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绝境中的抗争
河心翻涌的漆黑肉山突然裂开巨口,混沌兽首领的触须裹挟着腥风横扫而至。
烈焰的战斧与触须相撞迸出刺目火星,整个人被掀飞撞进岩壁时,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
“这玩意吃过法则碎片!“烈焰咳着血沫嘶吼,火种凝成的战斧已布满裂纹。
三十丈外,孤峰正用青铜剑抵住横扫而来的触须,剑锋与角质层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右臂衣袖被腐蚀性粘液灼穿,露出的皮肤正浮现出细密鳞纹。
玄冥的竹杖在兽群中游走如蛇,每次点地都会掀起小范围空间扭曲。
但当他试图靠近河滩时,水面突然凝结出数百根冰棱。
盲眼老者急退三步,竹杖在身前划出残月弧光:“当心潮涌阵!“
仿佛印证他的警告,整条冥河突然倒悬。
裹挟着暗金碎屑的浪涛化作巨掌拍下,孤峰拽着小修士丙翻滚躲避时,发现流民乙的半个身子正在紫光中虚化——那人面瘤状的法则侵蚀,已蔓延到脖颈。
混沌兽首领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七根主触须同时刺向烈焰。
暴烈修士横斧格挡的瞬间,战斧终于彻底崩碎,火种残焰像垂死的萤火虫坠入泥沼。
孤峰突然按住心口,那里有团灼热正与手臂鳞纹共鸣。
“用血!“玄冥的传音刺破混乱,“你的血能引动火种本源!“
孤峰毫不犹豫划破掌心。
当殷红浸透剑身青铜饕餮纹的瞬间,烈焰掌中熄灭的火种突然爆出万丈光芒。
混沌兽首领发出痛苦嘶吼,它触须上的人面瘤开始疯狂蠕动,竟将暗金碎屑反向注入本体。
“这些畜生不是吞噬法则...“孤峰瞳孔收缩成竖线,他看清每条触须末端都连着透明丝线,“它们是被操纵的傀儡!“
烈焰抹了把嘴角血迹,重新凝聚的战斧已裹上血色焰心:“老子还能烧三息。“
“够了。“孤峰剑锋指向河心某处,那里的水面下隐约浮动着星图状光斑,“玄老,震位留给你。“
盲眼老者突然扯开麻布外袍,露出胸口用朱砂绘制的二十八宿图。
当竹杖点中星图的瞬间,整片河滩的地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正准备喷吐毒雾的混沌兽首领突然僵直,它身下的潮涌阵正在逆向流转。
烈焰啐出口带血的唾沫,战斧上的火焰突然由赤转青:“三、二——“
混沌兽首领的尖啸陡然拔高,但比它更刺耳的是玄冥撕裂空间的禁咒。
当星图与潮涌阵相撞的刹那,孤峰纵身跃入沸腾的河心,剑锋直指那团星图光斑。
他臂上鳞纹已蔓延到锁骨,在接触到暗金碎屑的瞬间,整条冥河突然陷入死寂。
烈焰的倒数归零时,青焰战斧化作流星贯入混沌兽首领的口器。
暴烈修士在火雨中狂笑,后颈紫光竟凝成展翅重明鸟的形状:“狗东西,尝尝老子的本命真火!“烈焰的狂笑声在河面上空炸开,青焰战斧带着破空之音狠狠楔入混沌兽首领的口器。
暗紫色的汁液喷溅在岩壁上,顿时将整块黑曜石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那畜生七根主触须疯狂拍打水面,每根触须末端连接的透明丝线却像被火灼烧的蛛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孤峰的青铜剑刺入星图光斑时,剑身饕餮纹突然张开巨口。
整条冥河的暗金碎屑如倦鸟归巢般涌向剑锋,他手臂上的鳞纹已爬满半边脖颈,在暗光中泛着青铜器特有的冷芒。
混沌兽首领的婴啼陡然转成呜咽,庞大的肉山开始像融蜡般塌陷。
“退!“玄冥的竹杖突然插入两人中间。
盲眼老者胸前的二十八宿图正在渗血,朱砂绘制的星轨竟在皮肉上缓缓流转。
当最后一道潮涌阵纹路崩解时,三人同时被气浪掀出三十丈开外。
烈焰的后背撞断三根石笋才勉强停住。
他龇牙咧嘴地扯开衣襟,胸口紫光凝成的重明鸟纹正在黯淡:“他娘的,火种本源差点烧穿老子丹田...“话音未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血沫竟带着细碎金砂。
二十步外的浅滩上,孤峰单膝跪地。
青铜剑插在浊流中发出嗡鸣,剑身上饕餮纹正贪婪吞噬着混沌兽首领溃散的残躯。
他伸手按住右臂鳞纹,那些凸起的纹路触感冰凉,仿佛有无数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玄冥的竹杖点地声由远及近。
老者外袍已碎成布条,露出精瘦胸膛上正在愈合的星图灼痕:“小子,你血脉里的饕餮印,刚才吞了三钱重的法则残片。“
河风卷着腥气掠过,将孤峰额前碎发吹开。
他瞳孔仍保持着竖线状态,倒映着水面漂浮的暗金碎屑:“这些混沌兽...是被人当鱼饵放出来的?“
“比那更糟。“玄冥摸索着坐在礁石上,竹杖突然挑起块正在融化的触须残肢,“看看这些傀儡丝,每根都带着潮汐法则的烙印——有人在用崩坏的法则圈养混沌兽群。“
烈焰摇摇晃晃走来,靴底碾碎最后一块蠕动的肉瘤:“管他是哪个龟孙子,等老子火种养好了...“他突然踉跄着扶住岩壁,后颈重明鸟纹骤然亮起又熄灭,暴烈修士的骂声戛然而止。
孤峰起身时,右臂鳞纹已褪至手肘。
他望着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那里渗出的血珠正诡异地悬在半空,仿佛被某种无形力场牵引:“玄老,你早知道我的血能引动火种?“
盲眼老者用竹杖拨弄着水面浮沫,浑浊的眼白转向东方渐白的天际:“三日前老夫卜出'荧惑守心',就知道该遇见个不要命的傻子了。“他突然扯动嘴角露出残缺的黄牙,“不过现在么...倒想听听傻子接下来的打算。“
河滩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浊流中漂浮的暗金碎屑开始自发聚拢,在朝阳下折射出妖异的虹光。
孤峰弯腰拔出青铜剑的瞬间,剑身饕餮纹发出满足的吞咽声,而那些虹光就像被掐灭的烛火,倏然消散在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