事情。”
夏诺的意思是，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个人意愿，和婴罗之主无关，对方可以不信任他，但不能不信任婴罗之主。
斯垩特被这个勇者的无耻给震撼住了，“那，那婴罗之主会惩罚你么？”
“我对他而言还有用，估计不会罚得太狠。”夏诺笑着说。
斯垩特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无可奈何。
走出房间，进了一条没有修饰的巨大岩石走廊里，岩壁上由青色铁圈挂着的火把因他们的路过自动燃烧点亮。
僵尸跟随在夏诺的旁边，对比起斯垩特，此时的夏诺更像一位贵族少爷，而僵尸的步伐有些生硬，身形不那么挺拔，在夏诺身边更像一位腿部有暗疾的失落骑士。
对比起拥有神志的第四代僵尸而言，这个家伙却更显得笨拙无比，夏诺没办法，毕竟三魂不在，只留七魄。
这只僵尸此后，只能是作为武器存在。
但这也更如夏诺的意愿，比起拥有神识意志的怪物而言，一个只遵循他的指令行动的兵器，更如意一些。
他们往前行了二十步余，就到了一处方形的木造升降台，两人站了上去，斯垩特踩下一处脸盆大小的圆形凸起，缆绳缓缓滚动，升降台垂直下降。
夏诺双手负于背后，两人到了第四层后，就看到一群白骷髅正搬着十字形状的木棺材，将这些棺材摆到合适的位置。
督山子爵在其中时不时挥手，指挥着这群白骷髅。
“蠢货，我让你把这玩意儿摆正！不是让你自己躺进去！”督山子爵一脚踹在一个白骷髅的盆骨上。
正掀开棺材盖的白骷髅将往前踉跄了好几下，大腿骨因为这一踢给用力给踢得挫了位置，于是这只白骷髅之后走路都有些别扭。
斯垩特面无表情的看着，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幕。
夏诺开口问，“督山子爵阁下，请问您收集而来的尸体，放进了棺材里么？”
“放进去了，对了，那只僵尸？”督山子爵看向夏诺。
夏诺挥挥手，神色装出一点严肃，“我会将他杀死，僵尸的存在本该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武器，而有意志的僵尸是异类，也确实是一大威胁。”
督山子爵呆了呆问，“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给你造一批僵尸，他估计现在躲在某个角落，等变强之后回来找你们复仇，或者来找我复仇。”夏诺说。
督山子爵和斯垩特脸色霎时难看起来了。
那只灵活的怪物还能变强，本来身处这片满是魔物的森林就没有安全感，现在督山子爵感觉自己晚上都有点不敢睡觉了，鬼知道那只灵活的怪物会不会在夜晚攀上城墙，进入他的房间杀死他。
看着督山子爵霎时变得死白的脸色，夏诺有些忍俊不禁，“亲爱的子爵阁下，放心，有我在的一天，它不敢过来。”
“我先为你画阵。”夏诺走出升降台，绕过了那些骷髅，来到那排棺材前，放下牛皮袋子。全副铠甲的僵尸也跟着他的步伐而行动。
听到夏诺的话后，督山子爵半松了口气，至少在短时间内，那个家伙是不敢来找他麻烦的。
被一个有人一样智慧的僵尸盯上，这真是夜长梦多的恐怖事情。
“画阵？是某种魔法阵么？还是先前画的那无比抽象的图案？”督山子爵猜测。
打算近距离看看那抽象图案，想要依靠自己对于魔法阵的天赋，偷学下夏诺的符阵。
夏诺浑不在意督山子爵的窥视，他将牛皮袋子里面，那像是毛笔的东西拿了出来，塞进嘴里后将平散的笔头给嘬尖后，再打开瓶瓶罐罐，持笔沾了那混合着红颜料的血。
于是俩人就看到男孩趴在了棺材上画着那十分抽象的，像文字，又更像图画的东西。
夏诺已经画完了一个棺材的阵符。
阵符贯彻棺材盖的头尾，一个接一个画，待第五具棺材都画完，夏诺丹田的炁覆盖在毛笔之上，融进了那些阵纹，
他收起毛笔，轻声说，“可以了。”
于是，周围的阴煞之气不断凝聚，最后在
看着黑暗煞力的汇聚，督山子爵和斯垩特这对亲生父子情不自禁的对视一眼。
督山子爵目瞪口呆，“真是纯粹且浓烈的黑暗力量...”
斯垩特面无表情，内心的猜疑已经到了极点。
他可不相信一个正经的勇者，对待尸体毫无怜悯，对待活着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对于黑巫术如此娴熟。
谁看到这一幕，会将这个施展黑巫术的家伙，跟神圣的勇者联系起来？
夏诺拍拍手，“接下来，需要三天，僵尸才能出棺，好东西都需要时间沉淀，其实本该是百年打底的，不过有这个阵法，时间大大缩短。”
督山子爵沉默了，需要百年时间沉淀的东西，却因为一个阵法而缩短至三天？
他刚刚偷窥了半天，愣是看得一塌糊涂，夏诺的每一笔一划都那么抽象，完全看不明白。
虽然警惕于这个勇者，对方还觊觎着他的财富，但督山子爵认为挺值当，有了这么多僵尸，而且只需要略微装饰，其他人就看不出来这是个尸体。
等更高级的魔物来袭时，他就能用这些怪物去抵御那些怪物，还能随身携带在身边充当保镖，僵尸这种不死者，简直是棒极了！
夏诺微笑着，这些僵尸没有他的血脉浇灌，上限和下限和他旁边的僵尸，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当然，我还有一件礼物，要替伟大的婴罗之神，赐予你们，那将是超越你们认知的，一项学问。”夏诺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