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处除三害
三日后，阳羡城。
“听说了吗？南山那头大虫被龙王爷吃了！”
“嘘——小声点！我表兄在县衙当差，说今早有人在南山脚发现一堆猛虎的枯骨，旁边还有龙爪印哩！”
茶肆里，几个脚夫打扮的汉子凑在一起低声议论。其中一人说到“龙爪印”时，下意识朝窗外河岸方向瞥了一眼，仿佛怕被什么听见似的。
柜台后，掌柜的擦着茶碗，耳朵却竖得老高。
忽然，街上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都让开！”
十几个衙役跟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往县衙方向走去。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一身健硕肌肉散发出的顶级掠食者气息，衣衫干练却掩不住那股颓废之气。被铁链锁住的腕子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是周处！”
“这祸害怎么成这样了！”
人群骚动起来，有胆大的在窃窃私语时暗骂了几句。青年耳朵动了动脖颈微转，就吓得那人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未曾停下脚步，青年继续向前走着，低垂的目光也不曾抬起来过。
茶肆二楼靠窗角落，张浩化作人形，饶有兴趣地俯瞰这一幕。
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乍看像个寻常渔夫。唯有从蓑衣缝隙偶尔露出的青黑鳞片，暗示着这具人形皮囊下藏着何等恐怖的存在。
【周处】
【种族：人类】
【年龄：22】
【生命等级：二星初等】
【威胁度：低】
淡蓝色光幕在视网膜上浮动。张浩轻抿粗茶，嘴角微扬。
三天前完成进化后，他便迫不及待想试试新获得的变化之能。这能力源自龙属天生的“幻形”天赋，虽不能真正改变生命形态，但用来伪装人形绰绰有余。
“系统，调出当前传说演变情况。”
【《新·周处除三害》传说演变度：47%】
【当前传说内容：义兴有三害——荒野河蛟肆虐，集市周处横行，阳羡官府暴敛。周处改过自新后，听闻河蛟现世渡劫，扬言要屠龙证道...】
张浩挑眉。
这个新的进度在他击杀那南山猛虎，突破二星中等后就出现了。
他原本打算吞了猛虎之后就开始扫荡群山中的大型野兽，接着向人间洒落属于自己的传说来尽快积攒一笔源力，可没想到传说竟自行演变出新版本。
看来要彻底终结这个传说，非得与这个素未谋面的周处做个了断不可了。
回想起原本的《周处除三害》版本。
【周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也。父鲂，吴鄱阳太守。处少孤，未弱冠，膂力绝人，好驰骋田猎，不修细行，纵情肆欲，州曲患之。处自知为人所恶，乃慨然有改励之志，谓父老曰：“今时和岁丰，何苦而不乐耶？”父老叹曰：“三害未除，何乐之有！”处曰：“何谓也？”答曰：“南山白额猛兽，长桥下蛟，并子为三矣。”处曰：“若此为患，吾能除之。”父老曰：“子若除之，则一郡之大庆，非徒去害而已。”处乃入山射杀猛兽，因投水搏蛟，蛟或沉或浮，行数十里，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人谓死，皆相庆贺。处果杀蛟而反，闻乡里相庆，始知人患己之甚，乃入吴寻二陆。时机不在，见云，具以情告，曰：“欲自修而年已蹉跎，恐将无及。”云曰：“古人贵朝闻夕改，君前途尚可，且患志之不立，何忧名之不彰！”处遂励志好学，有文思，志存义烈，言必忠信克己。】
“有意思。”
这家伙怪不得能够除“三害”，二星初等的实力，那南山的大虫也才一星高等。能够在没有任何超凡传承下达到这种境界，要不是面板确实表明这家伙是人，他都要以为是什么猛兽化形了。
若是没觉醒血脉突破之前碰上周处，虽说有种族差距在，但也有翻车的可能。
放下茶钱，张浩的身影如雾气般消散在雅座。柜台后的掌柜揉揉眼睛，只见桌上几枚铜钱还沾着水渍。
......
黄昏时分，周处自行走到县衙内。
“周少爷，您怎么这副打扮来了？”县令急忙端来茶水递上。
堂中青年缓缓抬起头，露出精悍的面庞道：“周处这些年来，自持武力过人，横行乡里，欺行霸市，惹得百姓们不得安宁，竟成三害之一，今特为向阳羡百姓请罪而来！”
“哎呦”县令谄媚道，“这种小事，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呢，那些个泥腿子怎么和您比啊。”
县令刚要上前请周处上座，忽听堂外传来一声轻笑。
“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二人回头，只见个蓑衣客不知何时站在内堂门口。夕阳从他背后照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县令皱眉：“你是何人？”
蓑衣客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正是张浩幻化的人形。他拱手道：“在下路过此地，见这位壮士言语之间似有什么故事要讲，因此想留下来听听。”
“听故事？”县令打量这个陌生渔夫，忽然大喝一声：“放肆！你可知此地乃是县衙重地，岂是你这匹夫能随意进出的？”
张浩笑道：“怎么？我作为本县的三害之一，有人在谈论我，我难道不可以进来听听么？”
话音未落，公堂地面突然渗出水珠。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水珠汇聚成镜面，映出南山虎骨与滔滔龙渊河。
“这...这是...”县令倒退几步，瘫坐在椅子上。
周处瞳孔骤缩，死死盯着水镜中一闪而过的蛟影。
张浩不再掩饰，人类的外皮如蜡般融化，露出青黑鳞爪。龙威如实质般笼罩公堂，除周处外所有人都瘫软在地。
“周处。”蛟首人身的怪物轻笑，“听说你要屠龙？”
青年咬牙抵抗着龙威，额头渗出冷汗，却仍挺直腰板：“是又如何！”
“好胆量。”张浩点头，“三日后午时，义兴市外，龙渊河畔。我给你这个机会。”
说罢身形化作水流消散，只剩一尾青鲤在地面扑腾。（幻形+控水）
......
三日后，义兴市旁的龙渊河岸人山人海。
全县百姓都听说周处要屠龙，有来看热闹的，有来见证奇迹的，更多的是来祈求龙王爷开恩的——自从那日县衙显圣，义兴百姓才知常年作乱的“鼍龙”竟是真蛟，人力哪能抵抗。
索性这家伙也不曾有吃人的传闻，便叫两声龙王爷，把它供起来。
正午时分，周处扛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剑来到河边。
这把剑是他从祖祠偷出来的，据说是先祖随霸王项羽征战时的佩剑。
“蛟龙！出来受死！”青年对着河面大吼。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今天斩杀蛟龙，为民除害。
以此来偿还自己这许多年犯下的过错。
河水突然沸腾，四丈蛟身破水而出，带起的浪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张浩盘踞在不断流动的水柱上，碎金竖瞳俯瞰这个渺小人类。
【传说演变度：89%】
光幕提示闪过，张浩心下了然。
随着与原本传说的偏差越来越大，只要完成这场对决，旧的传说就能彻底终结。
“周处。”蛟龙开口如雷震，“你可知我为何邀请你来这义兴市外？”
青年握紧青铜剑：“少废话！要战便战！”
张浩大笑，龙吟震得岸边杨柳簌簌落叶：“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机会！因为原本你是注定要除三害的英雄！”
一道水流突然冲出将周处包裹固定住。
不待他反应，张浩已催动神通。河水冲天而起，在半空化作“南山猛虎食人”“河中蛟龙扰民”“周处横行乡里”——这正是旧三害之景象。
“看好了！”蛟尾扫过，水幕中的食人恶虎画面粉碎，“第一害，南山虎，我已除之！”
龙爪指向自己：“第二害，是我这贪吃人家辛苦饲养牲畜的蛟龙！今天你杀不了我，不过日后我自会去补偿他们。”
最后爪尖转向周处：“第三害，是你自身横行乡里之恶！既然你愿意改过自新，那么暂且放到一边。”
被人将如今心中最为脆弱的地方直接点出，原本正在挣扎的周处如遭雷击，青铜剑从手中滑落，穿过水流“当啷”落地。
过往种种在脑海闪现：少年失怙、仗力欺人、乡邻畏避...
张浩撤去束缚，放开了周处。
考虑到双方实力差距，加上刚才这一番话，愣愣站着的青年突然跪倒，朝蛟龙重重磕头：“请龙王爷指点！”
张浩满意地看着传说演变度跳到100%。
龙爪挥动之间，画面流转。
“官府横征暴敛”“胥吏欺压百姓”的场景出现。
“如今，这最大的祸害，是这吃人的世道！”
龙尾卷起一阵水雾扶起周处：“你且记住——真正的英雄，不仅要除山中虎、河中蛟，更要除心中恶、世间不平。”
说罢蛟身腾空，在无数百姓膜拜中飞向云端。唯有洪亮龙吟回荡天地：
“周处，我们有缘再会！”
......
云层之上，张浩查看系统提示：
【传说《周处除三害》终结】
【获得源力：三十点】
【获得特殊奖励：（周处）人道气运一缕，可转化源力】
【当前总源力：四十点】
【诸界穿梭权限解锁】
蛟龙翻腾着没入云海，身形逐渐淡化。在离开义兴市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周处站在河岸，朝天空郑重行礼。
“下一个地方，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赚源力呢？”
（第五章完）