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图书馆8
“胃？你的意思《黄粱集》仅仅只是胃？”巫小乙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什么妖？”
“不知道。”菲菲看着还在不断流出魂液的《黄粱集》脸上罕见的露出凝重的神色。
“要不先退出去？”巫小乙又揉了揉眉心，“带着张启林的魂魄，对我负担比较大，很多能力我暂时施展不了。何况时间也没多少了。”
裂口处涌出的魂液已在地上汇成蜿蜒溪流。那些泛着荧光的液体忽然开始逆流回卷，在书脊上凝聚成团。
“喀啦——“
如同朽木断裂的脆响，整部《黄粱集》突然像活物般抽搐起来。
巫小乙瞳孔骤缩，猛地带着菲菲向后暴退三丈。
原先站立处的地面正被某种无形力量啃噬出蜂窝状的孔洞。
巫小乙看着地面逐渐显现出半透明轮廓——无数细密肉芽正从书页裂隙中探出，贪婪地舔舐着魂液。
那些乳白色触须每吞噬一分魂光，虚空中就传来沉闷的脏器蠕动声。
菲菲眼中闪过迟疑——巫小乙的状态并不太好，如同背负千斤重担，整个人气喘吁吁，嘴上没说什么，但全身细微的抖动，无不说明，他在强撑着。
但没有等她开口，巫小乙已经将舌尖咬破，殷红的血液滴落在书页上：“我还能撑住，先保住张启林魂魄！”
就在这时，传来低沉的鸣响，像是一头凶恶的猛兽在苏醒。
“看来这玩意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猛。”巫小乙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眼前的局势已经不容乐观。
“是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妖邪，竟然需要吸收魂魄来维持自身。”菲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眼神紧紧盯着《黄粱集》。
就在两人交谈的功夫，那本诡异的书再次发出一阵低沉的哀鸣，伴随着一声巨响，书页突然自动翻动起来，每翻一页，都伴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不好！它要醒了！”那低沉的哀鸣也让菲菲一阵心悸，不由自主的躲到了巫小乙的身后
随即，巫小乙迅速地掐诀念咒，试图用灵力压制住《黄粱集》。
他的手掌紧紧地按在书上，嘴里念念有词，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从他的掌心散发出去，试图封印住这本书。
然而，《黄粱集》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被封印，不断地挣扎着。
十来条触手喷出一股股黑色的魂液，直接朝着巫小乙和菲菲喷射过来。
“快躲开！”巫小乙大声提醒菲菲，拉着菲菲迅速地向旁边躲去。
那些黑色的魂液打在地面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黑色的深坑。
地面震颤得愈发剧烈，布满了各种腐蚀后的坑洞，坑坑洼洼的，不断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一时间，一人一猫进退两难。
尤其是，巫小乙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单膝跪地，呼吸也更加的沉重，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倒下。
“你还能坚持多久？”
“三分钟”
“你还是不是男……”
“这时候你还玩梗？！”巫小乙直接在菲菲的脑袋上一个爆栗：“都什么时候了，帮我撑1分钟，我准备一下。”
“猫罐头，我要三罐，最贵的那个牌子！”
“好，祖宗，都依你！”
“成交！“菲菲的猫瞳骤然收缩成两道细线，浑身毛发炸起如钢针，猛地跃起，利爪在空中划出三道金光，那些乳白触须发出婴儿夜啼般的惨叫，却在触及裂痕的刹那疯狂增殖，竟长出布满利齿的口器。
“撑不住了！“菲菲被反震的力道掀翻，重重摔倒在地上。
万幸的是，巫小乙强撑着念完醒神咒的最后一个字，瞬间，他和菲菲的身体如水波荡漾，化作两道半透明的身体悬浮在空中。
“快走！”巫小乙抓住菲菲的爪子，身体如流星般冲向天空。
身后传来《黄粱集》愤怒的咆哮，触须化做无数条鞭子朝着一人一猫的方向抽打，但都扑了个空，狠狠砸在地砖上，溅起大片黑色脓液。
“嘶！！！！痛！！！！”一阵痛呼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滴滴滴……滴滴滴……”七点闹钟也准时的响起。
顺利脱离梦境的巫小乙，狼狈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艰难的撑起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赫然出现一个血色的图腾印记，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赫然就是熟悉的那个图腾印记！
“这玩意儿跟出来了...”他苦笑着看向同样狼狈的菲菲。
黑猫的情况更糟，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此刻黯淡无光，右前爪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渗出诡异的黑色液体。
“喂！你怎么样？“巫小乙慌忙抱起菲菲，却发现她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层皮毛。
“三罐...最贵的...“菲菲虚弱地抬起爪子，指了指书桌上的《黄粱集》。
那本古籍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里，封面上的鎏金纹路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巫小乙强撑着站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数根银针和几张泛黄的符纸。
“忍着点。”他抽出一根银针，在菲菲伤口周围快速刺下。
每刺一针，就有一缕黑气从伤口冒出，发出刺鼻的腐臭味。
当最后一根针落下时，菲菲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巫小乙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它的后颈，另一只手将符纸拍在伤口上。
“律令大神，万丈蓝身。炁冲云阵，声震雷霆。”
破邪咒，念完的瞬间，符纸瞬间燃起金色火焰，却没有烧伤皮毛。
火焰中，一条细如发丝的血线从伤口被强行抽出，挣扎着想要逃回《黄粱集》的方向。
巫小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血线上。血线顿时如遭雷击，在空中扭曲几下后，化作青烟消散。
“呼...“菲菲长舒一口气，瘫软在巫小乙怀里，“差点就变成猫干了...“
巫小乙却没有放松警惕。盯着书桌上的《黄粱集》，发现封面上的血色图腾正在缓慢蠕动，就像...在呼吸。
更可怕的是，他掌心的印记也开始隐隐作痛，仿佛在回应古籍的呼唤。
“我们得去找张启林。“巫小乙突然说道，“现在就去。“
“现在？“菲菲瘫软的趴在床上，“你确定你还能...“
“张启林的一魂一魄还在这里。”巫小乙指了指眉心一抹灰色一闪而过，又揉了揉。
“那你赶紧去吧……这种赔本买卖，下次别喊我”菲菲有气无力趴在床上说道“记得带最好的猫罐头回家。要***牌子的。三罐。”
“知道了……”巫小乙慢吞吞地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檀木盒子，轻轻打开，里面仅有几张泛黄的符纸。
巫小乙，一股脑地全都拿了出来，从挑出一张看起来最破旧的符纸，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理，仿佛在感受其中蕴含的力量。
“希望这次能管用。”他低声说道。
然后把《黄粱集》直接扔进了檀木盒里，把那张最为破旧的符纸贴了在盒子上面。
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檀木盒子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符纸紧紧地贴在盒子上，泛起淡淡的金光。
“暂时压制住了。”巫小乙松了口气，但眼神中依然带着警惕。
简单地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巫小乙艰难的往张之唯的家里赶去。
“臭小子，你怎么来了？”“张启林是不是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张之唯愕然，随即又一脸焦急的说道：“我带你去。”
说完，拉着巫小乙的手臂往里走。
被这么一拉，巫小乙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臭小子？你没事吧？”张之唯没想到自己这么轻轻一拉，壮的像头牛一样的巫小乙被自己差点拽倒，这才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双腿。
“你身上怎么跟冰块似的？“张之唯猛地转身，常年笑眯眯的眯眯眼此刻瞪得滚圆。
“没事，快进去，救张启林要紧。”巫小乙跌跌撞撞地跨了进去，赶紧向张启林的房间走去。
张之唯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扶着巫小乙，防止再次跌倒。
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是张启林的声音！
两人冲进卧室，只见张启林被五条红绳捆在床上，浑身布满诡异的黑色纹路。
他的右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挣扎着，眼眶里不断渗出黑气，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从昨晚半夜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张之唯声音发抖，“我只能用绳子捆住他，防止他发生意外。……才消停了几个小时，怎么又……“
“来不及了，退后。”巫小乙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张之唯，强打精神走到床边，发现张启林眉心有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正连接着窗外某个方向——正是图书馆的位置。
“他还有一魂一魄被《黄粱集》困住了。“巫小乙摊开自己右手掌心，赫然浮现出与古籍封面相同的图腾，“现在这个图腾正在吞噬他剩下的魂魄。“
说着，他并指如剑，点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拉出一条灰色的丝线，点在张启林眉心。
那抹灰色魂魄顺着指尖流入张启林体内，床上的人顿时安静了几分。
“现在怎么样？”张之唯上前一步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巫小乙。
“只能暂时缓解，只治标不治本。”巫小乙喘着粗气收回手，“要彻底解决，必须去取回他被困的魂魄。“
巫小乙掀开张启林的胸口，半个猩红色的图腾印记正在皮肤下缓缓蠕动，如同活物般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师叔，帮我按住他。“巫小乙喘息着说道。
“臭小子，你要不休息一下，你有个好歹，我对得起你那个死鬼师傅？”
“不要说了快点，不然张启林活不了。”
见状，张之唯二话不说，双手死死压住张启林的肩膀。巫小乙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符纸，破邪咒再次念动。
最后一个字念完，对准图腾中心，按了下去——
“啊！！！“
张启林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符纸的位置不断传来皮肉烧焦的阵阵气味，很快一股黑烟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张狰狞的鬼脸。
“滚回去！“巫小乙暴喝一声，左手掐诀拍向鬼脸。
金光闪过，鬼脸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黑烟消散。
“好了……”巫小乙说完，直接瘫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